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过了一个多月。

    看着静立在山崖边的小苏，周舒轻轻走了过去，“小苏，在做什么？”

    “啊，你们谈完道了？”

    小苏惊了下，回身一笑，指了指手臂，“你看，长到这里来了。”

    苏合香越长越好了，已有七八片叶子，最上端的一片叶子已经越过了手腕，那叶片微微颤动着，晶莹剔透，闪着翠绿色的光泽，看起来像是生动到惊艳的纹身，如果真是纹身，可能还好一点。

    周舒顿了顿，“没什么事吧？”

    小苏摇头，微笑，“能有什么事？修炼慢一点而已，不过现在有了香炉，完全能补回来，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一棵树？”

    周舒很坦然，“有点担心，我对妖族了解不多，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别的妖都是从树到人，我是从人到树，嘿嘿，也不是什么坏事。”

    小苏却不在意，看着周舒，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我真的变成了树，你千万别把我炼成法宝了，最好还是把我种在一个仙气丰裕的地方，将来我化形为妖了再来报答你，到那个时候，我想我一定彻底摆脱了魔界，也不用你们多费心思。”

    “好。”

    周舒认真的点头，虽然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小苏似有所思，“他呢，那个疯疯癫癫的前辈。”

    周舒不觉叹了口气，“可能是顿悟了吧，这家伙，在预言法则方面还真是个天才。”

    这一个多月里，他有了很大的进步，从了解到了通透，而路默的境界虽然没变，但在周舒看来，进步肯定比自己大，大得多。

    说起预言法则，的确是非常神奇的法则，从某种程度上，它和舒之道有相似之处。

    和舒之力一样，预言法则也能造出各种各样的法则之力，力量的程度与预言法则的程度相同，路默掌控法则，他的预言之力造出来的其他法则之力也是掌控程度，相当强悍。

    只是表面如此。

    预言法则的造出，实际上是引导，比如之前的漫天雷光，就是预言之力将散落在界里乃至周边界里的雷霆之力引导到了这里，从而形成威势懔然的神雷，而这座洞府里的仙气生机也是如此，都是预言之力通过预言引导过来，这些力量本身就是存在的，而如果这个界和周围的界没有这些力量，预言之力也不能发挥效果，——当然，如果修行者的预言法则足够强，这个周围可以不断扩充，直到成百上千个界，乃至诸天万界，到了那种相当于圣人的程度，预言之力的引导和生造也就没有区别了。

    而舒之道造出来的法则之力，则是切换。

    舒之道本身就包含了诸多法则在里面，舒之力随时都能切换成不同的法则之力，或是几种结合在一起的法则之力，像是一种事物有无数种形态一样，不用受到界的限制，任何时刻都可以做到。

    当然，这不是说舒之道肯定比预言法则好。

    比如一千量级的雷霆之力，周舒就需要一千量级的舒之力去切换，才能获得同等的雷霆之力，而路默就不同，他要获取一千量级的雷霆之力，可能只需要几十甚至几个量级的预言之力就可以了。

    ——这正是他虽然没有储存很多预言之力，却能造成极大破坏力的原因所在。

    也是因为妙成天是上古三十三天之一，本身本源浑厚，也有数不清的各种法则之力蕴藏其中，在这里交手，路默非常有优势，不过，要是换了外域的小界小仙城，那就麻烦大了。

    法则的好坏，更在于修行者本身。

    另外，舒之道在某个方面有很大的优势，超越了许多法则。

    那就是舒之道本身刻意无限扩容，只要周舒明了了其他法则，就能把这种法则融入到舒之道里去，连预言法则也包括在内，而且，利用不同的法则特性还能有许多变化，比如利用轮回法则，舒之道甚至能把魔力也纳入舒之道的系统中，不可思议之极。

    而预言法则却不是所有法则之力都能引导，比如湮灭之力，对预言法则来说就是苦手。

    当然，能引导诸天里绝大多数法则之力，已经无愧于高阶法则了。

    顺便提一下，愿望法则和预言法则区别很大，愿望由心而生，纯粹而强大，无须借助其他力量就能达成愿望，在本质上，算是比预言高出了一层。

    小苏看着周舒，“哦，那我们在这等？”

    周舒笑了笑，“等什么，他这样顿悟，谁知道要多久，这次来妙成天我们是有事情要做，而见到路默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不能耽搁太久。”

    “嗯，那下山吧。”

    两人很快下了山，继续前行。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苏顿了下，“你要他那张画，真的是想找到那个地方？”

    周舒笑了笑，“你觉得呢？”

    小苏摇着头，“不太像，虽然仙气生机很多，但仙舒城想要类似的也不是没有，何必舍近求远？再说诸天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啊，说不定那地方早就变了，不复从前的样子。”

    “不是变了，而是没有了。”

    周舒神色微凝，缓缓道，“其实我知道那是哪里，但现在已经不在了。”

    小苏没说话，看着周舒，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周舒温声道，“也不用瞒你，那里是玄黄界的三十六大洞天之一的太白洞天，这处洞天早在十万年前就消失了，而这张不久前画成的画却……画得和十万年前的洞天一模一样，连细节都没有缺漏，按道理说，无论是在玄黄界还是在诸天，见过那洞天的人都是寥寥无几，知道的人也一样，所以我很想知道，是谁画了这幅画，他为何会了解过去的玄黄界。”

    “难怪呢，这的确很奇怪。”

    小苏沉吟几息，眼中有些疑惑，“不过你怎么知道，这幅画和八万年前的洞天一模一样，难道你也见过？”

    周舒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前不久才见到的。”

    十万年前的洞天，他能看得清清楚楚，说到底还是拜小昆所赐，正源于轮回长河里的一朵浪花，而且在那朵浪花里，他看到的不止是太白洞天，还有一位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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