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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北方之卷 第十三章 南非与联合省(二)

    前来与东岸商谈荷属南非殖民地地位问题是前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督乔安·马特索尔科。此君之前一直待在开普敦港,带着三五个随员,看起来终日无所事事,只有当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请求靠港时他们才会登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而就当东岸上下对此感到见怪不怪的时候,有一天来自本土外交部的官员却带着“上命”过来了,然后与白玉堂这位同样是外交系统出身的官员密谈了一下午。第二天,两人宣布代表华夏东岸共和国外交部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全权代表乔安·马特索尔科开始就荷属南非殖民地的地位问题进行谈判。

    谈判前后持续了差不多将近两个月时间。期间谈谈停停、停停谈谈,墨迹了不知道多少回,最后终于初步形成了一个令双方都能够勉强接受的协议,目前已经形诸文字并各自交由随员带回本土审阅、盖章。

    协议的内容大致有以下几条内容,第一条——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条,其他所有内容都是以此为基础的——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确认,原荷属南非殖民地(包括开普敦、斯泰伦博什、布雷达斯多普在内的七座城镇及其附属土地)永久“转让”给华夏东岸共和国政府,转让价为十万盾,并且这条也得到联合省政府的批准,身兼联合省执政和弗里斯兰、荷兰等省执政于一身的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也签字确认了这一点。

    这个写在协议第一页的条款,对于荷兰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容易下的决心,尤其是对奥兰治亲王来说更是如此。这个年轻的贵族挽狂澜于既倒,将七省联盟从法国军队的铁蹄下解救了出来,同时施展出了高超的外交手腕,不但让丹麦、勃兰登堡—普鲁士、巴拉丁、卢森堡、洛林、奥地利、西班牙等过与自己站在一起,共同对法兰西宣战,同时也让英格兰、瑞士及意大利的一些邦国事实上站在了联合省一边,并明里暗里提供了许许多多的帮助,使得大家更有底气与强大的法国人进行斗争。

    所以说,现在的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在联合省乃至整个欧洲的名声那真是响亮无比的,以至于目前尚隐居在南尼德兰的包括德维特兄弟在内一干共和派骨干们都黯然神伤,觉得今后他们即便返回了联合省,怕是也很难与威廉三世进行争斗了,因为他的威望实在太高,高到如果不出什么大的纰漏,他这辈子估计都没人可以撼动了——这从如今联合省国内的政治局势就能看得出来,很多富商出身的共和派议员也迫于国内的大势,不得不向奥兰治亲王卑躬屈膝,甚至狼狈为奸,德维特兄弟这么一帮他们以前的代言人,现在已经被无情地抛弃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我们可以看出这样一个强势的国家领导人、欧洲各国宫廷口耳相传的明星、反法联盟的头号组织者,又怎么能够轻易接受荷属南非殖民地的沦陷呢?要知道,在他领导的国家节节胜利,收复了所有失地,并进入南尼德兰与法国人对峙的当下,开普敦殖民地的丢失对他来说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的光辉形象微微有些黯然,所以他一开始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的,即便东印度公司已经愿意面对失去开普敦殖民地的现实了,但奥兰治亲王却不愿意,故他无情地驳回了十七人委员会的请求,让他们继续与东岸人进行谈判。

    可东印度公司又怎么与东岸人谈呢?东岸人的目的是如此明确,就是要开普敦殖民地,东印度公司不给的话,一切都无从谈起,因此双方之间的谈判一开始真的成效很低,双方都在浪费口水,甚至于一度还中断了好长时间。

    真正对谈判进程起到加速作用的其实还是国际局势的变化。话说这几年反法同盟与法国人之间的战争,当真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先是在1676年年中,威震莱茵河的法国统帅之一蒂雷纳子爵率部进攻被德意志联军占领的斯特拉斯堡(同时也是德国人的总后勤基地),遇到了蒙特库科利的顽强阻击。双方之间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当年年底,最终以德国人的彻底失败而告终,不过戏剧性的是,蒂雷纳子爵在当年冬天也突然得了急病,一命呜呼,让行将崩溃的德国人开始反攻,并一举占领了莱茵河以西的一些土地。

    当然他们的好日子也没持续多久。第二年春天,法王路易十四急调孔代亲王前往莱茵河战区,然后通过一系列漂亮的战役再度挽回了局势,将德国军队逐出了莱茵河以西地区,德军统率、意大利人蒙特库科利为此黯然辞职,回乡养老,将满腹热情投入到了军事著作的编纂之中。

    继任蒙特库科利位置的是洛林公爵查理五世,是刚刚病逝的前公爵洛林四世的侄子。此人先是与孔代亲王交手了几次,战绩胜少负多,不甚理想。不过孔代亲王年事已高,在莱茵河呕心沥血了这么一年时间后,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于是路易十四又调了布特维尔公爵前来集体他的位置,担任东线法军集团的总指挥。

    布特维尔公爵也是沙场宿将了,虽然水平不如他的大哥(他从小被孔代亲王母亲收养)及蒂雷纳子爵,可查理五世也不是什么军神,因此双方基本上是互有胜负,法军总后勤基地菲利普斯堡一度被德国军队攻克,可查理五世亲率的六万军队也被布特维尔公爵挫败,始终被挡在他的家乡、家族封地洛林公国的外面。

    而接替卢森堡公爵担任北线法军总指挥的路易十四的弟弟、奥尔良公爵菲利普一世,这个在喜欢男扮女装,很晚才确定了自己性取向的法兰西亲王展现出了不俗的战争指挥艺术,通过亲自发起的一系列战役,夺取了包括瓦朗谢讷、贡德在内的多座南尼德兰城镇,重创了西、荷、德联军,让其统率奥兰治亲王灰头土脸,一度惊慌失措,几乎就要放弃经营很久的默滋河防线返回联合省。

