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团长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就勾着头，无脸面对自己的师长。

    亨得利森的确是败坏，鲁格手枪抵在这个失去阵地逃回来的团长脑壳，只要轻轻一扣，这人就完了。

    亨得利森还是稍稍克制了愤怒，转而是将其踢倒，接着破口大骂：“亨特！你真是个蠢货！你把阵地丢了，所有的火炮都被苏军占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如果是个真正的第三帝国军人，就该饮弹自尽。”

    炮兵团长跪趴在地上，一脸的悲愤。他指着南边边哭边说：“师长，您枪毙我无话可说。但在枪毙我之前，您必须知道那边的情况。”

    亨得利森为之一振，他赶忙冲过去蹲在地上，抓住炮兵团长的衣领：“快说，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你什么都没有回复？”

    “是的！是俄国人！具体说是一群俄国女人！我看到大量的武装起来的俄国女人突然冲出森林，向我们展开冲锋。即便那些都是女人，我们还是开火了。很多敌人死亡，我们甚至用火炮去轰炸，那群人如同亚马逊女战士，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她们的兵力超过三千人，不！是四千！不！是五千人！至少五千人。我们被这样多的兵力攻击，我们自己才一千五百人。”

    “真是见鬼，居然是一群女人！”

    亨得利森很清楚，这场战争迫使苏联当局将大量的斯拉夫女人征兆入伍。固然德军也招募了一些女兵，她们多是文书或通讯兵。苏军则不同，他们必然是因为大量的男人死伤导致兵员匮乏，才招募女兵当做作战部队。

    这群苏联女人，她们打起仗来的勇猛丝毫不逊色于男人。

    顿时，暴怒中的亨得利森终于明白了很多。

    他仰天长叹：“苏联有近两亿人口，就算他们的壮年男人全部战死，他们还有超过五千万名女性可以走上战场。他们63集团军动员了控制下的所有女人，可是我们的上级从来都忽视俄国女兵的存在。我们究竟要面临多少人的进攻？！”

    炮兵团长赶紧插话：“事实就是这样，如若不是我们撤的够快，我们团所有人都会死！没有撤回来的战士已经全部阵亡，他们和那群受过军事训练的女人展开了白刃战。她们和其他苏军一样，也都装备了RPG和无后坐力炮，我们真的没有能力阻击她们。”

    “但是，你还是丢了阵地。你让我们师失去了所有的重武器，这个罪责你必须承担。”

    “是！您毙了我吧！”

    “至少你汇报了这一重要情报。”说着，亨得利森将鲁格手枪扔了过去。

    炮兵团长已经心灰意冷，在这最后关头，他有些感谢自己的师长。他毫不犹豫的拿起枪，含住枪口扣动了扳机……

    军官死了，634师面临的危险更大了！在早晨，整个师的兵力加上警察团还有一万三千人。

    仅仅十二个小时！

    能被亨得利森牢牢控制的部队，就剩下四个严重缺编的团。

    他从南边的枪声都能明白，因为己方炮兵团的崩溃，苏军又开始了反攻。没有了重武器，那条该死的土路还能守得住？再说了，那条路的控制意义，当前还存在吗？

    不，那条路已经没有意义了。围绕那条路的战斗俨然变成了意志的战斗。只因为苏军要进攻那条路，德军就必须作战，同理苏军也是一样的态度。

    亨得利森突然意识到，今日傍晚苏军展开的行动，其唯一的战术目标，就是彻底歼灭634师。

    如若在早晨得到这样的情报，亨得利森肯定是不信的，那时候他还有一万三千人！

    现在呢？能战斗的兵力已经锐减到了不到六千人，这片森林的土地已经渗透了数以千计的德意志男儿的鲜血。

    他知道，沼泽地的苏军善于夜间战斗，太阳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落山，当战局拖到夜里，634师真的要崩溃了。

    难道，现在要撤退？！

    撤军的念头浮在亨得利森的脑海，他先是突击将撤回来的炮兵编入后勤团，就在后勤中心布置防线。之后，他钻入指挥部大帐，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在地图上标注了苏军的态势。

    图画一目了然，亨得利森和施密特清晰的看到，苏军在用某种武器摧毁河左岸的德军后，右岸的苏军就如同一把大刀，向北方横扫而来。德军目前难以完成阻击，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亨得利森犹豫不决的看着施密特：“我的参谋长，现在我们可能只有撤退一条路了。”

    “的确，继续坚守下去，我们要么全部阵亡，要么可耻的做了俄国人的俘虏。”说着，施密特使劲锤了锤桌子，“那个瓦格纳，他真是个无耻混蛋！他许诺的援军究竟在哪里？呸，等他们所谓的援军一到，我们怕是都变成俄国人的囚徒了。”

    令亨得利森犹豫不决的是，他在考虑是否将撤退的事向那个瓦格纳汇报？根据之前的通信，那人是命令634师坚守当前的位置，但谁能想到，仅仅一天战局就换了样。

    一场大战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它总需要经过几天的激战才能见分晓。仿佛今日的战斗，将原本该是一周的激战缩短到了一天，634师是瞬间成了这个糟糕样子。

    见他眉头紧锁，施密特伸着脖子问道：“师长，我们是继续坚守还是撤。我们是否向集团军司令部申请？”

    “呸！那个瓦格纳肯定命令我们坚守！因为我们不是他的集团军的人，我们的死活他根本不管不顾。他一定不听我们的意见，坚持让我们留下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我们直接后撤。我下定决定了，现在就撤。”

    “好吧！”施密特长叹一口气：“那么我们向那里撤？比如向东？沿着铁路？”

    “不，我们向北。我们沿着索日河向北，只要部队跑的够快，向北二十多公里我们就到722师的防线，到那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这的确是条撤退的捷径。”

    “就这么定了！现在我命令，副师长莫里霍夫！”

    “在！”

    “你率领诺伦贝格团好弗雷德里希团在后方殿后，争取坚守到七点半再边打边撤。”

    “好吧。”

    亨得利森知道副师长也是有些犹豫的，他继续说：“我会亲自带领剩下的部队撤退，首先我需要时间把带不走的物资处理掉！那些苏军，此战他们也必然消耗大量弹药，我们这里还储存了许多，必须立刻销毁，让他们得不到任何补充。”

    施密特对此很赞同：“的确，如若我们的弹药被他们拿走，就等于资助敌人。”

    亨得利森再看看左右，伏案说：“现在，我们立刻后撤。如若事后上级追责，我会领下所有的罪。这场ruhe行动，尤其是那个愚蠢的集团军司令瓦格纳的一厢情愿，使得我军失败。现在，我只希望有更多人活下来。开始行动把，把带不走的弹药一并炸了，带不走的黑面包和罐头浇上汽油，焚烧成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