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脸色微变：“这里的虚空屏障怎么这么厚？”

    伸手一抓，猛然撕裂，大量的混沌与虚空一起被撕裂开，就露出一面厚实浩大的“混渊绝壁”。

    展飞微微愕然，如月道：“各州之间的屏障，是因为难以通行，所以称为绝壁，混渊绝壁。混渊绝壁越是厚实坚韧强大，蕴含的力量越强，散溢出来的气息越恐怖，形成的混沌风暴化作虚空屏障，就越为厚实。

    “但这是一般的情况，有些特殊情况，是混渊绝壁散溢的气息太强太狂烈，导致绝壁变薄。内部的能量更为活跃，各种不同维度次元的虚空力量更狂暴，但也更稀疏，以你我的实力，应该可以强行横渡。”

    展飞问：“几成把握？”

    “如果本尊不推算前方何处薄弱，凭本尊自身的实力一头撞过去，不超过三成。如果本尊推算出前方何处薄弱，再有一名实力与本尊相同的强者携带冲过去，超过八成的可能性横渡成功。如果本尊全力推算前方何处薄弱，无人携带，本尊能通过的可能性不超过四成。”如月道。

    展飞点点头：“我明白了，本尊带着你一起过去，路径就由你指出来。”

    当下，伸手一抓如月，就朝前方冲去。

    如月神念传过来大量的信息，展飞仿佛看到了前面哪里厚实稳定，哪片虚空薄弱，哪里比较凶险，哪里比较安全。但如月神念传讯的同时，她自身的气息迅速变弱许多，散溢出来的力量波动也变弱了。

    似乎是因为推算这片混渊绝壁的安全通路，导致她消耗过大，实力暂时下降。

    不过，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各州边境处的混渊绝壁，绝大多数地方是无法通行的，哪怕展飞这样的实力，在许多地方都难以强行通过，无法强闯。哪怕如今实力比之前强大了，也没有多少把握。

    而在这片区域，可以算是相对“安全”了。

    当然，只是针对展飞这种级数的强者而言，对其它混沌主来说，还是相当难以横渡的。实力不足百万宇之力，除非借助跨州传送阵，或者找到非常特殊的安全通道，但那样的通道太难找了，还需要绕路。

    比不过这里。

    现在拼的是速度，当然是取就近之道前行。

    如月才指点了这个方向，引展飞来到此处。

    此时，展飞拉着如月迅速穿过混沌绝壁。

    就见到前方是一片茫茫烈焰。

    浩瀚无边的虚空天火一直在焚烧。

    “这边似乎也发生了特殊情况呢。”

    “嗯，我们之前的化身与傀儡前来离州的时侯，这边可没这么凶险。”

    “离州的局势估计会有动荡，而且跟弥州的距离太近了，我们最好继续穿梭到其它州。”如月道。

    展飞回转过头，就感应到一股浩大的力量波动朝这边冲击。

    “这是……衰减大劫的力量波动？”展飞有些诧异：“似乎是被混渊绝壁给阻挡了？”

    “不，不是阻挡……嗯，说阻挡也没错。但主要是削弱了。混渊绝壁可以暂时性阻挡一下衰减大劫的力量涌动。但无法长时间抵挡。”如月道。

    展飞诧异：“混渊绝壁能挡住衰减大劫的侵蚀与渗透，这有些出乎意料……”

    如月道：“不奇怪。来自古墟的古墓，就能抵卸效果不太强烈的衰减之劫的力量。那些古墓拥有神奇功效，主要因素在于古墟的地脉力量。而混渊绝壁，贯穿诸州，也是连通到墟州并连入古墟之中的。甚至将古墟的一些地脉斩断。所以，古墟地脉中的一些力量，会渗入这些混渊绝壁当中……”

    展飞道：“但这里蕴含着的古墟地脉力量，很弱，远远比不上古墟当中的古墓所蕴含的地脉力量，凭这点力量就能挡住衰减大劫？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如月道：“因为，有其它地方比起混渊绝壁更脆弱，抵抗能力更差啊。”

    展飞愕然，随即点点头：“原来如此……不是比谁更厉害，比的是谁更渣。比的不是哪里更能抵挡衰减大劫，比的是哪里更难以抵挡衰减大劫啊。”

    “就是如此。”如月道。

    衰减大劫的力量，如果看作是一种像气体或液体之类的东西，会到处流窜，像发大洪水似的，那么，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弥州就相当于一个巨坑，一个干涸的巨湖，而混渊绝壁就相当于这个干涸巨湖周边的泥堤。

