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逐渐缺德，不，是凝固。

    美人猪的脸也由红色变成了黑色，呼！呼！两个大耳朵不停扇动，盗果佛的识海再次涌动，拍击他的灵台。

    “师尊，情收手，弟子的灵台真的会被您老人家毁掉的。”盗果佛的识体战战兢兢道。他同时瞥了一眼火宅佛王，可怜的师弟，现在只有三尺高，还被老东西种下了戒印，你活该啊，就算修成了佛王，还逃不过怨葬老头的手掌。

    “在师尊面前，我与火宅师弟都是凡人啊。”盗果佛的识体再道。

    “盗果佛，你闭嘴！”美人猪怒道。它并没因为盗果佛主动交出无名石碑而就纵容他。

    “只能毁了这具身体了。”骤然间，火宅佛王冷笑道，“师尊，我等今天等了好久。”

    轰隆！

    火宅佛王的三尺佛躯炸开，包括他的灵台与生命之海，全部化为乌有。

    远处，无剑佛王也是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真的毁掉了！”他道，“好！不愧是我相中的汉子，为了自由，苦修多年的佛王之躯也肯舍弃。”

    “他肯舍弃，你又如何。”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冷笑道，“无剑，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才料定你不敢反抗我。”

    嗡！

    无剑佛王身上的震（消声）棒戒印再次抖幌，“饶了我吧，师尊！”无剑佛王跪倒在地，哪怕对方只是分身，而不是真正的威戈佛王，他也愿意下跪。

    嗡！戒印并没消停的意思，还在摇幌，而无剑佛王的皮肤像是被寒风拂过的江面，顿起涟漪，不停掀涌，从脚底到头皮，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瞬息之间，他的皮肤、肌肉、骨骼、脏器等随戒印振幌的数万次。“噗！”无剑佛王一仰头，五万多公斤的鲜血吐了出去，染红盗果佛的识海。

    “喂喂，那边的，你低调些。”盗果佛的识体不悦道，“这里可是我的识海，不要将它变成姨妈之海。要吐，去外面啊。”

    可无剑佛王并没理会盗果佛。

    呼！呼！

    红色的猪头，她的两只耳朵，渐渐停止扇动，而且它们也变小了，先是只有芭蕉叶大，随后像是团扇，最后只有巴掌大，旋即消失不见。猪耳朵消失后，美人猪的猪头也由黑色变成白色，然后清澈的像是玉碗里的雪水。

    “看来怨葬佛王，你的耐心将尽。”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笑道。

    火宅佛王自毁佛王之躯，美人猪也成了无主之物，只得现出原形，是猪毛啊，一根猪毛。

    嗤嗤嗤嗤！

    红色的猪毛散发出数十万道长线，劈甩而出，像是逮到谁就要将其切碎。

    盗果佛的识体心惊莫名，草，老家伙这是做什么，贪得无厌！拿了我的残碑，还要毁掉我的灵台。“五指封禅。”忽地，盗果佛的识体喝道。

    腾！腾！腾！腾！腾！

    五根柱子自盗果佛的识海窜出，高千百丈，赫然是五根手指。

    只是突然出现的五指，它们抓着一道长链以及三张符箓。哗啦啦，长链怒扫而出，缠住了盗果佛的灵台，而三张符箓也贴了上去。

    轰嗡！

    震鸣过后，盗果佛的灵台从他的识海消失了，飕飕飕！飕飕飕！数万道红色的长线劈扫而过，可什么也没斩中。

    而那根红色的猪毛，不，它更像是被火烧红的铜柱，合围超过十丈，高逾千丈。而数十万道红色的长线也是出自于它。“火宅佛王，出来，贫僧知道你做了很多具机关人偶作为替身。如今，你就藏在机关人偶里面。”

    怨葬佛王的声音如同雷霆劈炸，盗果佛的识海混乱不堪，而他的识体早已溃散，不能维持人形。“可怕，这就是师尊的威力吗。我还未见到他的大姬姬！”

    传闻之中，怨葬佛王为了斩断心魔，故而将自身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炼成一杆绝世长枪，长九万丈，动辄翻江倒海，有日天的威能。就是盗果佛，也无缘得见啊。

    “盗！”

    蓦地，红色的猪毛，有一道恢宏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赫然是怨葬佛王的声音，他道：“大盗不止。”

