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公共章节 269 吴楚俊彦求功禄(二)
荀贞现为朝中执政,而且因为朝廷迁到许县以后,他凭一贯来忠谦稳健的作风,并及顺利主持完成了屯田上计这两件大事的政功,上已得到刘协的信任,下则也已亦得到包括司空赵温大鸿胪荣郃等等在内许多公卿大臣,间接或直接地支持与附从,如今反对他的仅有杨彪董承等少数人罢了,其在朝中已算是站稳了脚,权势渐渐得到稳固,故虽休沐之日,求谒他的大小朝臣朝中重臣之子弟乃至外郡来的右姓士人却还是很多,不过荀贞为不给人以“结党营私”之评,早就给许褚典卫诸葛瑾原中卿左伯侯等负责他侯府宿卫及其它诸务的几人有过交代,没有重要的军政事务,除掉戏志才荀彧等人外,求见者一概不见。
这时闻得诸葛瑾说孔德求见,荀贞略怔了下,随即便知,孔德一定是对诸葛瑾说,有重要的军政事务进禀,所以诸葛瑾才会来向自己通报,就问诸葛瑾,说道:“他为何事求谒?”
诸葛瑾答道:“回明公的话,谨问他了,他不肯说,只是说有要紧之事,须得秘禀明公。”
“什么要紧之事?”
荀贞停笔在手,半扬起脸,想了一想,蓦然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事,心道,“莫非是为此事?”遂吩咐诸葛瑾,说道:“召他入见。”
诸葛瑾应诺,出堂去传荀贞此令。
不多时,诸葛瑾转回,带着一人从院外进来。
这人跟着诸葛瑾到了廊前阶下,尚未登阶,即下拜於地,高声说道:“下吏孔德,拜见明公。”
荀贞看去,隔着颇深的大堂,走廊前头,远远瞧见伏拜此士衣冠隆重,其人身形甚瘦,被裹在宽大的袍服下,拜再地上,看起来就像一只瘦弱的小鸡,知道这人就是孔德,提高了点声音,温和说道:“孔公请起,且登堂来。”
阶下伏拜此人,正是孔德。
得了荀贞此话,孔德从地上爬起,拍打了下灰尘,上台阶,到廊中,脱去鞋履,弯着腰迈过门槛,才入堂内,再次下拜,却是又一次行大礼。
荀贞笑道:“公与我故时之交也,近年虽有些少见,但早年公对我之垂青照顾,我时刻未忘。公无须如此多礼,请入席坐之。”
孔德口中应诺,依旧一丝不苟地行礼,礼毕,乃方起身。
堂中两侧各摆了十余席位,前头靠近荀贞主坐处的,两边俱是独席,剩下的都是连席。
孔德没有选靠近荀贞主位的独席去做,而是选了一个离荀贞不远不近的席位,微弯着腰,行将过去,却没急着就坐,而是先朝荀贞揖了一揖,告了声罪,然后才落坐其上,——整个过程,表现得十分恭敬。
多年前,荀贞与孔德初识之时,孔德就已四五旬年纪,十来年过去,如今的孔德已经年有六旬,比起当年初与荀贞相识的时候,须发已然花白,头发也稀疏了很多,冠下的发髻几乎都是勉强扎成的。
待侍婢给孔德奉上汤水以后,荀贞放下毛笔,示意诸葛瑾不必陪坐,叫他自去,随之,笑与孔德说道:“屈指算来,与公已是许久未见了。以前公在豫州,我在徐州,不好常闻公之令音,今与公同在许县,前几天,我还想着到公家拜访,与公好好的叙上一叙,唯是不得闲耳!”看了看孔德头上稀疏的发髻,下巴上花白的胡须,问道,“公今年春秋几何了?”
孔德满脸谦卑的笑容,皱纹被挤得如似一朵花,回答荀贞,说道:“回明公的话,我今年已六十有三!”
荀贞不禁叹道:“想当年,与公初见时,我尚未而立,公正当盛年,岁月如白驹过兮,公已过花甲,而我已三旬愈半,近不惑之龄矣!……未知贵体何如?都还好么?”
