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法神:正文卷 第九百二十二章. 苦绛株恶海逃生9
狂风化成刀刃,仿佛绞肉机的叶片一样围绕着返虚高手,飞速旋转起来,银尘将后面两击合起来,或者说他此时只能这么操作,在罡风爆炸之后,合成一道恐怖的龙卷风,呼呼地刮着,以风系魔法中最简单的旋风术,对金刚大汉进行持续不断的攻击。
光芒与暗,合成暴风。
银尘双手伸出宽大的袖口,两只手上光芒四射,此时,他已经完全顾不得其他,一心一意地,准备对这位金刚大汉打出必杀的一击。
狂风还在大汉的周身旋转着,如同被加强了几千倍的无定风波,实际上银尘研究出来的旋风魔法,也借鉴了无定风波的某些原理。这恐怖的风暴盘旋在金刚大汉的周身,不仅将他的皮肤切割的稀烂,浑身上下都是三毫米深的划伤,鲜血飚溅,而且让他在之后的几秒钟里,完全无法汇聚起罡风。
而银尘的双手掌心里,光芒的符文已经转化成审判的利剑,从掌心里飞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空中融合。
“阿尔特雷斩咒风。”直到此时,银尘那低沉沙哑的声音才传播开来,和光明的净化之力不同,风暴的爆炸之力几乎可以将一切人为汇聚的罡风轰散,对付非装甲目标具备一击破防的效果。当银尘习惯性地念出简略的咒令之时,他的下一个魔法,早已准备完毕。
对付比自己真实境界更高的人,银尘的手段很少,但绝非唯一,除了魔哭冥斩拳终式,他还有一项绝学,那就是神教就极大审判之术。
他的手中,光芒汇聚,他的身边,黑暗笼罩,那并非他的黑暗魔法,而是他将周围的光线聚集到手中时产生的异象,天地异象,破晓闪光,显然这接下来的一击,定然是最终决战奥义一样的“杀道”。
但那气象不是杀道,也不是王者,而是天意。
这一刻,银尘全神贯注,将自身从穿越到此直至今日的所有魔法修为,都倾注在这一招之上,那是梵蒂冈的教皇奥义,却只有外壳,内里,还是他自己融合了蚩尤神意和雷神奥义的法术核心。
“神教究极大审判之……”他低声念出最后的启动咒语,可还没念完,天地间汇聚起来的破晓神意就突然崩解,连带着决斗天则也一并消失。
一名看客惨嚎的背景声里,响起卜固修早就淡退了礼义廉耻,泯灭了人性公德,扭曲又疯狂的吼声:
“接招吧小兔崽子!秘术·荒狂之骨!”
非人的惨叫很快被无数声惊呼遮盖下去,同时美王赵雨露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也传递过来:“雪老,快回来,我们走!”
显然,此时的赵雨露,已经将卜固修如同弃子一样扔出去,作为和银尘孤注一掷拼杀的最后砝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时他无论输赢,都必须逃走了,因为这个新晋的神武侯的战力,已经堪称恐怖。
入体一重的罡风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返虚高手已经折损了一位,他赵雨露可经不起再次的损失!
