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特意留下的活口被傻小子杀了，刘芒火大了。

    甩了傻小子一巴掌，骂了两句，刘芒命令赶紧收拾战利品，立刻撤离。

    山贼携带的物资并不多，一来是山贼并不富裕，二来也是因为一次转运大量物资不方便，容易惹官兵或其它山贼团伙眼红。

    “这次咱们可立了大功了！”一个兄弟兴奋地叫道，“割下十几山贼的脑袋瓜子，回去可是一大笔封赏！”

    “不许割山贼脑袋，只拿战利品！”刘芒下了命令，兄弟们虽然觉得可惜，却不敢不听。

    几个担子里，装的是换来的米、盐和粗麻布，还有少许的钱。收拾一下，刘芒等人担了担子，连夜赶路。

    深夜，远离了事发地，安全些了，众人才坐下歇个脚。

    这次缴获的物资虽然不多，但队伍头一次临敌，就大获全胜，还缴获了战利品，兄弟们都很兴奋。

    刘芒却眉头紧锁。

    将程咬金燕青和时迁喊来，询问他们该如何处置战利品。

    时迁抢着说：“这是咱们兄弟拼命得来的，不能交上去。”

    程咬金一向看不起时迁，这次却难得地附和道：“时兄弟说得有理，咱拼命得来的东西凭什么交给他们？而且，缴了上去，还可能引来麻烦。”

    这正是刘芒所担心的。

    听山贼小头目话里的意思，山贼白绕一伙和土城长官卫封之间似乎有勾连。

    上次杀山贼，战功被费伍吞去大半。现在刘芒学乖了，自然不会把战功拱手送人。

    但他更担心的是，如果卫封的确和山贼有瓜葛，把战利品带回去，肯定会惹麻烦。这也是刘芒为何不让割下山贼头颅的原因。

    不能把东西带回去！

    立刻寻了隐蔽处，将米盐粗布藏好，做了标记。缴获的五铢钱，分给兄弟们。

    刘芒严肃警告所有兄弟，今天剿杀山贼、缴获物资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违者，杀！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刘芒特意带队绕了个圈子，从另一个方向返回土城。

    土城里，一如往常般平静。

    刘芒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因为担负出城巡查任务，不出城时，就不必干杂活。

    闲暇时，刘芒找人没人地方研究铜镜；程咬金喜欢东走西窜，找人聊天吹牛；时迁总是没影，但只要喊一声，他总是像大耗子一样，从某个犄角旮旯钻出来。

    这一段，燕青总是研究从左髭丈八那里缴获的牛筋，没事时，就拿了树棍儿在地上画，还时常往土城军匠处跑。

    一天，燕青笑容满面跑来找刘芒。

    “少主，看！”

    一把精致的弩机！弩上用的，正是那根牛筋。

    通常的弩机，大多要二尺以上长，因为弩身粗壮，还有很多铜铁构件，也会比较沉重。

    燕青的弩机，只有不到一尺长，各部件多为竹木，轻便小巧，甚至可以揣进怀里。

    而且，这把弩的弩身上，有三道装填弩矢的凹槽。三个凹槽呈“川”形排列，因此这种弩称为“川弩”。

    能同时发出三只奴矢？

    燕青在土墙边立起一块破木板，拉弦填矢，单臂轻挥。

    “嘭！”

    “嗖！嗖！嗖！”

    “噗！噗！噗！”

    三支弩矢准确命中目标。

    “准啊！”

    刘芒来了兴趣。弩机操作较弓复杂，也更费力些。

    燕青讲解了要领，刘芒装填上弩矢，对着目标扣动扳机。

    弦筋绷响，三支弩矢“嗖”地射出，刘芒没料到小小的弩机能发出如此强大劲道，胳膊猛抖了一下。

    三支弩矢失了准头，只有一支勉强射中木板，其余两只都射到边上的土墙。

    虽然没能命中目标，刘芒对燕青做的川弩仍是赞不绝口。

    “少主如果喜欢，这只川弩就进献少主了。”燕青恭敬地用双手奉上川弩。

    从燕青的神情上，刘芒看出了一丝不舍。这只川弩，是燕青花了很多心思，琢磨出来的啊！

    “真的舍得送给我？”

    “小奴一家世代蒙主家恩惠，就连小奴的命，都是主家的！”燕青说得既坚决，又动情。

    刘芒感动了，使劲点了点头。

    “小乙哥，从你身上，刘芒学会了什么叫感恩！这只弩，我收下了！但以后，你不要再自称‘小奴’了！我们是兄弟！”

    “小奴不敢……”

    “小乙哥！”刘芒托住燕青的双臂，“以后你自称‘小乙’就好，我听着亲切。”

    “恩！”燕青用力点点头，脸红红的，眼睛有些湿润。

    “小乙哥赠我川弩，我也得回敬一份礼物才行。”不等燕青推辞，刘芒又把川弩递到燕青面前，“我给此弩命名‘感恩弩’，作为你我两家间的纪念。这只‘感恩弩’就作为我回赠给小乙哥的礼物！”

    “这……”燕青的脸更红了。刘芒的话令他无比感动，但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实在不合适。

    “小乙哥，嫌弃我的回赠吗？”刘芒笑道，“此弩在小乙哥手上，比再我手上更有价值，有小乙哥在身边，比手持十支弩机还要安全。”

    “……”燕青哽咽了，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接过感恩弩。“燕青誓死追随护卫少主！”

    突然，一阵急促的梆子声骤然响起！

    “敌袭！”

    这是山贼来犯的讯号，要求各部立即集合！

    刘芒立刻大声呼喊着，召集兄弟们集合列队。

    时迁又不知从哪个旮旯钻了出来，第一个跑来集合。

    “是不是有仗打？”

    经历了几次战斗，又都打了胜仗，时迁信心爆棚！虽然每次打仗，他的任务都是打扫战场、捡拾战利品，但这就如同组队打怪升级，站着不动也能混到经验一样。不知不觉间，时迁渐渐感觉到，打仗也蛮简单的嘛！

    他的柳叶小刀，已经**难耐了……

    刘芒带着队伍，匆忙赶往中间的小校场。

    其它各伍、什也陆陆续续跑来集合。

    费伍也赶来了，忙着清点自己属下的五十个兵卒。

    土城共有两百多驻军，驻军统领牙门将卫封回襄垣县老家探亲，尚未回来，由两名带兵的百人将暂时统领驻军。

    两名百人将商量一下，决定一人带兵守在城墙上，另一人带队迎敌。

    百人将赵史跃上战马，带领着费伍刘芒等部属出城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