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方国之伯 第七章 讲道理
娥城中,使者带着两支玉簪子先走了,自有人负责点数要交换的驴子,但管着这些东西的女人却发火了。
女人是娥钺的第二个妻子,发火的原因不是因为交换,而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要被送往夏城当人质,并没有说多久才能回来。
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其余的孩子不是出生后夭折就是还没出生就流产了,所以极为宠爱。
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别的想法,儿子离开了部族,只怕会被遗忘,将来可怎么办呢?
负责点数的人无奈之下只好找到数九,数九正在那和自己的大儿子说话,嘱咐他一些要注意的事。
马上就要出征,以她的聪明,猜到自己的族兄弟都会跟着娥钺,不会留下自己部族太多的人在城邑中。
她掌握数形的水平远比那个女人要高,但娥钺也不会让她管,因为部族中她的族人也不少。
就像养的猫一样,或许并不偷吃,可是你非把一条鱼放在它嘴边,对猫和鱼的所有者都不好。
所以她并不怨恨,也不会去想娥钺是不是不信任自己之类的废话,很清楚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娥钺走后她应该会是监城,全面负责城邑的事,所以她的兄弟儿子以及族人必须要跟着出征不能留在城内。
大儿子听着母亲的教诲,不断地点头示意自己会注意。
“夏城有很多值得你去看看的地方,你父亲之所以选择你正是因为看重你,不要把这次当成流放,记得用你的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妈妈,我知道这不是流放,你就不要唠叨了,这些我都知道。您在这里也不要担心我,好好帮父亲看管城邑就好。舅舅上次在父亲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以为是在帮我,实际上却是在害我,您也多和他说说,以后不要这样。如您所说,其实我一直想去夏城看看。咱们就像是一头牛,他们就像是一只鸟,我的眼睛不会去看鸟的腿比牛纤细,而是会去看鸟的翅膀。”
数九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了一个玉坠,儿子恭谨地低下头,让母亲将玉坠挂在自己的脖颈间,慢慢离开。
数九愣在那好久,娥钺也没告诉她可能要去当多久的人质,心中难免还是有些舍不得。
点数的人等了一会,这才说了那个女人的事,数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去了那个女人的屋子。
女人虽然还在生气,可看到数九进来还是恭谨地问候了一句,请她坐下,明知道她是来劝阻自己的,心中难免有些怨气。
数九却没有直接说这些事,而是笑呵呵地问道:“妹妹,我记得再有几天,就是你生粟儿的日子了吧?”
女人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起了这个,但心头还是一暖,点头道:“是啊,还有七天。”
“我记得那时候你差点死了,疼了好久也没生出来。”
“是啊,那可真是疼死了,可是等他出生后,你抱着他让我看的时候,看着他皱巴巴的身体,听着他在那哭,我好像就忘了疼,生怕他饿了,赶紧抱了过来。”
女人仰着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仿佛就在昨天。
数九笑道:“是啊,之前你疼的浑身都是汗,哭着喊着说再也不要了,可是生出来之后你又抱得比谁都紧。那时候的疼,可是换回了你十三年的笑,现在要是让你选的话,你愿意再疼一次吗?”
“别说一次,就是再疼一些我也愿意啊。”
“是啊,人就是这样,想要快活,总要先疼。女人真正的快乐都是要先疼一次的。”
女人点点头,数九走过去摸着她的手道:“你要让粟儿去夏城,心里也很疼吧?毕竟他还小,只有十三岁,又从没离开过你。”
“是啊,母牛找不到牛崽子了还要叫几声呢,我心里当然疼了。”
“可你怎么就知道这一次疼过之后,不是更快活呢?在刚做那种事的时候,你也只是知道疼;在生孩子的时候,你也是只感觉到了疼,根本不会知道疼过之后的那些事。”
“可是……”
“现在你不想让他去当人质,可等将来你老了,真正快乐的是他跟在你身边呢?还是看着他在城邑中得到族人的拥护呢?你还没有老,正像当初粟儿还没有生出的时候,总想着不要这么疼,却想不到疼过之后看着他长大的快活。”
女人低着头,回味着当初疼痛时曾要放弃的决定,有些不知所措。
“妹妹,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骨肉呢?可真正的心疼,是要为孩子考虑以后的。我小的时候,妈妈从不准我出去玩,逼着我学数算形历法,那时候我很羡慕那些在外面玩的孩子,觉得妈妈不喜欢我。”
“可是长大后,如果不是那些数形历法占卜,我能嫁给娥钺吗?我能成为部族的祭司吗?这些真正的快乐,比起小时候那几年的痛苦,我才知道妈妈是真正喜欢我的,这才是母亲真正心疼孩子的办法啊,为了将来的快乐,总要先痛苦的。”
“去夏城为质,族人们都会知道,这是为了去攻打北狄的聚落,是为了族人为了城邑,族人才会信服。没有族人的信服,纵然他是娥钺的儿子,又有什么用呢?就像娥钺的那个弟弟,他是老首领的儿子,可是得不到族人的信服,除了分到的那些奴隶田地,还有什么呢?”
女人低头道:“可是他……他跟着我管着部族的货物粮食。”
“族人只会记得是你再管,而不会想到他。如今去了夏城,却又不一样,族人们会记得,是粟儿作为质子。如今不想心里疼,将来难道看着他也得不到族人的信服,沦落成那般模样,你就不心疼了吗?这两种疼,哪种更难忍受?就像生孩子一样,那时候的疼,可假如你没有孩子,看着我逗弄儿子时心里会不会疼?哪种更难忍受?”