骸骨冲出的肌肉,无限制地自我复制起来,瞬间就以人类那细小的骨头,构建出一只高达三丈,几乎超过崇王府院墙的巨大魔兽。
肌肉在撕扯中癌变,疯狂地分裂滋生,最终将已经碎裂的大脑和脏器吞噬赶紧,聚成一颗布满凹槽的特大号肉瘤,凹槽之中,嵌入无尽骸骨。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就在几秒钟之内变成如同节肢动物一样骨骼在外,皮肉在里面的怪物。
那怪物如同水母,形似章鱼,体型像猛犸,又仿佛多头怪物一样从骨骼间的缝隙中伸出无数肉瘤一样的头颅,每一颗头颅之上,都大睁着成菱形排列的四只眼睛,中间就是一张满是利齿,喷吐着黏液的巨口。那怪物至少长了三十二条腿,仿佛斑马般修长健硕的腿,三十二条腿排成一个圆圈,仿佛水母的触须,又似章鱼的触腕,从任何一个方向看,都似乎是正面,扁球形的躯干就被一圈全部向外的腿脚支撑着,看起来就像一棵硕大的蘑菇。腿脚林立间,依稀可以看到半球身体的下部,似乎慢慢向里凹陷,仿佛一只巨大无比的嘴,冲着地面张开。
风压止歇,万类声绝,鬼神的力量,带着鬼神的战意与仇恨,将雷神的力量驱散,在这一刻,任何风的力量都完全消失了。
血脉秘术·他人骨祭。
这是和风的天则对等的力量,这是完全凌驾于恶暗神功体系的力量,在这一刻,除了《九天》,《凌云战天决》,《圣光百裂爪》这样的终极神功,一切神功力量都完全消散了,无论是《夜尽屠城》抑或《绝罗往冲》,此时都别想有半点作为了。
这一下可好,围观的群众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敢停留原地,纷纷大叫着互相推搡踩踏着朝街道另一边跑去。“苍天啊!”“妖怪啊!”之类的哭喊声不绝于耳,颇有末世之相,一群人轰隆隆跑动起来,真如同人肉推土机一样,慌不择路地就冲进了御林军精心维护着的队形之中,因为没有来得及集结军势,此时御林军的队形简直和豆腐一样脆弱,一冲就散了,原本严密的包围圈立刻露出一个大窟窿出来,无数顶着各色铜冠的“良民”(其实都是大贵族,小贵族,不大不小的中贵族)仿佛破瓶子里的水,哗啦啦地都从那里流散逃逸了,整条大街几乎没三个呼吸就走了个精光。
此时站在人群里等着雪老归来的美王虽然不怕,可也架不住周围那许多的“良民”被推推搡搡挤到了犄角旮旯里,差点就被什么人踩倒在地,他自己倒还好说,毕竟给一群贵族推搡,那叫亲民,不算是丢脸的,要是被庶民摸了那才是没面子的事情,可是,他现在还在执行公务啊!他要执行的公务,其实并非阻拦逮捕林绚尘,而是维持着包围圈,防止崇王府里面有什么人逃出来溜走。
包围圈破了,那就是渎职,被御史之类的参上一本,就是亲王也吃不完兜着走呢。他见了包围圈破了,立刻着急地大吼一声:“御林军听令!结阵!罡风护体!”
他下达了命令,御林军也做出的执行命令的动作,可是此时,根本没有几个人体内的元气能和风元素共鸣,也就没有几个人能架起罡风,于是,御林军要重整队形,而看客们要逃跑,双方挤在一起,你推我桑,你打我踢,立刻就出现了伤亡。银尘此时要防着怪物和返虚高手的两重夹击,又要盯着林绚尘别被偷袭了,根本没法插手,只能近乎本能地喊了一声:“华斩风!带人去维持秩序,疏散群众!”
“诺!”人同时一声大吼,那声量简直和炸弹爆炸一样,轰第一下就将推挤在一团御林军和百姓一起震住了,接着华斩风领着一队龙禁尉,在御林军旁边开出一条三人宽的道路,对附近的人说道:“来来来!排好队!老幼妇孺先过!强壮的大老爷们都先讲些礼貌!真是的!都是读了四书五经考举人上来的,怎么到了这会儿都将圣贤学说忘光啦?”
他在这里疏导,维持秩序,眼见着一场血腥悲惨的踩踏混乱就迅速消弭了,而且众人逃跑的速度也没见比先前慢多少,却再没有一个人受伤了,这一下,无论是正准备逃的还是逃出来的,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可都感激着,心想皇上果然慧眼如炬,这一个备胎武陵王就和别的不同,体恤万民啊!
当然这之中也有不少人羞愧难当的,大都是些驻守京都的下级官员,这些人大都出身寒苦,一门心思考学读书上来的,想想自己之前寒窗十年读的东西,在看看自己刚刚没头苍蝇的一样的行径,惭愧啊,惭愧啊,这圣贤文章都做到狗身上了么?!
