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马肉的问题上，最难以接受的还是小沃曼斯基和他的骑兵。

    而广大步兵不需去照顾骑兵的感情，本来吃红肉的机会就少，再着死了那么多马，那几百公斤的肉，人不去吃岂不是便宜的秃鹫？

    在吃肉的问题上，杨明志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普通士兵那里。

    作为军队的总司令，他也受到了也别照顾，比如说卫兵在为他烤肉。

    且说他即将大快朵颐的这坨肉，完全就是一根马小腿！原来，部队返程途中，一些马匹不慎伤了腿。在战场上，马的瘸腿意味着其失去了价值，士兵往往会直接对着马头来上一枪。至于马的身体，大部分是搁在路边，除非在军粮匮乏时才去吃马肉。

    杨明志也知晓，马肉吃起来有些像牛肉，所以用马肉冒充牛肉贩售，在几十年后的欧洲一度非常普遍。

    战争年代士兵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杨明志对即将烤好的新鲜马腿充满了期待。

    他干脆蹲坐在篝火旁望着马肉自言自语：“如果有孜然，这就是最美味的。”

    整个渡口弥漫着诱人的烤肉响起，已经有战士不管肉是否熟透，就大口撕咬起来，活像是一群饿狼。

    所以，作为“头狼”的杨明志，他自诩还是要保持军官的礼仪，还是文雅的小口嚼吧。不过看看一边做着的娜塔莎，这孩子难道不是“饿狼”？她就死死盯着穿在木棍上一直被炙烤的马肉留着哈喇子。

    “嘿嘿，你也很久没有大口吃肉了！”杨明志笑着摇摇头，再掏出一根烟，蘸蘸还炙热的灰烬点着，再舒坦的抽一根。

    这样的军营颇为热闹，一切就好似回到了古代。

    卡维茨基很荣幸的坐在司令身边，他心情舒畅，开玩笑道：“司令！我们就像是三百年前的哥萨克！大量的马匹、马车，还有我们这些烤火吃肉的人！”

    “哥萨克？”杨明志只觉得滑稽。

    “对！哥萨克！第聂伯哥萨克！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三百年前，大量的哥萨克人就定居在这一带。不过他们为沙皇驱逐，才大量的迁移到黑海之滨！哎呀！我忘记了，这些是古代俄国的历史，您可能不知道。”

    其实杨明志对哥萨克是有些了解的，更知道哥萨克这个词汇的本意，也知道一些哥萨克人把斯大林视为继续驱逐他们的新沙皇，因而在德国入寇后，他们以“反对斯大林暴政”唯由，和德国站在一条战线。

    哥萨克群体追求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们不想受到压迫，谁压迫他们便是他们的敌人！假若德国人也改变政策，以高压政策对哥萨克人，那么，他们也会立刻成为反法西斯战士。

    已经有大量的哥萨克人加入了红军，在多个展现抗击轴心国军队，尤其是居住在克里米亚半岛的哥萨克！塞外斯托波尔能坚持防守多个月，哥萨克人的死战精神功不可没。

    卡维茨基有意聊聊俄国的古代史，杨明志也就乐意去听。

    正当这边“篝火座谈会”兴致正浓时，一阵马匹的嘶鸣打破了这热闹。

    杨明志一个机灵站起身，寻着嘶鸣望去，只见五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战士赫然出现。

    “嘿嘿！卡维茨基，这就是你说的哥萨克骑兵吧！他们真的就到了！”

    “不！司令同志，他们不是骑兵营的人，他们从森林之路来！他们另有其人。”

    “那就去看看吧！也许是伞兵旅的人。”杨明志打了个响指，招呼几个卫兵跟随。

    他猜的很对，这几人正是伞兵旅的传令兵，他们匆匆赶到米西渡口，正是带了泰普诺夫的信件，要迅速交到司令本人手里。他们在篝火营地里大声嚷嚷，很多就有军官指出米西村的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完好建筑，那里便是指挥部。