数九的话已经有些严厉,女人有些畏缩,不敢抬头看数九,终于点点头道:“全凭您吩咐,我知道错了。”
“不是错,心疼孩子有什么错呢?只是你没想到许多年后罢了。去吧,外面的人还等着你呢,去从公产中清点足够的驴子,再从我那个弟弟那拿走几头,就说是我说的,作为上次说错话的惩罚,补充公产。”
女人慢慢地退到了门口,看到数九似在鼓励般点了点头,这才退出去。
等女人离开后,数九叹了口气,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别的,喃喃道:“我那个笨弟弟怕是不会轻易拿出驴子充公的,那就是违命了,闹吧,闹起来我也好名正言顺地处理,最好在出征前处理掉,总省了些心事,否则总是不好。”
天平的两端,一端是儿子的将来,一端是亲缘的弟弟,她知道该怎么选,毕竟她也是母亲。
夏城中,同样的事就没有这么麻烦,陈健先把簪子给了榆钱儿,然后告诉了榆钱儿和娥钺之间的协议,顺便告诉了榆钱儿自己没有立刻答应,回来问问她。
榆钱儿抿着嘴笑道:“干嘛还要问我啊?”
“怕你觉得我成了姬夏后,就把妹妹送出去了呗。”
“那我不答应呢?”
不等陈健说话,她就笑道:“骗你的,你去打仗又不准我去,你走了又没人夸我算的对算得好。还有啊,哥,咱们可以骗骗那几个部族,就说商量好了让首领去,他们肯定不去,到时候我再说我要去。等到了娥城,我非要做出些事来,让族人都知道我很厉害。”
“为什么啊?”
“因为你说想让我当首领进议事会啊,那我就当呗,想当就得让大家信服啊,免得他们觉得你偏心。你偏心我知道就好,才不要让他们说呢。我想要簪子你给我了,你想让我当首领,那就是你想要的簪子啊。”
她举着簪子道:“我得先去告诉姐妹们这是数九非要送给我的,省的她们问。一会我就去议事会。”说完一溜小跑没了踪影。
陈健拿着另一支簪子,走进了红鱼的屋子,她正在那纺线,看到陈健进来后手微微一抖,有些懊恼地看着扯断的线。
陈健站在她身后,给她梳理着头发,扎成发髻,一边说着这次和娥钺之间的事。
插上簪子,红鱼没有停下,笑呵呵地问道:“好看吗?”
“好看。你自己不看看吗?”
“那我就不看了,你觉得那些古怪的衣服好看,我觉得不好看,现在想必也不好看。怎么,送给我簪子,是想让我帮你看管城邑?反正我没有族人在城中,你肯定最放心我。榆钱儿走了,松算数也算不明白,这烂摊子要我来收拾,一支簪子可就换来了。”
陈健无奈地笑笑,红鱼皱着眉,纺好了一段线团这才停下说道:“将我以前的族人和一些奴隶派去螺岛挖鸟粪石,看好船就行;把几个部族留下的男人混编在一起去割草,南岸一些,东西各一些,分出首领管着,不让他们只管自己的族人。”
“那两个因为土地争吵的部族分到一起,选其中的一个首领去管。别的事我不管,只管榆钱儿留下的那些。你带着出征的人也不要都是你们四个部族的,多留些人在阳关。”
她仿佛很不经意地随口一说,却将部族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消弭于无形,奴隶在螺岛逃不走乱不了、部族分开混编不用担心首领的异心、松和她身边基本没有什么族人,最能信任。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双手摸了摸脑后的簪子,好像根本不在意刚才那些明明是绞尽脑汁想出的话,笑着一勾陈健的下颚道:“我去洗澡,晚上在老地方等你,你这一走不知道多久能回来,我想要了。”
PS:貌似明天上架,不求月票,多谢书友。
一则是第一次写到上架,新人笔力不足,自我感觉没资格要月票,等练好了手第二本我会厚着脸皮求的。
二则毫无意义,小众书看得少,我是个酸葡萄选手,与其看着月票榜上排名很靠后,不如麻醉自己:啊,是我故意不要月票的,所以才这么少。这样心里会舒服很多。人嘛,能骗自己的时候适当骗骗自己,连自己都信了生活就很轻松了。
感谢书友的话我不多说了,总之能走到今天多谢大家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什么都不是。感谢编辑的推荐。
爆更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我手残。上架前码出这一章送给大家。
另外要是有追《春秋我为王》的,我帮他来拉个票,感谢七月在幼苗时候推了我的书,虽然从没聊过,铭记于心。
另另:前天推荐票忽然暴涨,我就猜到可能惹马蜂窝了,今天有人告诉我因为女权生育什么的,呃……我表示太深奥了,我完全不懂。仍记得老电影《喜盈门》里,女拖拉机手和男友吵架,男友来找她的时候,她生气地开着拖拉机溅了对方一身水。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个镜头,觉得很美,因为那真有一股能顶半边天的精气神,不是现在电影里的叽叽歪歪。女权什么的太深奥,我文化水平不高,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在一个我也不理解啥叫女权啊。
这就是一本异界的YY书。
我呢,就一新手,第一本在起点上架的书,总要慢慢进步嘛。说不定下一本越写越好,你们又多出一本能看的书,新人需要宽容关爱,施肥浇水才能长大,不能要求太高啊。幼儿园小朋友能算出十以内乘除法也是值得鼓励的,我现在也就小班水平吧。
最后问大家两个无关的问题,关于传统文化的:
你们说如果咱们自发地开启了工业革命,蒸汽机的闷热环境、四五十度的工作温度、虱子丛生、随时可能因为头发被绞进机器里把头皮扯下来……这种环境下还会束发吗?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争辩争论呢?
如果咱们自发地进入了资本主义,而不是被外面列强影响,那么传统文化下是不是工人和资本家就没有矛盾了呢?当然不可能,如果不是的话,传统文化下的血腥积累阶段又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因为文化圈的不同而和咱们熟知的历史不相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