    而如果说陆地上的种种失败是让荷兰人感到一丝不安的话,那么海军上将德鲁伊特尔在西班牙近海战败的事情,则更是让荷兰人感到震惊。在此战中,迪凯纳率领的法国东方舰队虽然被击退,但奋勇作战的他们发射了一发幸运的炮弹,将站在甲板上指挥战斗的联合省舰队总司令、海军上将德鲁伊特尔击中,迫使其受伤退出了战斗。

    这个意外事件沉重打击了荷兰海军的士气,因为他们不但没有在一场势均力敌的海上厮杀中获胜,还失去了自己的指挥官、誉满欧洲的海军统帅——保守估计要休养半年乃至一年时间,搞不好就如同疾病缠身的孔代亲王一样直接退休了——这如何能让他们接受?

    当然以上这些事情都是在最近几年内陆续发生的,有的甚至是今年上半年才发生的。但自从蒙特库科利退休后整体局势向法国人倾斜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荷兰人的态度其实早就已经有所软化,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直到今年一切达到高潮。

    现在,综合种种局势的联合省政府,确实已经感到形势颇为不妙,开始考虑是不是继续施展外交手腕,扭转如今不利的战争形势。当然在此之前,迅速与东岸人达成协议,先摆脱一个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战争的泥潭,就成了联合省政府的紧要之事。而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心高气傲的奥兰治亲王才能够稍稍低下头来,授意阿姆斯特丹的十七人委员会去和东岸人谈,迅速明确荷属开普敦殖民地的地位,料理此间的一切首尾。

    受命谈判的乔安·马特索尔科在明了阿姆斯特丹方面的底线后,立刻加速了与东岸人的谈判进程,并且在最短时间内与东岸人达成了一致。这不,在获悉荷兰人已经接受永久割让荷属开普敦殖民地的现实后,东岸外交部门立刻行动了起来,派出代表陪同他们来到了开普敦,就一些细节问题展开了最后的磋商。

    如今,最终结果终于尘埃落定了,东岸人以一个极小的代价获得了开普敦殖民地,而荷兰东印度公司则获得了开普敦港永久向该公司船只免费开放的补偿,即这个前荷属南非殖民地的首府城市已经成了针对荷兰东印度公司一家的***,还算不错了。

    另外,在乔安·马特索尔科等任看来,荷兰人获得另一个重大的胜利则是,开普、平舆两县(即原荷属南非殖民地)境内的荷兰新教堂得以继续保留,牧师仍可继续主持宗教活动,发展信徒,前提是他们接受华夏东岸共和国宗教事务处的领导。

    老实说,为了争取到这个权利,荷兰人付出了很多其他方面的代价前来交换。因为在他们看来,即便开普敦成了***,可城市内没有心教堂、没有牧师的话,这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一件极为失败、不可想象的事情,因此反复争取之下获得了这个权利,一度让东岸人还很是困惑,觉得这帮人真是宗教疯子,有点不可理喻。

    不过荷兰东印度公司虽然失去了经营多年的荷属南非殖民地,但他们往返欧洲的航线上还有马斯克林群岛、开普敦、西非殖民地、东属佛得角群岛等据点可以补给、停靠,就实质上来说并未有多大的损失,因为很明显他们生意照做,市场也没有丢失,那么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什么?东岸人可能会在战时关闭开普敦港?拜托,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为什么要和东岸人作对呢?大家一起发财不很好么?

    荷兰人另一个获得的所谓胜利就是获得了在南非——注意,是整个南非,而不仅仅是荷属南非——进行投资的权利。这份权利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方面极为看重的,这些酷爱追逐商业利益的家伙们,对于土地说实话并不是特别特别看重的,很多时候在他们看来,土地丢了也就丢了,但一定要有生意做!追逐商业利益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为此哪怕在土地方面放弃一些权益也在所不惜。

    荷兰人的这种态度或者说处世哲学,东岸人不好评价是好是坏,但从一开始就努力追求为子孙后代争夺更多阳光下土地的东岸人,对这些是不认同的,至少是不完全认同!因为他们很显然更看重土地资源,尤其是南非这种地理位置关键且资源还十分丰富的地区,就更是断断没有让出去的道理了。

    乔安·马特索尔科与东岸代表谈妥后,便于1678年1月底乘坐一艘从巴达维亚驶来的商船,返回阿姆斯特丹去了。而白玉堂在与本土来的那位外交官处理了一下首尾后,也匆匆返回了河中县,继续忙他最关心的事情,即南非铁路的修建工作了。在他看来,这次谈判只不过是一次小插曲,开普、平舆二县不管荷兰人同不同意,在他看来其实早就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领土了,这次只不过是履行个手续,让东岸人更加名正言顺罢了,毕竟对一处土地法理上的统治权有时候也挺重要的。

    而乔安·马特索尔科乘坐的那艘荷兰东印度商船,则顺着本格拉寒流快速北上,一路劈波斩浪,最终于1678年4月底越过波浪滔天的北海洋面,绕道苏格兰北部(为了避开可能在多佛尔海峡活动的法国西方舰队)返回了阿姆斯特丹的外港泰瑟尔岛。

    在去年年底刚刚被荷兰人从西班牙加的斯再度请回阿姆斯特丹的东岸驻欧全权特使李晴,也第一时间得知了双方就荷属南非殖民地达成协议的消息,这令他很是放下了一桩心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