这些人的心中,“腐儒学说”正在变成真正的儒家正道,假儒学和真儒学的区别,其实就在逃命的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反应出来。
赵雨露脸色铁黑,一抬眼看到自己最后一个返虚高手雪老咕咚一头栽倒,身后闪电一样窜出一个小小的女孩子,那小女孩慌张张地朝银尘跑过来,张开双臂,一串眼泪就从眼角飞出来,在空中散开了。
银尘张开双臂,仿佛要向她迎接过去,然而他的身后,展开一片模糊的,半金半蓝的闪光。
“放箭!”此时的赵雨露已经出离愤怒了,他虽然并不知道自己的旁门世子赵美玉在秘境之中被银尘杀死,可是此时看着自己也视若珍宝的返虚老人被人从后面偷袭放倒,生死不知,处心积虑弄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局被神武侯给破烂,还靠着疏散那些小贵族们狠狠删了一波声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短暂的一瞬间,就被愤怒夺走了理智,做出了一个十分阴狠的决定。
也就在这一瞬间,还在十步之外的银尘瞬间消失,直接出现在小女孩的面前,伸手一捞就将她抱在怀里了,小女孩那真是朝前跑着收不住脚,一头栽进夫君的怀里,拥抱着,低着头,不肯再看外面的世界一眼。
无数道破空声从远处传来,仿佛恶魔的突袭,仿佛残忍的天命,要将这么一对有情人射死在破败的家宅门前,那些箭矢都是可以穿透罡风的破元箭,是天下间所有江湖好手最怕的东西。
然而空气中荡漾起无数的流波,却没有一丝风旋转起来,无尽的涡流是空间本身的震荡,那震荡让空间和重力还有空气的阻力都变得混乱非常,无数箭矢被这股完全不受控制的乱流一搅合,原本朝向林绚尘射出的利箭就开始朝着四面八方乱窜起来,顷刻间数十声惨叫此起彼伏。
原本想撕破脸皮直接杀死林绚尘的恶毒命令,变成了徒增手下伤亡的笑话。美王赵雨露气得快要爆炸,羞得只想找地缝钻下去,那是再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呆了,赶紧叫人将被毒倒了雪老救过来,索性不过是最寻常的软筋散,让大汉暂时失去了罡风和行动能力,人甚至都是清醒的。天可怜见,大汉修炼的是恶暗传下来的神功,被那怪物的气场一冲,立刻就没法汇聚罡风了,而林绚尘修炼的是《九天一系玄阳解毒经》,高深莫测,神鬼难防,大汉失去罡风的时候林绚尘还能操控分神四重的罡风,一掌《解兵》就将他放倒了,无论如何这都算是偷袭了,偷袭的时候手下留情,那就说明这个女孩子还没想将事情做绝啊。
毕竟,美王赵雨露命令雪碧二老偷袭在先,而且是二打一,加上卜固修是三打一了。
美王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心里没多少愤怒,只有一丝苦涩,他恨,恨自己没事做这个出头鸟干嘛啊!皇上那位表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软弱无能,可是亲自接触过皇上的赵雨露清楚,那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平常庸碌的笨蛋,厉害着呢,他既然这么器重银尘,那么银尘一定有不止两把刷子。
美王赵雨露胆怯了,后悔了,准备给自己谋求后路了,要知道潘兴城里,承平百年,“杯酒释兵权”之后紧接着就是“刑不上大夫”,位高权重之人其实都是人形的免死金牌,除非犯下直接挑衅皇上本人的“大不是”罪状,比如赵光叔这号缺心眼加没**的,其他人,就算跟神武侯还是文正公冲突了,被御史参本子了,顶天了也就是个发配边疆的命,还不是永久的,过了十年就得回潘兴述职,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在边疆没做什么缺德事,那述职完了也不用走了,就在潘兴养老得了。第七王朝的发配是有严格规矩的,去了不是当士卒,而是当小小的偏将,管理军垦,大小是个头儿,等于乌纱帽没摘下来,总之各种优待,因此整个潘兴城,甚至整个南国境内,贵族之间的势力盘根错节,贵族之间的争斗,也永远不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因为每个人都有许多种免死免灾的办法,而且但凡有一个人坏了规矩,那么他自个儿就会以“行为荒唐,为人残暴”的罪名,先去边疆吃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