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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二卷 草原呼保义 第八十九章 残暴

    为什么张德说的是四州之地外加流求诸岛,而不是五州呢?

    实际上,抛开长孙无忌盯上的扬子江入口一堆肥肉,江南东道剩下的并非纯粹就是边角料。

    比如说福州、漳州、泉州,并不比衢州、湖州要差,每年做转口贸易,就算赚得没有杭州、明州多,却也没有到天差地别的地步。

    只是因为地理太过割裂,长孙无忌一把年纪,也懒得翻山越岭漂洋过海。再者真正的核心,从来只有苏杭,其余都是添头。

    而抛开长孙无忌想要的“地盘”,还剩下五州,汀州、建州、福州、泉州、漳州,除泉州之外,贺兰庆想要跟其他诸州共进退是没问题的。

    唯独泉州刺史薛士通,是皇家忠犬,其性质跟李思摩类似,只是层级上差了点意思。但皇家忠犬就是皇家忠犬,没那么容易摆平。

    薛士通此人很有水平,杜伏威入京之后,辅公佑很快就造反,这货三下五除二,就把辅公佑的大将西门君仪给干了。完事儿之后,自然就因功封赏,得了临汾侯的爵位。这样一来,薛士通安安心心地给李唐江山卖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从薛士通的角度来看,长孙无忌和贺兰庆,都他娘的是乱臣贼子。

    当年老张让人开发流求,这货还曾经想要再来立功,以清缴海贼的名义,想要黑吃黑流求庄园。

    被老张教做人之后,便认清了现实。

    老张也没有用暴力手段反推过去,而是让泉州半年之内,一条货船都没有入港。

    不是没有头铁的东南豪强不信邪,或是大张旗鼓,或是偷偷摸摸,带着货船靠岸晋江,不但能赢得泉州刺史的“友谊”,还能吃独食。

    老张没有用暴力手段反推泉州刺史,不代表他对这些头铁豪强也会手软。

    将七八家东南豪强洗劫一空之后,泉州内外震动,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头铁。

    贺兰庆在福州坐稳位子,就是期间拍马屁拍得精准,将福州古田县的一家豪强,全家打包判了个流放交州。

    这是福州境内除造反之外,最大的一个案子,整个豪强家族,总计超过三千丁口,连根拔起。

    薛士通很快认怂,一边上奏朝廷请辞泉州刺史一职,一边让家人返回义兴老家,求湖州徐氏帮忙做说客。

    没错,薛士通这个头铁老汉,他跟徐孝德是老乡。

    老张整他的原因也就这么简单,你一个义兴人,也算是半个乡党,别人没有逼数,你也没有逼数?

    即便看在徐氏求情的份上,老张抬了抬手,算是暂时放了薛士通一马,但不代表老张就会让他痛快。

    贺兰庆想要上位,时逢长孙无忌筹划吃顿大餐,老张也就顺水推舟。顺水推舟之余,老张也顺手坑一把薛士通。

    巡抚四州及流求诸岛,独独少了泉州,可想而知泉州的地位会尴尬到何等地步。当泉州地方豪强以及空降过来的官僚们,找到了这一切的根源时候,所有的怒火,都只会倾泻到薛士通身上。

    杀鸡儆猴没什么意思,因为每年总归会诞生许多头铁老汉,还会诞生许多头铁小哥。直接动手杀了薛士通的效果,影响力持续个三五年就了不得了。

    不管薛士通是皇家忠犬还是朝廷忠臣,治下各个阶层都被他一个人带着坑,在贞观朝这个微妙的时代之中,他要是不自杀,整个薛氏都无以自处。

    所以当张德告诉贺兰庆,会上奏朝廷,让他巡抚四州及流求诸岛的时候,贺兰庆瞬间就汗水渗了出来。

    既是高兴,也是恐惧。

    贺兰庆在张德轻描淡写的语气中,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江东最大的“地头蛇”,就是要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一个铜钱,然后逼死一州刺史。

    国朝侯爵、东南良臣……又如何?

    这种歹毒到极点的手段,让贺兰庆情不自禁两条腿都在哆嗦,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与虎谋皮”的感觉。

    只是余光看到长孙无忌却一脸的淡定,仿佛根本没听懂张德在说什么。

    而长孙无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江东有几个州县?会听不懂四州和五州的区别?

    只不过这就是顶级权贵的基本操作罢了,别说长孙无忌,房谋杜断这等名臣,谁还没反手拍死一两只臭虫?哪怕这只臭虫是皇帝钦定的皇家宠物,让你去死,你就不能活!

    “下、下、下……下官多谢张公提携之恩!”

    “谢就不必了,好好做事。”

    “必不负张公嘱咐!”

    “呵……”

    老张吐了口气,笑得意味深长。

    毫无疑问,贺兰庆很聪明,知道他张某人想要震慑一下东南豪强。

    久不在江湖上动手,类似薛士通这种颇有才能的皇家忠犬,就有点跃跃欲试,想要试探。

    老张根本没有你来我往消磨时间的念头,顺手镇杀,这种雷霆一击的效果,才会影响深远。

    至于说良心良知或是怜悯之类的空话,到了张德、长孙无忌甚至是程处弼、李奉诫等等的地位、影响力,一应道德上的琢磨,都是在围绕自己的本心涂涂抹抹。

    在辽州、徐州两大集团还在关起门来嘶吼争吵的时候,贺兰庆已经神色凝重地离开了苏州,准备登船返回福州。

    一路上,贺兰庆不复当初北上时候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显得极为压抑,哪怕天气依旧炎热,可是内心一股总也抹不去的凉意,时时提醒着他。

    “万幸,万幸啊……”

    路上,贺兰庆如此感慨着,他的伴当亲随有些奇怪,便问道:“郎君,这是庆幸着甚么?怎地一副虎口脱险的模样?”

    伴当给他正倒着茶水,接过茶杯之后,贺兰庆才道:“你说的很对,的确是虎口脱险啊。”

    “啊?!”

    瞪圆了眼睛,伴当还奇怪,虎丘山中应该没有老虎了吧,这“虎口脱险”从何说起?

    贺兰庆不置可否,此刻他是真的心有余悸,幸亏有兄弟跟应国公武士彟有点交情,如若不然,对张德他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这世上,哪有甚么散财童子。

    贺兰庆内心如是说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