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歌:南山月 第四十九章 陨星
“醉翁道人,我看你真的是喝醉了,我楚邪什么时候需要过别人留手,开什么玩笑。”
“多说无益,接招吧。”
“谁有工夫和你废话,本大爷的招数早已经发动了。”
“快,你们快看,从天上飞过来的是不是一颗流星。”观众席间,有人眼尖看到了天边的亮光。
“好……好像还真是,怎么向着咱们冲过来了。”身边的人附和。
“还真是向咱们冲过来了,快跑啊。”
“快跑。”呐喊助威的观众们蓦然间化作惊魂失魄的样子,互相推搡着向着远离楚邪的地方奔跑。在他们身后,被火焰包裹的星辰碎片从夜空中划过,快速接近了斗技场。
“又是这一招。”连坐在花瓣云上的沈飞都感受到压力,驾驭花瓣云向着远去的地方避开,却听若雪道:“楚邪哥哥真的是越来越强了,千年以来,他是第二个将陨星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的人。”
若雪从小生活在山上,对于诸峰历史,各自封印的名剑了然于胸,楚邪四岁的时候便得到了位列三石剑第一位的陨星的认可,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沈飞听到她的话,心中好奇,问道:“所谓的陨星是楚邪身后的重剑吗,怎么看起来和他哥哥楚方手中的大七星流光剑差不多呢。”
若雪道:“依我看,楚邪背后的重剑应该就是仿造大七星流光剑设计铸造的吧,连长短都类似,只是并非来自于星铁。”
“那把重剑还不是陨星?”沈飞更好奇了。
“真正的陨星,是那个……”
“那个?”顺着若雪的指引望过去,沈飞看到划过天际不断在视线中变大的陨石,悚然一惊,“是从天上极速坠落的流星?”
“没错,那就是陨星的本体。”
“原来是这样,难怪剑名取做陨星了。”
真是声势浩大的招数啊!流星尚在天边,众人已感觉到灼热焦躁的风从头顶压下,空气夸张撕裂,鼻端传来焦糊的气味,毛发不知何时被点燃了,像是烟灰那样燃烧,逐渐化作灰烬。
沈飞直到此时终于明白了楚邪为何对自己的长发从来不加修饰,任由它们像鸟窝一样弯曲、生长,因为他知道再怎么修饰都是没有用的,只要陨星一出,头顶的长发注定被点燃烧焦。
“呵呵,好一招陨星啊,若论声势浩大,在我见过的招数里面,陨星可排入前三位。”驾驭花瓣云快速离去,沈飞头也不回,只盼着早点离开此地。
楚邪肩扛重剑,长发飞卷,发梢在不断逼近的火球下燃烧枯萎,赤裸的上半身湿漉漉的,汗液流淌如雨。巨大的火球从他身后飞来,不断地向着擂台逼近。
“这就是陨星吗。”没想到醉翁道人仍然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样子,如果这份态度不是装出来的,那只能证明他的实力仍然有所保留。
面对如此的对手,楚邪目光中的兴奋越加增多,点点头道:“不错,这就是三石剑中排名第一位的陨星,是不是被吓到了,哈哈哈。”
“威力确实不俗,看来道士我也要拿出点真本事了。”醉翁道人缓缓抬起拂尘,大海般蔚蓝的光芒从拂尘内部闪耀出,在这些光芒的笼罩下,醉翁道人慢慢松开了手,拂尘居然径自飞起,飘离了他的双手。
“来自天外的力量,只有瀚海的广袤能够包容,去吧,去见证蜀山的秘宝和蓬莱的仙器孰强孰弱。”
蜀山剑派成立以后,门下便统一使用仙剑为兵器,进可攻、退可守,嫌少例外;蓬莱仙岛却不同,岛上兵器种类繁多,仙剑不过是琳琅满目的兵器库中的其中之一。李廷方手中的琉璃青火盏,今日醉翁道人使用的拂尘都是只有蓬莱岛仙人才会使用的兵器。
但见那拂尘缓缓飘起,给人瀚海巨舟般的厚重感,被荧光包裹屹立在醉翁道人的头顶上,与皎洁的月轮遥遥呼应。