    一般情况下，大水一冲刷过来，混堤是挡不住的，一下子就冲毁。但如果那个干涸巨湖太过巨大了，大水填充干涸巨湖的时侯，冲刷到泥堤这边的力量已经变弱，变成小水流了，根本无法冲刷掉泥堤。

    这时侯，源头处的大水还在泛滥，会将这干涸巨湖填满水，但蓄水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前，这边的泥堤还是能抵挡的。但如果蓄水量超过一定程度，这边的泥堤就会在压力下冲垮，挡不住了。不论是水流充盈其它地方而让涌过来的水压变大，还是整个湖的水量上升导致这边压力增大，都会让这边的泥堤支撑不住。

    “所以，这里也不大保险，我们最好能逃到更远的州去。逃得越远，拥有安全时间越多？”展飞问。

    “嗯，就是这样。衰减大劫虽然强大可怕，但跟普通的衰减之劫的力量比起来，却有一个特性……凝聚。这衰减大劫的力量强，凝聚程度强，不会轻易追溯因果冲刷到太远之处。所以，这边的弥州崩毁之前，其它州不会遇到衰减大劫的力量。只要我们跑得足够远，那就还有一些时间。宇宙海的一个州接着一个州毁灭，然后，衰减大劫的力量才会一个州接着一个州扩散，直到完全充溢整个宇宙海。连古墟都无法幸免。”如月道。

    展飞脸色凝重，还没说话，如月又道：“另外，不要以为其它州现在就安全了。衰减大劫的力量不会追溯因果直接渗透到其它州，但少许一些衰减之劫的气息还是会朝其它州扩散的。并不是完全不渗透。嗯，使用古墓的力量，可以暂时阻挡吧。总之，在哪个州都不算安全了，但离得越远越安全。而且就算在其它州暂时沾染衰减之劫的力量，也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不至于像是沾染衰减大劫那样，直接就殒落毁灭。”

    展飞问：“跑得越远越好吗？一直跑就能最终逃过大劫？”

    如月道：“如果前往古墟，能苟延残喘的时间更多一些。如果我们的本体藏进古墟之中，化身在外逃到更远离弥州的地方，那能苟活的时间更长一些。只不过……墟州当中古墓太多，沾染衰减之劫的强者也更多，一旦我们在那里藏进古墓，那以后很难再离开。

    “如果不去古墟，在其它地方，有可能沾染衰减之劫，无法抵挡，只能硬撑。而如果去古墟，暂进不怕衰减之劫的力量，但以后衰减大劫一到，我们的本体连逃都无法逃。意识转移到化身都难。你觉得该如何？”

    两人说着，已经朝离州的另一边虚空飞去，一边飞一边神念交流。

    “不去墟州，不去古墟！”展飞道。

    “我倒是忘了，你展飞陛下的名头现在也还很响亮，肯定有不少混沌主想从你这里获得你梦回万古所见到的东西。前往墟州或古墟，都会很凶险。”如月道。

    展飞点点头，又问：“从宇宙海这里前往域外，你知道路线吧？”

    “知道。”如月道：“但是，你想前往域外？域外可能比这里更凶险。”

    展飞道：“早就传闻域外有衰减大劫爆发了，但一直没爆发。相反，宇宙海这边居然比域外先爆发，这出乎意料。两害相权取其轻，暂时没别的路可走，就前往域外吧。”

    如月点点头：“我们一起行动？”

    “嗯。”展飞点点头。如月的那种逆天推算能力，展飞还是相当需要的。

    “合则两利，是要一起行动，但是……你路上所收集的混沌液，需分一半给本尊。一来，本尊需要消耗混沌液进行推算。二来，本尊也需要将实力提升上去，哪怕提升不了也得强行提升，否则，一旦沾染衰减之劫，支撑不了多久。趁着事情未发生，未雨绸缪，多做准备。”如月道。

    展飞点点头，没意见。既想借助她的力量，那就起码先要保证她的安全以及使用能力的消耗。普通人用个电器都给保证供电，用个车子都得保证供油，何况这里是使用这混沌主的力量？

    “另外，你需立誓保证，如果你有机会超脱……不敢说让你助本尊也超脱，起码要拉本尊一把。”如月道。

    展飞怵然一惊，问：“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的实力提升极快，快得离谱，而且居然没有境界不稳的情况。虽然不觉得你真有机会超脱，但你比起其它人的机会都大上那么一些。如果非要找人投资，投资你比较适合。不趁着现在提要求，等什么时侯？如果你无法超脱也就罢了，万一你真超脱了，本尊却没趁机提前要求你给出承诺，那岂不亏大了？”如月道。

