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歌:南山月 第二十七章 血债偿还之日(二)
面对敌人的时候,神策军每一个士兵都有着奉献自己保护陛下安危的觉悟。他们全部显露出三头鸟妖的妖身,手牵手形成一道屏障,一身三头同时凝聚冤魂鬼煞之力,释放鬼怨什刹炮攻击敌人。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人为的令成群的妖兽对成群的妖兽发动进攻,代表着九州大地上的战斗早已进入了新的篇章。一时间鬼怨什刹炮的力量汇聚成流逆冲向天,与正面冲锋的野马之灵的队伍硬碰硬。形成遮天蔽日的刀斧斩入逆天而起的冲击流的壮景,刺眼的光吞噬了一切,巨大的声响达到极致宛若绝对的寂静。
一切一切仿佛在这一次冲锋过后进入到了混沌初始的状态,仿佛有一道绚烂的光爆发开来,平静扩散滑过九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预示着从今以后九州再无宁日。
战斗的号角一旦吹响,残酷的战争便再也不会停下脚步;战火会从一个区域快速扩散到另一个区域,直至将整个九州大地彻底点燃。
老皇帝要保持自己的权力,皇子烈要争夺父亲的权力;佛宗要维持自己在人们心中的信仰,道宗要争夺信仰的地盘,让自己的教义在凡间之国开花结果。守城与攻城之战,新时代和旧时代的对抗,是无可避免的矛盾积蓄酝酿的结果。
这一道光芒的扩散为九州所有人点燃了前进路上的灯,一千年,过了整整一千年相对平静的日子,利益分配已不能达到所有人的满意,代表着权力的蛋糕需要被重新切割划分了。
“杀,杀!”三千青州城士兵与三千神策军士兵正面交锋,惨无人道的攻击对方,滚烫的鲜血洒满蓝天。
……
烈王府内,纳兰若雪与安玲珑相依相伴,男人在外浴血奋战,作为女人的他们只能在家里为自家夫君祈祷。
在信奉肉弱强食法则的九州大地,女人向来是无力的,她们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少很少,少到呆在家里等着夫君回来。
纳兰若雪如此,安玲珑也是如此,两人都有着绝高的地位却只能坐在家里默默祈祷夫君凯旋归来,她们早已成为了朋友,彼此依偎,相依相伴。
唯有安儿保持着往日的活波开朗,被一众下人陪侍着在房间里奔跑、玩乐,哪怕父亲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困难的阶段,孩子也依旧只是个孩子。
“轰!”蓝天之上炸裂出一团彩云,那是巨大能量互相冲击造成的景象,纳兰若雪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关切,提起剑冲了出去。
安玲珑没有阻拦,反而是对着天空开心拍掌的安儿问:“阿姨,阿姨,你要去看烟花吗,带上安儿好吗。”
纳兰若雪深深地望着她,露齿一笑:“烟花离近了看会带来危险,不适合安儿的,乖乖呆在府里等阿姨回来好吗。”
“阿姨,那你怎么不怕危险,你是在骗安儿的对吗,你不想带安儿出去对吗。”
“傻孩子,阿姨正是知道有危险才要过去啊,因为阿姨的夫君距离烟花燃放的地方更近啊,阿姨要去找他,把他带回来平平安安地陪着安儿一起在远处幸福地看烟火。”
“原来是这样,阿姨你早点回来哦。”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
紫光往天上指,纳兰若雪身后长出光翅,往空中去了。
安儿兴奋地拍手道:“额娘额娘,那个阿姨是神仙对吗,她是神仙是不是。”
安玲珑走到她近前,将她搂进怀里:“安儿可真聪明,阿姨就是神仙呢,以后不许再顽皮了,好好和阿姨学本领好不好。”
“安儿会的。”
与此同时,从汝阳城开始便一直跟着沈飞的丫鬟方婷将一只信鸽洒向天空,信鸽的左爪上插着一根掏空的芦苇管,管子里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帝都有变,大事将近,早做准备。”
……
战,当各方平衡被打破,激烈的角逐自会上演,直到新的平衡被建立起来为止。