    不过，杨明志是亲自到了，他顶着大檐帽的形象真是格外的别致。

    骑马者纷纷下马，他们轻易的认出来者正是司令，那张蒙古面孔和胸前的硕硕反光的大金星，已经证明了一切。

    “报告司令！我们是第233伞兵旅通信兵！我们的旅长给您带来书信一封，请您过目！”

    杨明志稍稍审视一下这个健壮的士兵，有些不悦的说：“你们的旅长实在太磨蹭！伞兵旅难道是携带了太多的战利品，全军的行动因此拖拖拉拉的？”见这个士兵面带难色，也就不再赘言。

    他打开所谓的书信，即一张折叠的笔记本纸，拿到一处篝火前借助火光看清楚了这些文字。

    这些都是泰普诺夫的手迹，他在信件上写明了他们磨蹭的原因。

    伞兵旅一直都没有停歇，但行动还是缓慢，原因也异常简单，就是大量的辎重和火炮，行驶在松软的土地上，陷入土中几乎是必然的。伞兵单纯的急行军，他们在下午六点前必然能到。然而，他们押运的战利品最多，大量士兵都在帮着陷入土中的马车脱困，尤其是走在土质松软的从斯拉夫季奇到米西渡口的狭窄森林小路，他们的行动就更加磨蹭了。

    其实，第三团撤退时也遇到了同样麻烦，他们的马车毕竟不像是伞兵旅，携带数以千计的炮弹，重量轻因而一路没遇到大麻烦。

    伞兵这里的情况相当糟糕，这一路艰难行进广大士兵消耗了巨大体力。再者天是越来越暗淡了，泰普诺夫看着地图，他知道自己是甭想着天黑前抵达米西渡口。

    伞兵旅排成了一字长蛇阵，他们就在森林小路中过夜。这些战士也点燃了大量的篝火，他们从地图上标注的那几条小溪中找到了净水，以此熬制粘稠的饼干浆糊，再吃着烤肉，度过这和平的夜晚。

    杨明志基本了解了实情，他还是颇为不满，今日他心情格外好，丝毫没打算对通信兵发怒。

    他只是非常疑惑，这边问道：“既然你们伞兵旅已经扎营了，这个时候给前线指挥部直接发电报即可，甚至直接明语通信。现在已经非常安全了，完全不必担心无线电被监听的可能性！难道你们的电台坏了？犯得着用骑兵送信的方式传递消息？”

    通信兵无奈的解释道：“司令同志！我们的电台确实出现了问题，全旅的几个电台电池纷纷没电，主要原因还是手摇发电机遗失！我们已经竟可能去省电，然而！”

    “呵！这个理由真是神奇！”杨明志摇摇头：“真是想不到，战斗力最强的伞兵旅也会犯这种错误！也罢，既然你们已经在林中路了，明日早晨必能抵达，对吧？”

    “对！”

    “那好！我问你，你们今晚吃什么？带的军粮还足够吗？如果缺乏，我这就派人送些过去。渡口这里可是有着大量马铃薯储备的！”

    通信兵摇摇头：“谢谢您的好意！我们的军粮非常充裕，甚至还在吃马肉。”

    “马肉？马匹是珍贵的，我想你们不该这么奢侈！”

    “您教训的是，我们的确没有简单的杀死健康的马！您知道，马匹拉着大量的辎重难免会有受伤，我们杀掉了突然瘸腿和累得吐血的马，以此美餐一顿！我们总不能把尸体扔到一边，这太浪费了。”

    “好吧！”杨明志已经不想再扯伤马吃肉的事，既然得知泰普诺夫平安无事，自己这颗悬着的心也就舒坦了。

    他从衣兜里打出笔记本，唰唰写下写文字，撕下这张交到通信兵手里，命令道：“现在你们该回去复命了，这是我给你们旅长的信，快速给我送回去。”

    “遵命，司令同志！”这五名通信兵利落的上马，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化作黑影消失在光线暗淡的林间路中。

    杨明志默默为其送行，其身影最终消失。“好了，现在，也该是我啃马肉的时候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