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阿九的质问，李允真无法回答，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失望两个字。

    这是一种甚至排在绝望之后的失望，绝望的人会有恨，但这种失望，却是一件连恨都不会恨了。

    仿佛有两种完全相反的力在撕扯着，李允真紧紧攥紧了拳头，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失望，但肩膀上担负的责任，亦不允许她背叛这个国家。

    此情此景，一如二十几年前那个雨夜，那一天，她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个决定，让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与一岁的儿子天各一方。

    二十几年后的现在，她还要面临这样的选择，而这次，代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李允真眼中含泪，咬紧了牙根，缓缓开口：“能给我一点时间么，我保证，韩昌旭会死。”

    “给不了。”阿九的拒绝，清晰而冷漠：“我的孩子，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一眼，就离开了我。如果我不能把伤害他的人碎尸万段，我不配做他的父亲，也不配做一个男人。”说着阿九凄然笑了，道：“当然，我也是你的儿子，如果你的决定是阻止我，拿回你给予我的生命，我答应，但是，要在这件事之后。”

    “我明白了。”李允真移开了目光，深呼吸了一下，道：“我可以帮你，但韩昌旭还有底牌，你别轻举妄动，我会……”

    “这种话就不用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说着阿九转身就要走，李允真拉住他的胳膊，道：“我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赌上我是你母亲这件事求你。”

    “这是你最后的筹码了、？”阿九的眼神又冷漠了一分，但还是点点头，道：“说说看。”

    “不要伤害无辜的人……行吗？”

    “呵呵、”阿九笑了，拿开李允真的手：“您真不愧是一个好母亲，谢谢您的教导。”

    “李老师。”

    阿九毅然转身大步离开，李允真看着阿九的背影，恍然仿佛回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个男人说的话。

    “你真不愧是大韩民国的好女儿啊，允真。”

    “真不愧是……”李允真喃喃念叨，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

    回到jessica的病房里，阿九看到jessica侧着身背对着门口，似乎是睡着了，没有打扰她，看到床头柜上面放着jessica吃剩下的凉粥，他正好也饿了，直接拿过来吃了起来。

    jessica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医生带来的消息，击碎了她所有的意志。但她告诉自己，必须要马上坚强起来，因为这件事，她必须要跟阿九说了。可是虽然这样想着，身体却在阻止这个念头，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绝对不要这样做，因为一定会后悔。

    可是……

    jessica咬咬嘴唇，缓缓转了过来，阿九正在大口地喝粥，他现在必须补充体能，让自己处在一个最佳的作战状态，等待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复仇。但他的心思，还是放在jessica身上的，她刚刚转过来，阿九就发觉了，看到jessica好像哭过，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碗。

    “怎么又哭了，我就离开一会儿。”阿九把jessica揽入怀里，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道：“不要想了，等你的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就立刻再要一个孩子，我们可以……”

    “我们分手吧。”

    “啊？”阿九瞬间懵了，他把jessica扳过来，看着她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jessica的情绪没有多少波动，仿佛在说一个思虑了很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想过了，我们不应在一起。”

    “为什么？”

    jessica微微低着头，不和阿九对视，尽量使自己平静地说出刚刚想好的借口：“你不是也说过么……你对我没有感情，会产生感情，也是因为孩子……现在孩子没有了，我们也该回到正常的身份里面了，秀晶是我的妹妹，亲妹妹，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不答应，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jessica打断阿九，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说你是真的喜欢我，对吗？可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你的女人太多了，我想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男人，但你不是。以前有孩子，我没有办法，现在我自由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你放过我吧，好吗？”

    听到jessica这番话，阿九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他诧然地看着jessica，完全不能接受。

    jessica不理会阿九的反应，横下心咬牙道：“还有你现在的表情，我也不喜欢……不就是孩子没了么，我又不是要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以后有了新的对象，我还是可以……”

    “不就是孩子没了么？”阿九重复着jessica的话，道：“你这么想？”

    “……”jessica没有接话，扭过身子，眼泪掉了下来。

    “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阿九深呼吸了一下，揉了揉脸，把粥碗拿过来，吃掉了最后两口粥，默默走到了门口。他回头看了看jessica，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听到病房门关上的声音，jessica再也忍不住，无声哭了起来。

    ……

    医院天台了一根烟。

    他面前已经堆了不少烟头，有的火星还没完全的灭，在黑暗里闪着光。

    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阿九头也没抬，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来一样。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顺着****向上，可以看到一副很御姐的身材和一张性冷淡般的脸。

    “我想你需要酒。”女人递来一瓶酒，很普通的酒，大街上随便可以买到的那种。阿九也不嫌弃，接过来扭开盖子，咕咚咚喝了半瓶。

    “还有这个。”

    女人又递过来一个东西，是一副面具。

    “死神大人。”(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