    展飞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如何超脱，他还不清楚。实力如何迅速提升，他是清楚的，但提升到一定程度，真的就可以超脱？真就可以无视混沌大劫？他不敢肯定。而如果那时前行无路，那么，有如月这强大的推算能力相助，她的无视因果推算事情真相的能力，配合展飞本身可以在因果范畴之内的强大推算能力，很可能直接推算也超脱之道来。

    如果拥有极强的力量，星光之体投影相助如月，展飞就不信推算不出一个名堂来。

    “好，但你也要记着，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如果本尊需要到你相助的地方，你能不吝相助。维持我们之间的信任。”展飞道。

    他现在还没有真的信任如月，反过来如月也并不是真的完全信任展飞。混沌主之间的信任不是那么简单的。别说如月，就算是当初的女娲冒出来，展飞也不敢尽信。

    但现在可选的合作对象，却是对方最佳。

    既如此，那么就尽量让彼此多一些信任。展飞真正想提醒的是，希望如月不要做出有违信任的事。

    看似现在合作，但如月的推算能力那么强，会不会暗中又与其它强者合作来谋取展飞的秘密呢？这点可是不得不防。但也不能因为这无端猜测而放弃合作，所以才说明白一些。

    “本尊晓得。”如月道。

    就在此时，两人若有所觉，猛然回头一望。

    只看到，极遥远彼方的边境处，混沌绝壁破开，蒙始与鸿源从中飞窜而出。

    随后就是坤阴和东皇。

    一个破烂的红色轿子在后面跟着出来，但才进入离州，就轰然爆开。

    蒙始、鸿源、坤阴、东皇，这几人的气息极其浩大，比起展飞化身与祂们初遇时更强得多，预估有超过三百万宇，具体有多少则不清楚。只不过，祂们的形象非常狼狈，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

    “气息似乎变强了，但实际上……已经沾染了衰减之劫的力量！！被削弱了。先是实力提升，然后再衰减。应该是祂们本身就储备有庞大的力量，有混沌神器或别的什么东西储备着，宇宙海的压制变弱祂们就突然变强，只是沾染了衰减之劫的力量而又迅速削弱下去。”如月道。

    “居然连祂们也都沾染衰减之劫的力量了？”展飞吃惊。

    “不奇怪，祂们当初肯定是藏在古墟的古墓之中吧？最近这些年才冒出来。说不定当年早就沾染一些不强不弱的衰减之劫的力量了。现在加剧爆发，也不稀奇。就算本来没染衰减之劫的力量，在弥州的混沌大劫爆发之时，以祂们慢我们几步的速度，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没被衰减大劫弄得一瞬间修为归零，就已经是幸运了。”如月道。

    展飞脸色凝重：“连这几位强者都如此，那我们之前的那些手下……”

    如月脸色沉重。

    那些手下是很可惜，但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跟自己内宇宙之中的那些真正眷族比起来，可就差得太远了。保住自身的命，保住自己内宇宙之中的眷族，才是最紧要的。

    突然间，展飞自嘲一笑：“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我们之前的那些手下，能追随我们，看似有大福气福运，实际上，却在弥州遇上了衰减大劫，完蛋了。而那些被我们半路伏杀，而又恶迹不大的混沌主，能保留意识核心被封印在我们的内宇宙之中，却反而因此避开衰减大劫，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如月也点点头。

    有些混沌主，身上的负面因果太多，展飞直接斩了就斩了。有少数的混沌主，身上的正面因果太多，恩惠太多人，那几个是被展飞放过不斩的。这些全部都要完蛋在衰减大劫当中。反倒是那些有恶迹而又恶迹不是太夸张，负面因果之丝不太多的混沌主，被展飞镇压封印起来，却让祂们保住一条小命。

    本来想着，拿到永恒天墓的秘密，让这些混沌主作为“动力源”，结果却让祂们幸存下来。

    “我这里还有老吴、老江、明川、微霞祂们的意识核心，因为太弱，所以藏在我的内宇宙，祂们也幸免。那个小周，本来也藏在我内宇宙之中，但实力不太差，可堪一用。结果现在也在弥州之中，估计要完蛋了。”展飞暗暗摇头。

    “走吧，赶紧离开离州，这离州不清楚什么时侯也完慢了。”如月道。

    一转身，距离不太远，就已经是离州另一边的混渊绝壁。

    “等等，还有一件事要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