三千青州城士兵骑乘野马之灵发动冲锋,三千神策军士兵化作三头金乌妖身抵挡。沧海横流,杀意漫天,尸横遍野。这便是战争,是很多矢志救国的人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战场之上是极为残酷的,冰冷的长矛刺穿滚烫的身体仍然是冰冷的,因为人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失去温度,失去感情。
老皇帝、大太监刘易、刘进、皇子烈、昂山青,这些人大多是军人出身,见惯杀戮对此不为所动,但是沈飞不行,看到大量生命如樱花般凋零他没有办法保持平静。
他决心加速战斗的进程,为此亲自深入战场。
沈飞出剑了,朝花夕拾剑的剑锋上残留着上官虹日的污血。朝花夕拾剑曾经是一把锈蚀了的剑,在沈飞与炎天倾的大战中化作锋利,时至今日,已然成为沈飞身边一把必不可少的傍身利器。
神剑一出,所向睥睨!沈飞的剑上凝聚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凝聚着杀伐果断的意志,沈飞本为寻找凶手而来,随着旅程的加深越来越感受到肩上的担子,他要改变人国的现状,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长剑斫出,有去无还!
处在剑刃延长线上的所有生物具备撕裂,无一生还。沈飞的剑越来越霸道了,出剑的时候越来越不会犹豫,剑势越发的猛烈。找到道心之后沈飞变得越发凶狠,他的剑上不再有情,是正义和责任促使他近似于无情地出剑。
上官虹日是沈飞为罗刹族灭亡杀死的第一个仇人,老皇帝是第二个,他们两个的罪行罄竹难书,无论如何都要被诛灭。杀了他们,罗刹族的仇才算是报了,至于两人身后还有谁藏着,那是诛灭两人之后再去考虑的事情。
沈飞出剑,剑刃延长线上的一切事物都被斩断。老皇帝向后退,刘易、刘进向前进,仿佛是前面战斗的翻版。
锁妖阵的发动是有限制的,它要求锁困对象在三个以下,这是为什么老皇帝要先从战斗中抽身,将皇子真带来的手下全部杀死的原因。
锁妖阵笼罩的区域,敌对意识超过三个阵法的启动困难程度就要成几何倍翻升,这是强大威力所带来的苛刻条件。任何力量的获得都不是无条件的,条件越苛刻带来的力量往往越大。
锁妖阵的发动要求阵法笼罩之地怀有异心者不能超过三个,一旦超过这个数字启动阵法的困难程度成几何倍递增。与此相对应的是,被阵法困缚的生物没有体型、能力的限制,能力越强承受的束缚力越强。
沈飞带了如此多的士兵前来,导致老皇帝无法启动锁妖阵,不得不和沈飞硬碰硬。以老皇帝的个性,永远不会自己先上的,他要让手下们先去探明敌情。
面临沈飞从天而降的出剑,老皇帝退而刘易、刘进进,刘易在和皇子真战斗的时候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因为妖身的缘故恢复的很快也远远没达到正常的水平,为了老皇帝的安危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却绝不会和沈飞拼命,他托起金钵,用金钟护盾庇护身体。
这金钵是佛宗圣物,无论何人只要以异力灌入便可以释放出金钟护盾,金钟护盾只要释放就会有一个基准强度,如果灌注的异力越多,护盾强度会越强,直到达到一个瓶颈值。想要继续增强强度的话就和灌注异力的量无关了,需要精深佛法带来的共融,所以佛宗以外的人是无法发挥出它的全部力量的。
即便如此,金钟护罩的防御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在沈飞道心尚不稳定的时候,它曾经一而再再而三阻挡了沈飞强势的出剑,是非常了不起的防御性法器。
刘易伤势不轻,硬着头皮硬抗沈飞的攻势不会自己动手,直接召唤金钟护罩用来防御,而同样被金钟护罩庇护的刘进,则以看得见的丝线穿引银针偷袭沈飞,这一招得到了刘易的真传,银针神出鬼没,不容易发现。
沈飞一剑斩出,剑刃上流泻出的涛涛剑意化作一道细线,将金钟护罩震动得嗡嗡作响。两者对峙的时候,为刘进操控的银针射来,直取沈飞的吼下死穴。
沈飞看见了它们的存在却不愿意撤剑回斩,虎目瞪起厉喝一声,剑意化作化作道道白线,将刘易的银针斩断。沈飞再一用力,全身精气透过手掌汇入神剑,剑意和剑气交汇,化作一道实质剑罡,居然在金钟护罩上刺出了一个缺口。