“多谢明公关心。我虽已是暮年,然身体倒都还好,没甚么大毛病,精力也自觉还足!自认为,还能再为朝廷效忠,再为明公尽绵薄之力!”孔德尽管年迈瘦小,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
也许是因为上赶着的反而不香,但更多的缘故,还是因为孔德其人的秉性不为荀贞所喜,早年孙坚还活着的时候,他身为孙坚之府吏,而却就屡屡向荀贞示好,在荀贞看来,颇有卖主求荣之嫌,——同时,亦是为了避免引起孙坚的猜疑和不快,所以他两人虽是故交,但荀贞与他之间的关系,向来是孔德这头热,荀贞这头比较淡。
听了孔德此话,荀贞抚短髭笑道:“公可谓人老心不老,老而弥坚!好啊,现今海内动/乱,汉家值多事之秋,正是需要如公这样的德才兼备之士,为汉家竭忠效力之时,我亦愿与公同心共德,佐助圣上,苅贼扫逆,砥定四方,以重兴大汉!”
孔德慌忙赔笑说道:“我以微末之身,怎配与明公同心共德?倘能攀凤尾,为明公之匡扶汉室,能够出些小小的力气,而或些小小的功劳,便已心满意足。”
荀贞手抚短髭,笑了一笑,说道:“孔公,我闻诸葛瑾说,公言有要事,要对我讲?”
孔德收起笑容,面转凝重,说道:“回明公的话,我确是有一件要紧的大事,进禀明公。”
荀贞说道:“是何事也?”
孔德扭脸,往空荡荡的堂外看了眼,收回目光,声音放低,说道:“明公,前些天,侍中戏君召我,向我问了一事,便是卫将军是不是有和长沙太守张羡私下谋议,欲取荆州。……敢问明公,不知戏君召我相询的‘卫将军与张羡有无此谋’此事,明公是否知道?”
果然和荀贞猜料的一样。孔德是为了这件事来求见的。
荀贞不动声色,说道:“志才向你问这件事了么?伯符与张羡谋取荆州?我倒是不知。”
孔德岂会不知荀贞这话非是实言?
但以荀贞与孙策间的关系,荀贞的确也是不好承认他已知此事。
孔德便就由荀贞说去,也不做追问,更不会将荀贞的没说实话戳破,於是顺着荀贞的话,说道:“原来明公对此不知。好叫明公知晓,侍中戏君问我此事的时候,我对此事也是毫不知情,但在戏君问过我后,我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特地回了平舆一趟,经多方打探,终是把此事探明!探明以后,我就赶紧回来许县,今天下午才到的许县,不敢多停,即来求谒明公。”
说到这里,孔德把话语顿住。
荀贞说道:“探明了什么?”
孔德这才接着往下说,说道:“启禀明公,卫将军与长沙太守张羡通过桓阶,私下谋议,欲取荆州此事,还真是有!”
戏志才奉荀贞之令,就此事分别试探了孔德高承等人,高承也不知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反正回答戏志才的是他不知道;而至於孔德,他是真的不知道。戏志才什么也没问出来,他把这些都已经禀报过给荀贞。——不妨多说一句,戏志才对高承孔德等的试探,实也没有指望会能问出个什么来,真实的目的是想通过“试探询问”,来让高承孔德告诉孙策,荀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好让孙策最好能够自己放弃“与张羡谋取荆州”的此个谋图。
却说回来,不管戏志才有无探出此事,荀贞其实都已经确定,蔡瑁不会说假话的,这件事十之八九肯定是有,故而听到孔德此话,却是并无吃惊,神色从容,说道:“哦?真有此事?”
孔德说道:“是,明公。为了探知此事之到底有无,我回到平舆后,相继用各种借口,找了卫将军公仇称和吴景的几个亲信掾吏见面,然后旁敲侧击,用心探询,最终从公仇称的掾吏那里,得到了其醉后的回答,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有!明公,公仇称是卫将军的谋主,深得卫将军信用,他的掾吏既然承认此事有之,那么此事就确凿无疑,必是有之的了!”
“公当真是费心了。……却是怪哉,伯符为何想图荆州?是在豫州刺史任上做得不合心意,因而想改领荆州么?他若是真有此意,大可与我言之!”荀贞轻描淡写的说完,笑对孔德说道,“孔公,这件事,我已知了。”
孔德问道:“敢问明公,欲待如何处理此事?”
