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绮没有说话，她一秒钟都不想耽误。脚下一用力，飞机咯吱一声侧翻偏移，凌空拐弯想错开大楼。

    “真是愚蠢的惊人，但也完全和预料一样。”狂风响应着意志，将飞机重新吹回了预订的轨道，巨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满脸嘲弄：“你实在是太容易被看穿了。想当超级英雄？逞英雄的结果，就是谁都救不了。”

    杨绮依然不说话，她的牙关紧咬，咯吱作响。眼珠乱转，开动脑筋。

    “还不放弃？那么，就目睹死亡吧。”巨人抬手，赤红的火焰射线穿透空间，直射杨绮前胸。

    同一时间，超空间深处，星空古路上。

    苏慕华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但她眼皮一颤，忍不住睁开眼。她的精神依然与杨绮连通，杨绮的所见所闻，她自然也能感应到。发现了女儿那边的情况，苏慕华心尖一抽，忍不住要去关注。

    “哦？”霸者魔像的声音传来：“看来有牵肠挂肚的事情啊，我猜猜，你和那个白发姑娘，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吧。她现在，可是死到临头了呢。”

    嘴里说着话，霸者魔像也趁机快速接近。

    “你他-妈才死到临头了！”强纳森毫不输阵，立刻展开了对骂。这个平素高冷的男人，现在也不管什么形象、什么下三滥，无数段子手喷子王灵魂附体，试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扰乱对方的步调。

    但霸者魔像置若罔闻。

    【不用管我！保护好你自己！我有盔甲，他伤不了我！】

    精神中传来了杨绮的呼唤，苏慕华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继续回溯记忆。

    记忆的洪流再度加速。

    ——嗡，1986年年底。

    “进展如何？”一间茶室中，亚当优雅的倒着红茶，给对面的姑娘端了一杯：“听说你最近累坏了，先歇歇吧。”

    “还不错，已经能够获得相对稳定的生物实验样体。蝾螈实验体的进展是最大的，如果控制住强度的话，稳定存活时间预计可以延长到四年。”苏慕琼轻轻抿了一口红茶，揉了揉疲劳的脑袋，微微苦恼道：“不过我还是不满意，我必须攻克基因崩溃。不能稳定生存的强大，只是虚假的强大。看似威力惊人，其实不堪一击。”

    “哈哈，就是喜欢你这种完美主义！”亚当表情温和，就像从前一样。然后，他又自然问道：“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基因崩溃这种现象？”

    “不知道，这正是最关键的一点。但有一点很清楚，相比较于自然动物，超人之匙其实和人类细胞更接近一些。培育出的蝾螈实验体，也有了不同程度的类人化现象。”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从实验报告里就能直接看见。

    苏慕琼深思道：“现在这种动不动就崩溃的现象，我推测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物种差别较大。”

    亚当眸光一闪：“也就是说，用人类细胞实验的话，进展会更快？”

    “理论上是这样，但单独的细胞级试验并不可行。”苏慕琼摇摇头：“这块超人之匙很有脾气，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的话，一点都进行不下去。”

    “也就是说……需要一整个活人。”亚当眼眉低垂，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轻声道：“看来我应该去发个广告，召集一些志愿者了。”

    “说什么胡话呢。”苏慕琼没好气道：“国际法明确禁止利用人体进行生化试验。”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亚当举起手，爽朗干净的笑着，一如从前。

    ——嗡，有杂讯记忆也接入了进来。

    送走了苏慕琼，招来了彼得森，亚当刚刚一脸的爽朗瞬间消失不见，变得阴森而狠毒。

    “秘密组建一个新的小组，能随时调用现有的成果，而且给我找人来进行试验。”亚当凝视着虚空，眼中的阴影在扩散，仿佛在盯着最黑暗的深渊：“要多少人，就给多少人。用成本堆，用人数堆，尽最快的速度破解超人之匙的秘密。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

    狂风中的A380，无法控制自己的轨迹，歪歪扭扭的飞向世贸大楼，笔直对准了人质的这一层。

    而在客机中，满满当当挤着一千四百多个最小三岁、最大六七岁的小孩。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被硬生生塞进了客机里，颠簸的飞行中他们幼小的身躯不能稳定自身，不由自主的滚过来、翻过去，互相挤压踩踏。

    他们嚎啕着，哭喊着，泪流满面，无助的叫着“爸爸！”“妈妈！”。但他们的爸爸妈妈们早就被帕伽门侬派人绑去了地下大空洞，被扔进了空间门中，被混乱的空间波流绞碎。

    没有人能来救他们，这些太过幼弱的生命甚至没有什么自救的意识。一些被挤在下面的小孩连哭嚎的声音都微弱下去，死亡不可避免。

    噼里啪啦，飞机的顶盖上响起恐怖的声响。交手的气爆如同惊雷，一个个凹坑咯吱咯吱的扭曲了金属。同时，有一道刺目的闪电正在绕着飞机不停劈刺，来回穿梭。飞机在外力中不断变化轨迹，但又被无处不在的狂风不停吹回。

    “想要成就人所不能成就之大业，必须承受人所不能承受之负担。想要站在别人都站不到的高处，必须做出别人都无法做出的选择。”电光中，有巨人像天神一般让自己的声音通过飓风在整个天宇上回荡：“这个世界，是黑暗的！”

    “我们所承担的黑暗，是你们这种幸福国度中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你们生活在虚假的繁荣中，认为一切和平与自由都是理所应当。但今天，我要告诉全世界，你们错了！”

    “没有战争，和平不存。”

    “没有奴役，自由不在。”

    “我会成为神，我会成为信仰，我会成为法则。我的民族，将会重新崛起！这崛起需要鲜血，需要黑暗，需要牺牲，而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有为之奉献一切之意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