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万事万物都是循序渐进的，卡德加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天赋异禀，直接成为毁天灭地的三修大法师。

    原本历史里，继承了麦迪文衣钵，卡德加也花了二十多年才变成真正的强者。

    这辈子，卡德加在实力低微时就挂了，尽管死后杜克让他做英灵法师，给他卡拉赞所有图书馆的阅览权，还给他吸纳其它灵魂增强自我的权利，但……他还是缺乏了历练。

    那种生与死的历练！

    说真的，唯有一次次在绝境当中经受住磨难，真正成长起来的灵魂，才会有杜克所需的元素使者核心的那种灵魂强韧度。

    几乎是触碰到卡德加的灵魂的瞬间，杜克就知道，自己失望了。

    不够！

    远远不够！

    这种级别灵魂强度的卡德加，顶多就是勉强够上辉月法师的皮毛，在联盟里，仅仅比吉娜*金剑这个档次的法师好那么一点，甚至还比不上投靠了杜克的大星术师索兰莉安。

    杜克注入卡德加体内的奥术能量，很快就达到了饱和。不是杜克不想注入，是不行。即便杜克当场为卡德加打造新的魔法回路，卡德加的灵魂都不足以承受这些回路。

    杜克的左右眼皮同时在狂跳着。

    现在问题摆在杜克面前，到底是选择放弃，亦或是找一条新的路子。

    卡德加浑身剧烈颤抖着，他很清楚自己灵魂的状况，此时是杜克几乎停止了魔力的注入。因为跟杜克那份如大海，如宇宙般浩瀚、几乎无尽的魔力面前，他的容量太少太少了。

    “吾主……我让您失望了吗？”

    “不，应该说，是我太急于求成了。”然后，松开手掌的杜克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用元素使者配合自己，分担依靠多重元素领域晋升半神的路子似乎卡住了。万事万物都要分个主次，没有核心，就谈不上分支。

    作为魔法基础中的基础，奥术系的存在是绝对必要的，同样，奥术系元素使者也是。

    杜克在脑海里反复搜索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卡德加，杜克真心想不到，还有谁能成为奥术元素核心。

    奥术，是基础，也是泛用性最强的一门。

    没脑子没天赋的家伙，根本无法承担重任。

    空气，沉寂下来。

    突然卡德加动了，他缓缓地跪了下来，仿佛慢动作的动作里，每一个细节里都充满了虔诚的意味。

    “吾主，我觉得，我的灵魂极限不该止步于此。我觉得，我应该还有更大的可能。如果吾主您还有其它方法，我愿意为此一试，哪怕灵魂就此湮灭，都在所不惜。”卡德加咬着牙，脸上的表情无比坚定。

    那是近乎殉道者的神情。

    周遭几位元素使者原本还抱着观礼的心态，此时此刻，他们的表情完全变了。没有窃窃私语，没有交头接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狂热且专注的气息。

    杜克深呼吸了一口，抬首，沉吟了几秒，然后低头凝视卡德加：“卡德加，你知道吗？我曾跨越时空，去过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

    “听说过。”

    “在那一次，我借用时间之王诺兹多姆的力量，窥视过艾泽拉斯的过去与未来……同时，也包括了不同时间线里的你。”

    可以逆流的时间，不同的平行空间，骤然听上去仿佛天荒夜谭。

    作为魔法的求道者，追求魔力根源的探索者，以及身为麦迪文的正式徒弟，卡德加对于时空的认知远超旁人。

    忽然苦笑，卡德加还算端正的脸上有着快哭出来似的表情：“在其它时间线的卡德加，比我有用么？”

    “不是有用，而是无比辉煌！这会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你愿意听吗？卡德加。”

    卡德加重重地点头。

    “一起，都从黑暗之门元年开始产生分歧……”杜克的声音变得空灵虚幻起来，与此同时，一束意念波打入了卡德加的灵魂。

    那是系统精灵用全3D立体成像做出来的影片，在稍微朦胧化之后，跟杜克窥视时间长河时的朦胧感是一模一样的。

    卡德加深深地沉入这段看似虚幻，但牵扯着他命运的影像中。

    仿佛把自己的另一段人生高度浓缩起来，卡德加很快就分不清到底那边才是自己真实的记忆，哪里才是杜克给他看到的、在另一个平衡世界里的命运。

    不！

    不光是看。

    卡德加完全沉浸其中，他能清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在各个电光火石危急关头，自己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想法去做出一个个抉择。

    在这个没有杜克*马库斯的世界里……

    没错！

    一切都变了。

    在那世界，突袭卡拉赞的是他卡德加、迦罗娜和洛萨。

    不幸的咒语也是他，使得年纪轻轻就一头白发，有着最苍老的皱褶皮肤。

    干掉萨格拉斯的也是他，可惜，从那一刻起，他也成了弑师者，成了默默无名的世界的拯救者。

    他‘记得’了自己沉溺于对传送门魔法的研究的每一个细节。

    他清楚地‘回忆’到，黑暗之门再次打开，蜂拥而至的兽人则开始进攻守望堡。兽人是如何用简陋的武器摧毁一条条人类步兵战列，连头盔带脑袋把人砸死，连盾牌带臂膀把半边身子砍断……

    他还‘亲自’决定，为了彻底阻止耐奥祖的邪恶计划，连同图拉扬、达纳斯*托尔贝恩、奥蕾莉亚和库德兰一起，统领一支由人类、矮人和精灵组成的联军远征德拉诺世界，试图追捕耐奥祖。

    最终，在德拉诺的最后一战里卡德加迎来了那场宿命般的大爆炸。

    他犹自记得自己嘴巴大张，无声的惊叫着。

    偏偏他要竭尽全力阻止这场恐怖的大爆炸。

    如此巨大的能量！它就像原野上不断蔓延的火焰一般在他的身上狂奔，燃烧着他的魔法回路，让他的感官几乎无法承受……

    紧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很快，他从一个参与者，变成了一个第三人称视野的旁观者。

    他卡德加——被当成黑暗之门五英雄，在暴风城国王谷立像。

    “我……是英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