荀贞说道:“现已仲冬,明年的正旦朝贺在即,伯符下个月应该就会提前先来许县,等他来后,我抽出时间,当面问他一问,他若果是在豫州刺史任上做的不合心意,故思改领荆州,那我就向圣上上表进言,看看能不能遂了他的心意就是。”
荀贞这话的回答,既出乎了孔德的意料,然而转念一想,却又能被孔德理解。
说是出乎孔德的意料,是荀贞的这个回答太过轻松简单,说能被孔德理解,还是那句话,以荀贞和孙策的关系,荀贞确实也没法在“外人”面前再说其余。
孔德知他不是荀贞的心
腹,毕竟名义上他现在是孙策的属吏,再加上孙坚,且他还是孙氏两代的“老臣”,荀贞对他或会有戒备防范,不足为奇,所以倒是没有因为荀贞把他视作“外人”而有任何的不满,反是主动向荀贞吐露心扉,说道:“明公欲当面问卫将军,可是有思改领荆州之愿,如有,便设法满足卫将军此望,对卫将军的一片厚爱深意,真是让我羡慕万分,但是明公,情谊虽佳,却以我之愚见,这么做的话,未免不妥。”
“哪里不妥?”
孔德说道:“刘景升现为荆州牧,我闻他在襄阳颇得荆州士绅之拥戴,明公若表卫将军转领荆州,则刘景升势必不满,此其一也;袁术盘踞南阳,数违朝旨,迟早为朝廷之患,刘景升在荆,能起到为朝中制衡袁术之用,而若明公表卫将军为荆州刺史,就极可能就会先与刘景升闹起内讧,将不利於是,此其二也。故因,我窃以为明公情谊虽佳,若如此举,似不妥也。”
孔德分析的头头是道,他所说的这些,也确然都是实情。
荀贞笑了起来,问孔德,说道:“如此,以公之见,这件事我该如何处理才好?”
孔德抖擞精神,说道:“以我愚见,要想把这件事处理好,也就是既熄了卫将军谋取荆州此念,又不会闹出与刘景升的不和,其实也不难。”
荀贞说道:“愿闻公之高见。”
孔德说道:“明公,卫将军与吕布有杀父之仇,明公何不请朝旨,令卫将军进讨吕布?”
荀贞说道:“叫伯符进讨吕布?”
孔德今日求谒荀贞,为的不单是想通过“揭发孙策的确有私谋荆州之图”来向荀贞表现他对荀贞的忠心,还想借此来向荀贞表现他的智谋,对话到这里,他觉得已然入港,情绪越发振作,竟是有些眉飞色舞,他说道:“以我愚见,若请朝旨,令卫将军进讨吕布,於明公言之,有两利也。”
荀贞问道:“哪两利?”
“吕布为袁术爪牙,令卫将军进讨吕布,不管胜败,都可以削袁术之势,此对明公之一利也。吕布人称‘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悍将也,卫将军虽亦骁勇,然恐也不易胜之,既不易胜,相持江夏汝南间,非只卫将军欲与长沙太守张羡取荆州此谋,不就无法得以实现,而且卫将军为得明公之助,料以后对明公也只能会是更俯首听令,而无有它念,此对明公之二利也。”
“孔公……”
孔德恭声应道:“下吏在。”
“你这是在挑拨我与伯符么?”
孔德吓了一跳,笑容顿收,顾不上再到堂中下拜,倾身伏拜席上,说道:“明公!德绝无此意!”
“你之此策……。”
孔德诚惶诚恐地说道:“明公,此策是德之愚虑,若不可用,明公尽请弃之!然德绝无挑拨之意!德之一腔赤心,乞请明公明鉴!”
说实话,孔德的这个计策,还真是不错,但当此正在示好吕布,以离间吕布袁术的关头,他之此策则却肯定是不能用的,但荀贞通过此事,发现孔德虽非忠义之士,但还是有些用处,为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也就没有再做训斥,放缓了语调,只是说道:“公之此策不可用之。”
“是,是。是德愚钝,思虑不周,冒昧献策,乞请明公勿罪!”
荀贞徐徐说道:“我今晚要在家中略设薄酒,与志才诸君共饮,公来的倒是时候,就不要走了,留下一起饮上几杯。可好?”
这真是先惊而后喜,孔德呆了一呆,狂喜涌上,哪里会拒绝,赶忙应下。
是晚,戏志才等到后,荀贞先与他们在别室中,说了今日接见鲜於银三人的种种情况,又把孔德的所禀所献也与他们说了,众人讨论一番;随后,加上刘备孔德,宅中酒宴,饮到三更才散,不必多说。
只说孙策留在许县的诸吏,孔德来向荀贞告密,而另外一个被孙策留在许县的,即也曾被戏志才召去试探过的,他的五官掾高承则在荀贞家中设宴的次日,给孙策写了封信。
两天后,信到平舆,孙策看了面色微变,立刻招吴景公仇称等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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