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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之天下霸主:第二卷 三元连珠 第18章 出征:华夏巨龙!

    猛查刺看向神册宗倍,即便是拥有宗师级的实力,对于眼前的这个驼着背的,性情古怪的老头,他也不敢有一丝的小瞧,因为他清楚得很,没有神册宗倍,单是靠着他一人,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

    宫悬华美地挂在周围的壁面上,皇城里被毁去的部分,在这些日子里,已经重新修缮。内城之中,到处都是花天酒地,那广阔的外城,却是死寂一片。太阳往西北落去,蔚为壮观的京城,蒙上的却是苍白的影,就仿佛去年的寒冬,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去。

    一处街头,喝完酒后,勾肩搭背的蛮兵呼啸着离去,他们的身后,酒楼的老板陪着笑脸,在他们身后不断地鞠躬。趾高气扬的骑兵在街道上奔驰,人们木然的躲闪。

    皇城中的老人长长的叹息一声:“是的,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是蛮族唯一的出路,如果要弄清这一点,先我们要知道……什么才是华夏。”

    猛查刺缓缓的问:“到底……什么是华夏?”

    “华夏,是一种文化,是一种文明,你很难说清它到底是什么,但它又如此鲜明的存在着,论起地理,北方的几个州,翻过贺兰山后就是银川,江南反是遥远,然而华是华,蛮是蛮,我们甚至不需要去区分它们,它们就如此的明显。”老人坐在那里,驼着背,“他们生活在天南地北,就连风俗也不尽相同,但他们却又有着强大的凝聚力,他们把他们自己看作是文明人,把他们之外的一切都看作是蛮子,即便我们征服他们,践踏他们,夺取他们的土地,进而鞭打他们,却也无法抹去这股与生俱来的骄傲。

    “天底下的华夏人,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跟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即便连那些为我们做事的天孝军也是如此,他们是华夏人,我们是蛮夷,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子,而我们是蛮夷,不管我们如何杀他们,如何打他们,这种骨子里的区别,却是无处不在的。南人也好,北人也好,不管他们之间如何生争执,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家人之间的矛盾,而我们才是侵入他们家园的敌人。为什么天孝军杀那些反抗的人更加的残酷?因为他们心虚,因为他们原本是华夏的一份子,但却为了苟且偷生而背叛了自己的家人。为什么那些华夏人,痛恨天孝军比痛恨我们尤甚?因为家人的背叛,远比敌人的入侵更加值得痛恨。而不管华夏自己如何内斗,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永远都是外人……永永远远!”

    猛查刺紧紧地皱着眉头,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即便占有了这片土地,他们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终究也是格格不入。

    “这种区别,是因为血统?是因为文化?谁也说不清楚,但它就在那里,不管怎么样也无法跨越。”神册宗倍继续道,“对于华夏人来说,不管天南地北如何遥远,他们总想要成为一家子,一旦爆内战,就必定要打到其中一方完全被推翻为止,像蛮族这样,各部落生活在各自的土地上,无法成为一家人,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事。大一统的理念深入华夏每一个人的心头,以至于对此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仿佛都是理所当然的。而外人终究是外人,不管我们现在占据着怎样的优势,统治着多少人,对于他们来说,我们终究是外人。那些被奴役的,那些被迫屈服的,那些反抗的,不管他们做着什么样的选择,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子,而我们是外人,他们是文明人,我们是野蛮人,我们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这种以文化、血统为纽带的凝聚力,是我们永远也无法打断的。就算我们靠着力量,暂时压迫着他们,然而只要这股凝聚力和向心力还在,我们就犹如坐在火山口上,早晚会被喷的火山所摧毁,直至死无葬身之地。”

    猛查刺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外头的光影愈的黯淡,他试图反驳什么,却终究是沉默了,过了许久,他问:“所以……”

    老人继续道:“即便我们能够暂时征服这片土地,我们也无法征服这一整个文明,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学习他们的文化,使用他们的风俗,重用他们的人才。我们只能不断的改变自己,花上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时间,来让我们成为他们的一部分。我们努力的征服他们,改变自己,直到有一天,我们能够理所当然的告诉他们,看……我们也是华夏的一份子。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够保存下来,才能够真正的在这片土地上,安心地生活。”

    猛查刺的目光,移向了大殿的外头,显得有一些阴冷:“所以,我们如此努力的占领他们,统治他们,就是为了在将来能够成功的被他们吸纳,成为这所谓‘华夏’的一部分?”

    神册宗倍叹气:“虽然很无奈,但这却是唯一的出路,而更糟糕的是,现在……连这个唯一的出路也没有了。”

    猛查刺道:“怎么说?”

    神册宗倍道:“华夏人的向心力,是一种强大的惯性,我们无法改变,连他们自己也无法改变。但是这种向心力,有的时候,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对于蛮族来说,就算剿灭了一个部落,对其他部落也没有任何的影响。然而整个华夏却是一体的,这种大一统的格局,让他们习惯了有一个‘家长’,哪怕仅仅只是名义上的,也必须要一个。在蛮族,各个部落是各自为战,在华夏,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习惯地看着天子,看着朝廷来,因为那是他们的‘家长’。”

    继续道:“这种向心力,使得最高层的几人,对于整个华夏各州,异常的重要,家长萎掉的时候,整个华夏会跟着一蹶不振,家长雄起的时候,爆出来的力量却也是惊人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与拜火教合谋,一同派人到南方,宣扬所谓慈学的原因,也是我在暗中不断的向宋弘那边示好,给他以和平的假象的缘由。华夏人这种异乎寻常的凝聚力,一旦找对方向,是乎想象的巨龙,谁也无法阻挡,然而一旦走错路子,却也可能钻入死胡同里,不引天翻地覆的变化,出现完全不同的‘家长’,就谁也别想拉得回来。华夏的高层,引领了一个路子,最后却连他们也被推着走,就是因为这种建立在整个华夏文明之上的惊人凝聚力,所带来的强大惯性,它既有好的一面,实际上也有坏的一面,但是说到底,我们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就只有花上许许多多的时间,让自己成功的融入这样的文明之中。但是现在,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融入之前,这股力量已经被人带动,朝我们冲了过来,说实话……我们挡不住的。”

    猛查刺冷冷的道:“就是因为……一个宁江?”