    轰隆！

    音浪迸滚，盗果佛的识海变成了血海。一个金色的“盗”字，倏然冲出，劈波斩浪，摧开万顷浪涛。

    懒蛇妖姬的识体哼道：“怨葬佛，你原来是对我有意见，直接动手就是，小女子接下了。”

    只见蓝发的女子，长发飞扬，每一根头发都有千百丈长，百根头发扎成一束，如是多次，共有一百束。而那一百束头发，像是蓝色的洪流，陡地扫出，荡开万丈的骇浪。与那个金色的“盗”字撞在一起。

    砰砰砰！砰砰砰！

    每一束头发扫下，“盗”字都会激起数百丈高的金色光浪，耀目至极。

    无剑佛王暗道苦也，一桩麻烦还未解决，另外一桩就来了。“这就是我的命运吗，不，我不服。命运不能让我低下高傲的头颅以及（消声）巴。”只听他大吼一声，气浪迸炸，一柄柄小剑破空而去，斩向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

    “孽徒！”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哼道，“你有弑师之心，为师还是选择原谅你。”

    手指一扬，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打出一串咒印，繁奥而且复杂，并且带着隆隆啸音，撼动无剑佛王的三尺之躯。砰！砰！砰！无剑佛王像是被雷球劈中，身体炸开一团团血雾。是咒印在作怪。

    “为师的咒印，能让你的（消声）巴在接下来的三百年之中，再不能（消声）起。怎样，你怕了吗，吃不吃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冷笑道。

    虽然只有一瞬，无剑佛王动摇了。他有自己的打算，将来离开剑灵山，远离佛国，亦能回归基老界，以大佬的姿态称霸一方，成为巨头。可要是自个的大姬姬失去了功效，那比杀了他还残忍啊。“可恶，可恶。威戈佛王这老怪物就会整一下恶心的咒印。”无剑佛王忽地低头，愕然发现他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都被一圈圈黑色的咒光包裹住了，就像是晒黑了似的。“知觉，我失去了对大姬姬的知觉。”

    “哈哈哈，为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到你万念俱灰的样子，贫僧比吃了几颗糖果还开心。吾徒无剑啊，你此生休想逃离为师的手掌。”

    腾！

    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纵身飞来，他五指拍下，化为一座巍峨之山，镇向无剑佛王。“在山底下反省吧，孽徒。”

    轰隆！

    五指山镇下，无剑佛王彻底消失在下面，气息也全无。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大笑，“合当如此，徒弟就该有徒弟的样子，偶尔献出自己的局部地区之花就好了，为何反抗我。你哪来的自信，谁给的你胆子啊。无剑，你虽然不是我的儿子，可比妆阳那废物强多了，他要是有的百分之一天赋，贫僧也不会将他当一头猪来养。猪你懂吗，养肥了用来杀掉吃肉的。”

    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站在五指山之下，轻声说道，他也不知无剑佛王能不能听到，可都无所谓了。

    砰！忽然间，五指山幌动了一下，“吾师！”山下，无剑佛王的声音传了出去。“你以为封印了吾的（消声）巴就能让我死心吧。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对我也太仁慈了。正是你的仁慈会要了你的命！”

    咔嚓，咔嚓，咔嚓！无数裂声响起，五指山竟然迸炸开来，数百万石块飞抛而出，数万符箓在燃烧，很快化为灰烬。而山下，无剑佛王的三尺之躯开始增高，七尺，一丈，三丈，十丈，百丈，五百丈，千丈，两千丈，最后停在五千丈。而他的手里攥着一根打了高光的不可名状之物。那物长超过万丈。当啷！无剑佛王挥动那不可名状之物，砸在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之上。

    皲裂！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每一寸佛躯都在皲裂，从头皮到耳朵，再到肩膀，手臂，手掌，腰，脚。咔嚓咔嚓咔咔嚓，银盘玉瓶炸裂声响个不停。

    “传闻，怨葬佛王的大姬姬超过九万丈，弟子不才，也将其斩断，炼成了万丈之长。”无剑佛王冷笑道，“我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今天，为了杀掉你，为了看到你吃土的表情，老东西，意不意外，开不开心。你刚才皮了一下，高兴吗。”