“怎么可能!”刘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沈飞与上官虹日的战斗犹在眼前,记得当时他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金钟护盾有了一点点缺口,不过几个月没见,沈飞进步神速判若两人,居然只出了一剑便将金钟护罩刺穿,其进境跨度之大令人难以想象。
“不必感到惊讶,因为杀死你的人是我沈飞,是道宗第十四代正统继承人。”长剑向前,巨大的剑罡贯穿金钟护罩,使得后者镜子般剥落碎裂,剑罡前推,刘进避无可避遭到贯穿,惨死当场。
“邪魔外道,何足道哉!”一剑立威,沈飞杀气逼人地环视左右,目光扫过令神策军士兵现出畏惧之态。
刘进想要为干爹报仇,迎面攻来银针在手,被沈飞反手一剑斩去了首级。
“你们这些畜生,一个都不能饶过!”沈飞没有利用敌人的畏惧加以诱降,也没有利用他们的畏惧进行进一步打压,沈飞从始至终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不为外物所扰,不卑也不抗!沈飞要做的就是顺天而为,替天行道!
直到此刻,他才理解道宗教义的真正意思,他才理解道宗的精神究竟有多么的博大精深。
顺天而为,替天行道。短短八个字,道出的却是震撼人心的真相。
到了这一步,沈飞的战斗力已经不是区区凡人能够抗衡的了的,他握住剑的时候凛冽的剑意自动掠起庇护,他挥出剑的时候,剑意与剑气纠缠形成实质化的剑罡,斩敌于千里之外。
能与仙为敌的只有魔和佛,凡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沈飞站在刘易和刘进的尸首旁边,轻轻举起手中的长剑,朝花夕拾剑在他手中现出明艳的光彩,缓慢抬起直到最高处,经过的地方留下道道残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晕萦绕在沈飞的身上,让众人看沈飞仿佛隔了一层穿不透的纱。
沈飞原地挥动剑锋划过一个半圆,剑意和剑气融合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弧,那些前一刻还在张牙舞爪的鸟妖们下一刻便都身首异处,大量的妖血从空中降下。
从旁观战的皇子烈手心是汗,语气复杂地说道:“这才几日啊,道尊的实力似乎又精进了。”
“如果说我楚邪是百年不出一个的武学天才,那么沈飞就是千年不出一个武学天才,他成长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快到令小爷我都感到惊讶。”楚邪虽然自傲,却不虚伪,对着皇子真道出实情:“能和沈飞结盟,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是是,待朕继位,道宗必将享受国教之礼。”
“哼!”
目前的情况看起来,战场上沈飞一个人就能够掌控局势,沈飞甚至不需要他们帮手。
那凌厉的剑光每闪耀一次,必然有数不清的人头掉落,有数不清的妖物被拦腰斩断。要知道,那些都是继承了三头金乌血脉的妖人,被沈飞如此轻易地屠戮简直匪夷所思。
老皇帝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挥挥手命令神策军士兵们后退,和自己一起围聚成一个圆阵。
沈飞单手持剑从远处走来,停留在十五步外:“怕了?你知道多少人在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都和你现在是一样的心态。拓跋珪啊,你造孽太多理应千刀万剐,我本来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你,但是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即便说出口也是得不到答案的,你这个人压根没有心,死亡是你最好的归宿。”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