    “是啊,就是因为一个宁江。”神册宗倍无奈的道,“华夏文明这种无法斩断的向心力,使得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弄出一个‘家长’,如果没有,那就选出一个,如果选不出,那就打出一个,反正不管怎样,他们就是忍受不了那种大家不是一家子的感觉……呵呵,明明天南地北,各过各的不也挺好?但他们就是不行,即便是杀得血流成河,他们也要杀到大家重新做回一家人为止,这就是所谓的‘大一统’。明明天子那么无能,为什么大家还要尊奉他?华夏的这种做法,是我们蛮族难以理解的,是许多人所嘲笑和不屑的,然而就是因为,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一个‘大义’,华夏才之所以是华夏。

    “而现在,宁江已经成为了华夏事实上的‘家长’,举着反抗我们的大义,让整个华夏形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我无法知晓这股洪流将推往哪个方向,但是毫无疑问,我们挡不住它……我们挡不住这只重新崛起的巨龙。”

    然后,整个大殿就这般安静了下来,安静了许久许久,外头的人谨小慎微的守着,不敢进来,殿中的两人却也一直都没有说话。夜色,慢慢的侵蚀而来,外面有人低声喊着:“陛下?陛下?”

    虎帝站起,那魁梧壮硕的身体,依旧有如塔一般的笔直,往外头踏了几步,他负着双手,抬头看向外面的夜色:“我的想法,本是非常的简单,这大片肥沃的土地,不应该只属于华夏人。我们蛮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北面那冰天雪地的万里银川,老人自生自灭,孩子无依无靠,每一个人,都在与恶气相伴,与虎狼相伴,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们所有蛮人也能够过上好日子,而不是那无时无刻不在逐着水草、永远无法安定下来的险恶日子……我……朕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嗯……这个要求太奢侈了!”他身后的老人,长长的叹息着。

    “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猛查刺踏步而去,“既然无法统治那些华夏人,那就杀光他们好了。”

    黑夜如同海啸般涌来,那如塔一般壮硕的身影,就这样迎着狂潮,毫不犹豫地走入了夜色之中……

    ***

    华夏与蛮族之间的战争,进一步爆。

    三月底,无法挡住威远军与红巾军轮番进攻的鹘后母子,被迫退出光州。

    进入四月,试图直袭南方官军主力,击杀大元帅宁江的奚延寿精兵,中计被困,其间奚蒙狂虽然拼死救援,但依旧未救下奚延寿,奚延寿及其率领的两万四千精骑全军覆没。

    到了四月中旬,奚蒙狂主力蛮军与吞鹏军正面交锋,未能抵挡住吞鹏军火炮的奚蒙狂,不断退往秦岭北段。甘玉书引各路义军,对赶来支援的蛮军围追堵截,终成功的截断了奚蒙狂的粮路。奚蒙狂被迫与吞鹏军正面决战,再一次溃败,奚蒙狂死于战场。

    以宁江为的华夏军,横扫秦岭以南,长河以北的大片土地,作为儒家之圣地的孔庙,也被华夏军夺回。

    以湟河上游的兴阳州、颖州、程州、鹃州为主战场,鹘后亲自领军,与红巾军、威远军形成了反复的拉锯战,一度成功的阻挡住两军的攻势。

    然则这个时候,随着孟神君被迫率部赶往更北方平定蛮族自身的内乱,以宗沼率领的宗家军、孙户率领的浮云寨为代表的北方义军,趁势扩大地盘。

    最终,原察割座下虎将桑翰,被迫退至前津壁,得到了巴蜀运来的大量物资支援的宗家军,连下各州,从侧面卷向湟河上游。在群雄的围攻中,鹘后月理朵不支,被迫退守,愤怒的李胡未能听从其母令其撤兵的命令,强行攻击宗家军,大战之中,率精兵赶来的王克远、岳青部及时加入战团,李胡率领的蛮军溃败,李胡被众将生擒后,于阵前斩。

    随着蛮军战线的收缩,战争所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惨重,到处都是饥荒,流民四处流窜,这其中,固然有蛮军大量掠夺粮草,同时为了报复前方的战败而将怨恨泄在底层的华夏百姓身上的缘故,也有一些“义军”借此为非作歹,甚至是烧杀抢掠,拉壮丁,抢地盘的因素在内。

    进入五月,天气炎热,毒虫四起,粮食消耗过大,已经无法再搜刮到军粮的猛查刺,下令抓华夏百姓为两脚羊,在大量补充了军中口粮后“御驾亲征”,以宗圣级的修为,亲自领军作战。

    而这个时候,华夏军的后方,也出现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当南方的一些暗流所做的事,藉着某个隐秘的通道送到宁江手中后,宁江不怒反笑:“不作死就不会死……呵呵,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明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