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谈分析道：“张燕一伙，本流窜于南太行。为了投奔曹孟德，率近半贼寇，进入兖州。根据主公提供的情报，张燕现在兖州东郡、济阴、陈留三郡交界之处。曹孟德大张旗鼓，要剿灭黑山军，张燕唯有向西一条路，逃至酸枣一带。”

    老程点头。“问题是，过了酸枣，张燕就没准跑向哪边了。”

    莫谈道：“然也。张燕到了酸枣，有三条路可选。一是北渡黄河，逃回南太行。二是继续向西，窜入河南尹腹地。三是南下，再折转向西，从司隶、豫州交界一线，逃往嵩山、熊耳山一带。”

    老程抓抓胡子。“莫先生分析得有道理。咱绝不能让张燕窜入河南尹腹地。”

    黄羽道：“他们要是北渡黄河，再逃进南太行，也很麻烦。”

    莫谈道：“然也。南太行是黑山军的老巢，张燕一旦逃回南太行，便如虎归林，剿捕更难。”

    老程一拍几案。“不行！让他们再逃回南太行，还会继续祸害百姓，就是我等失职。完不成主公交办的任务，我们的脸可没处搁。”

    “对！不能让他们窜到洛阳，也不能让他们回太行山。”史阿叫道，“咱们分兵几路，把他们逃跑的路，全都堵死！消灭黑山贼，活捉张燕！”

    史阿慷慨激昂，说完，却发现众人都用疑惑地眼光看着自己。史阿不明所以地嘟囔道：“咋了吗？”

    老程斜乜着史阿。“四处堵截，咱哪有那么多兵？”

    史阿蔫了，挠挠脑袋坐了回去。

    莫谈道：“史兄弟说得没错。但咱们兵力不足，要想截住张燕，必须借助其它各部力量。”

    老程催促道：“莫先生快说。”

    “求助黄河水军和傅友德将军，不用他们出兵，只要帮忙大造声势。如此，张燕必不敢北渡黄河，也不敢西进河南，只能走南下一条路。”

    “好主意！”

    莫谈的手，指着河南尹、陈留、颍川交界之处。“届时，我部在林乡亭一带设伏，必可一击而溃黑山贼！”

    “就这么定了！”

    老程站起身来。“阿贵、刘壁，命你二人，立刻前往打探贼军动向，随时汇报。”

    “诺！”

    “史阿！”

    “在！”

    “你立刻赶去傅友德、俞大猷部，请求帮忙造势。我这就给他们写信……呃……还是莫先生代劳吧……”

    “好。”

    “杨宇、黄羽，整军备战！”

    “诺！”

    剿匪各部，分头行动。

    ……

    张燕要哭了。

    当年，并州纷乱，冀州韩馥黯弱无能。张燕和他的黑山军，在太行山过得有滋有味。

    刘芒崛起，袁绍整合冀州后，黑山军的好日子，也走到了尽头。

    不用说别的，就说下山抢劫一事。

    以前，黑山军喽啰把下山抢劫当节日过，争着抢着要去。

    山下好玩，抢劫能私藏财物。赶上运气好，还能捎个媳妇儿回来。

    而后来，冀州军越来越不好惹，并州军比冀州军还厉害。

    下山抢劫一文钱的财物，都容易赔上几条性命。喽啰们一听要下山，都拼命往后躲。到最后，不得不抓阄抽签，决定下山干活的人选。

    凡中签者，无不如丧考批。

    还别说，倒也有喽啰挺幸运。

    中了签，硬着头皮下了山。

    一下山，就碰到一群女人！

    喽啰们二话不说，直扑而上！

    却不料，“咻咻咻”连珠三箭，全部射在喽啰头目一只眼睛里！

    从那以后，黑山军中流传了顺口溜：宁挨十日饿，不干一趟活；宁遇公大虫，不碰母老虎……

    越来越多的喽啰，开始脚底抹油，开溜。

    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燕无奈，只得趁着手下还有点喽啰，有点本钱，另寻出路。

    费了不少周折，张燕终于和兖州军取得联络。

    只是，折腾了几年，被刘芒袁绍不停地围剿，张燕手下，除了老弱病残，还能打仗的喽啰，剩得太少了，已经没本钱再讲条件。

    曹操方面的代表，开出的条件，虽然极其苛刻，张燕也不得不点头接受。

    已经算不上谈判，而是签契卖-身啊！

    可是，张燕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张燕等着兖州方面最后的回信时，消息传来，曹操将盗墓摸金的罪名，扣在张燕一伙头上，要大张旗鼓围剿！

    曹操是不是搞错了？

    张燕想着解释解释。

    可是，兖州军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见面，便刀枪矛戈、弓箭弩矢侍候！

    若不是张燕号称褚飞燕，腿脚够快，早就死了！

    原本是贼匪，想当顺民，人家还不让。

    唯一的出路，只有回去继续当可怜的贼匪。

    为了在兖州军面前展示下可怜的实力，张燕来兖州时，将山中最能打的两千多悍匪全部带了来。

    被兖州军一通猛攻，折损过半。

    张燕撒腿就跑，在东郡和陈留境内，遭到吕布、张邈部队的截击，又损失了不少。

    终于逃到兖州与司隶的交界处。

    这里，是各方势力的结合部，算是三不管地界，张燕终于喘了口气。

    派出两拨人，一拨去打探周围情况，一拨去黄河岸边联系渡船。

    漫长的等待，实在煎熬……

    终于，派出去的两拨人，各有一两个喽啰狼狈地跑了回来。

    一见张燕，便嚎啕大哭。

    “燕帅，我们完了，完了啊！”

    “啊？！其他兄弟呢？”

    “都被洛阳军，宰了……”

    幸存的喽啰说，和兖州军一样，洛阳军也正在大张旗鼓，四处搜剿。

    路上，有洛阳军大将傅友德，河里，有洛阳水军统领王濬。

    “燕帅，他们不仅要追杀咱们兄弟，还把这事写成了戏，到处演出啊……”

    傅友德接到程咬金的来信，立刻吩咐手下，大造声势。

    正巧文工团巡演至此，乔吉等人抓紧编排了一出小戏，到处演出，为清剿贼匪造势。

    俞大猷正在拉练水军，接到程咬金的来信，立刻命王濬所部，顺流而下，在黑山军渡河必经之处，一边拉练，一边阻截黑山军。

    完了……

    真的完了……

    张燕不得不放弃退回南太行的念头。

    四面楚歌，只有南面相对平静。

    别无出路，张燕只得率部南下。

    深夜，张燕率残部，抵达林乡亭。

    再往西南，只要能逃进嵩山，就相对安全些。

    连日奔逃，张燕又累又困，实在跑不动了。

    真想睡上一觉，又怕睡得太沉。

    做贼匪，张燕经验丰富。

    他清楚，洛阳官军，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一路奔逃，虽然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路，但一定逃不过官军斥候的眼睛。

    只要休息时间过长，官军很快就会追上来。

    贪睡，就是等死。

    但，喽啰们实在太累太困了。不睡觉，张燕自己也受不了啊。

    折了一小段香，夹在手指间。

    香的长短，可以燃烧半个时辰左右。

    香燃到手指附近，人会被烫醒。赶紧赶路，换个地点再歇息，才有可能躲过官兵的追剿。

    点燃了香，张燕终于躺了下去……(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