“小娃娃,你必须知道,这世上可不单单只有蜀山一处修道之地。”从婷希的口中,沈飞了解到,蓬莱仙岛实际上是由两大主体构成的,一是日、月、星三大家族所组成的蓬莱岛原住民;二是由不断出海,在海上定居的散仙而自动聚集成的聚仙阁。从翠兰轩轩主、李婷希的行动中不难看出日、月、星三大家族的行动非常低调;在醉翁道人的身上,却可见出身自聚仙阁的仙人和出身蜀山的仙人没什么区别,也是好勇斗狠之辈。
醉翁道人手中的拂尘如瀚海巨舟一般缓缓升起,在月光照射下不断变大,甚至活了过来,俨然成为了一只以虚空为泳池的八爪章鱼,滑腻腻、红彤彤的躯体,布满吸盘的触手,巨大且凸出的眼睛让人望而生畏。
到陨星飞至的时候,这章鱼身形至少达到了十三丈,八条触爪盘曲扩张,居然从八个不同的方向缠卷了过去。
陨石撞章鱼?前所未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正在四处奔跑的观众们被一道充满压迫感的气流冲刷过身体,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驻足观望,见那天外飞来的陨石通体被火焰包裹,半径超过三丈,从苍穹坠落携卷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硬生生地被章鱼的八条触手缠卷住,前进不得。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为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惊,对于今天来到斗技场观看斗技活动感到值得。身躯达到十三丈的深海章鱼此刻正漂浮在天上,以拂尘为载体,八条触手张牙舞爪,将撞入怀中的火焰陨石死死抱住,触角上的吸盘黏在陨石的上面,让它前进不得。
这真是一幕壮观的景象,好像深海中巨大章鱼和抹香鲸的决战,是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景象。
擂台在两者碰撞的冲击下遭到摧毁,地面下陷,青石寸寸开裂,触目惊心的裂缝密布,一副末日般的景象。
在这副绝景下,楚邪纹丝不动地站立,肩扛重剑,身材魁梧挺拔,眼睛炯炯有神,“你的拂尘很不错,封印在其中的灵兽是一只深海章鱼吧。”
醉翁道人与他背对背站立,一身黄褐色的道服宽大,两手之间荧光闪闪,隔空驾驭远在天边的拂尘,胡须中的几根在不断逼近的火浪下扭曲、烧焦,“这只海妖是我联合五位同门道友费劲心力捕获的,曾在深海附近骚扰远航的船只,食人无数。将它封印成为剑魂后,仍然难改凶狂本色,无论对手是谁,都要在它的八条触须的围攻下撕裂的。”
“能够挡住我的陨星,确实不同凡响。”
“可不仅仅是挡住那么简单哦,等到下落势头彻底完结的时候,你的陨星就会被海妖吞噬掉了。”
“呵呵,吞噬掉?醉翁道人呦,你可真是井底之蛙,目光浅显的可以。”
“还在逞强吗,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逞强的是你吧,连陨星的真实面貌都不知道,居然望向将它吞吃,简直可笑。”
“真实面貌?”醉翁道人嗅到一丝危险,“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醉翁道人你啊就是只井底之蛙,没什么了不起的,此前是我高估了你。”
醉翁道人听出他弦外之音,心中一凜道:“难道……难道从苍穹坠落的陨石还不是陨星。”
“应该说,那只是陨星的一小部分而已。”楚邪持剑向天,张开的臂膀如抱虹日,“给你开开眼吧,群星坠落!”