    看到威戈佛王的第二道分身化为一堆碎屑，无剑佛王说不出的开心。

    从七百年前，他就自断大姬姬，并开始祭炼他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当然，失去了大姬姬，无剑佛王不甘心啊，于是他收集很多小鲜肉，当然选择标准是根据他们的擀面杖的长度，掰断他们的，趁着新鲜，再以佛门神通嫁接到自己的上面，这样又能使用几十年，坏掉之后再嫁接。

    猪毛，美人猪的那根猪毛，它也注意到了无剑佛王的异常之处，“好个无剑佛王，他的胆量不在威戈佛王之下，可惜了，徒弟终究是徒弟，他比不过威戈佛王的。”

    美人猪是怨葬佛王的契约兽，它的么一根猪毛都相当于是分身，猪毛能看到的，怨葬佛王同样能看到。

    所以在佛王一处神秘而又庄严的古刹，一尊佛王，须眉都是金色的，他的身躯亦是金色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盗果佛与火宅佛王的恩师，怨葬佛王，佛国最古老最有威势的佛王之一。“来。”怨葬佛王轻声道。

    不知多少万里之外，有一座金石玉砖琉璃瓦砌成的宫殿群中央，那杆矗立了千年之久的巨柱终于有反映了，哗啦啦，巨柱幌动，抖落一地的碎琼残玉，刷刷刷，佛王自每一片瓦、每一块砖、每一堵墙之上电射而出，照亮这片小世界。数百万僧众伏倒在地，齐声称颂那巨柱的不朽与威严。

    轰隆一声巨响，成片成片的宫殿塌陷，净土成为废墟，僧众化为恶鬼，而长九万丈的金色巨柱破空而去，飞向怨葬佛王那边。

    “吾师！”

    “吾师！”

    “吾师！”

    “佛王，佛国最伟大的佛王啊！”

    “是佛王的大姬姬回来了！”

    “终于，怨葬佛王要与他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汇合了吗。”

    “吾等千年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刻！”

    在怨葬佛王的四周，一群群的高僧、护法、武僧、扫地僧、盲僧、跪倒在尘埃之中，他们一脸虔诚，眼里都是某种未知的疯狂。

    而越靠近怨葬佛王，那些僧人在佛国的地位越高，最里层的都是佛王啊，拥有佛王业位，名义上与怨葬佛王地位平等，可他们也跪在那尊古老的佛王脚下。

    更让人绝望与肃然的却是，怨葬佛王只是道了一个“来”字。

    当！

    一声撕裂苍穹的轰鸣声响起，古刹之上，蛋形气罩遽地炸开，九万丈长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从天而降，它是踩着七色彩云来的，是众多僧人期盼千年的救赎之棍。

    “小。”

    怨葬佛王又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古刹之上，虚空塌陷了数千公里，而那根九万丈长的佛王的大姬姬，它明显生气了，对怨葬佛王很不满，存心和他作对。你让小，咱就小，岂不是很没面子。

    “哼！”

    怨葬佛王轻声道，他这一声叹息，没有任何人听到，包括那些跪在最前面的佛王，这些尊佛王都是他的弟子，而且比火宅佛王更有前途。

    飕！飕！

    两道金光冲天飚射，怒扫苍穹，它们不是别物，正是怨葬佛王的眉毛。

    九万丈长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已经有了自己的灵识，当然，它还没诞生出器灵，现在相当于是一件佛器，可这件佛器太耸人听闻了。

    “背叛我者，如我脚下的尘埃，风吹不起，水冲不走，雪冻不住，永世不得超生，永远被我踩在脚下。”怨葬佛王高声道。

    哗！

    怨葬佛王的神念如同流水，三千分之一个刹那，传遍数万里之间。而高空之上，九万丈长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也被两道金色的长眉缠住了，不管它如何冲撞，都是徒劳，再不能逃掉。

    小！

    还在小！

    继续小！

    接着小！

    最后，九万丈长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变成了振（消声）棒，可它重逾万钧，向下砸去。

    “这就是你最后的不甘吗。”怨葬佛王冷笑道。

    当！

    怨葬佛王一把抓住那支振（消声）棒。“你终究还是回到了我手里，千年了，有一千年了。”

    “吾师，我们也该动身了。”

    一尊佛王抬起头来，恭敬道，他亦是佛王，号称佛国不灭，他也不灭，拥有一千个佛头，故曰千首佛王。

    “千首，你的师弟火宅，他有难，你去将他救回。”怨葬佛王道。

    “是，吾师。”千首佛王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