“呼呼呼呼呼呼。”云层上方,六颗被火焰包裹的星石同时露头,空间中的压力以几何倍递增,莫说是五号擂台四周的观众席,就连整个竞技场都在这股从天而降的巨大威力下龟裂,地面簌簌颤抖,像是要整个塌陷进去。
“怎么可能?”面对这灭世般的景象,醉翁道人脸上的从容第一次消失,转化为难以置信的神色。
“谁告诉你陨星只有一个了,可笑。”楚邪的瞳孔亮的可怕,如同燃烧着战争的火焰,“去吧,群星坠落。”
“轰隆隆隆隆隆隆!”六颗陨石一颗接一颗地撞击在章鱼海妖巨大的身躯上,本来稳占上风的海妖在一次次,接连不断地撞击下逐渐退缩,张牙舞爪的触须从根部断裂,有的掉落在擂台上,将擂台压得塌陷;有的掉落在观众席间,将观众席压塌好几层;有的落在贵宾席上,直到此时,观众们才发现,今天的贵宾席一位贵宾都没有,像是早知道会有难以预料的状况发生。
其他四块场地的比赛早已经难以持续,总共七颗流星一起坠落下来,整个竞技场都很可能被抹平掉。
还好它们的目标仅仅是章鱼海妖,一颗接一颗地撞击,将海妖从内而外的破坏,直至爆炸裂开,拂尘恢复到原状,笼罩其上的荧光尽泯,消失于无形。
醉翁道人低头吐了口血,鲜血喷出两三米远,面如金纸,这一战他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很惨很惨。
楚邪大踏步地朝擂台下方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知道了吧,这就是蜀中上仙与你们蓬莱岛聚仙阁的实力差距,多派点高手过来吧,实在是不够瞧的。”轻轻一蹦,跳下了擂台。他本有能力取下醉翁道人的首级,却没有这样做,可见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醉翁道人一手捂着胸口,另外一手耷拉着,看起来已经失去知觉,整个身体艰难支撑,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好好好,楚邪,你的话我会转达的,你给我等着。”
“最好给我转达清楚了,都无聊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身边一个像样点的强者都没有。”楚邪大踏步地走出了竞技场,他率先离去,却没有人敢说他输,因为胜负差距实在过于明显。
沈飞坐在花瓣云上,思忖呢喃道:“大七星流光剑、陨星、镇魔,我好像明白了。”
纳兰若雪还没有从七星坠落的震撼下恢复过来,沉了许久才说道:“沈飞哥哥,你明白什么了啊。”
“陨星、镇魔、大七星流光剑,既然都是由同一块陨铁打造而成的,只怕本身也是一个整体,是一把剑了。”
“沈飞哥哥,你说什么呢,人家听不懂。”
“若雪,你还记得楚方手中的大七星流光剑吗,它的剑身之上存在着七个点,类似于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式,而陨星又是七颗从天外飞来的流星,所以很有可能,它们压根就是一把剑,只有互相融为一体,才算是三石剑真正的姿态。”
“沈飞哥哥,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呢,单单一把陨星千年以来已经无人能够使用,更不要说和另外两把石剑合而为一了,你这个想法未免太大胆了一些吧。”
“我有预感一定是这样,否则楚邪干嘛非要仿造大七星流光剑的样子,打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剑刃,我认为他一定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飞哥哥,我觉得你的想法真的太大胆了。”
“呵呵,你不相信就当我没说。”
“沈飞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傻姑娘,当然没有啦,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只是很好奇,如果三石剑合而为一的话,会是怎样一番不可思议的景象。”
“如果真像沈飞哥哥你猜测的那样,肯定是无敌了的,毕竟三石剑当中的任何一把,握在白鸟峰强者手中都足以名动一方。”
“你说的对。”
楚邪离开了擂台,醉翁道人惨败,斗技比赛的输赢毋庸置疑。然而,斗技场在两人的激战下惨遭蹂躏,不得已,其他赛场的比赛也只能暂时中止,等到场地恢复的时候再行开始。
场地的恢复花费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其间沈飞和纳兰若雪饿的受不了,到外面买东西吃。到比赛场地恢复以后,才又进入,一到四号擂台的比赛还未重启,而沈飞的比赛,作为今天晚上五号擂台的压轴赛即将开始,他的对手,一名头顶光秃秃的小和尚此刻正站立在擂台的正中间。。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