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歌:南山月 第二十九章 血债偿还之日(四)
“啊啊啊啊啊……”沈飞两臂青筋暴跳,疯狂施加压力,老皇帝抵挡不住被震飞出去。与此相对应的是,原本呈圆形存在的罡气扑向他那一边。
沈飞在地面上借力,轻轻跃起冲向了老皇帝。他双手持剑举到最高处再用力挥下,一道狂涌的风袭来,罡气外溢化作披荆斩棘的屠刀,这一招没有特别的名字,只是沈飞将剑意凝聚,以剑体发出的一种手段。
“轰!”剑罡斩在地面上,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老皇帝在剑刃落下的前一刻逃走,速度极快,身法鬼魅,直接将手中的魔刀扔了出去,扔向沈飞。
后者闪身躲过魔刀的刀锋,正要提剑却感到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原来是老皇帝的两只脚已经狠狠印在自己的脸上。
有棱有角的面孔凹陷下去,沈飞后退,跌跌撞撞地后退,剑罡自动缩小,右手勉强握住朝花夕拾剑的剑柄飞退数百米。好不容易站稳了,老皇帝依旧不依不饶,笔直冲了过来,两脚向前还是要踩沈飞的脸。
这已不单单是战斗,这是侮辱!
沈飞抬起一只手挡住面前,老皇帝两只脚踹来让他手指疼的快要折断,但是沈飞咬牙忍住,只向后退了半步:“你玩的很开心呢。”如果沈飞的眼睛没有被他的左手挡住,显露出来的目光一定是很吓人的。
“你不开心吗!”老皇帝两脚用力一踏,还是将沈飞踢飞出去,自己则轻轻落地,捡起了随手扔出的魔刀,看刀锋上残留着一丝血渍而沈飞却全然无事,明了了对方可以百毒不侵。
“能不能满足朕的心愿,告诉朕你到底是谁。”战斗稍歇,老皇帝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从沈飞对自己恨意判断这个人的身份绝没有那么简单。
沈飞倒在废墟中许久不见动静,直到休息够了才长长地“嗯”了一声,推开挡在面前的石块露出脚印快要褪去的脸,对老皇帝道:“作为死人,知道再多又有何用!拓跋珪哦,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也,你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个推到对立面上,活该去死哦!”
“呵呵,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朕要千秋万代的执掌江山,有些取舍必须要做。”
“可惜你赌错了。”
“胜败尚未可见!”
“到了现在你还坚持自己有胜算吗。”
“为何没有胜算,朕可是帝国的君主啊。”
“你已不配称王了。”
“其实真正要怪的,是朕明明身为通天教教主却没办法掌控教派内的所有力量,若是能够掌控整个教派的话,即便是你们道宗也拿朕没有办法。”
“哦?听你的意思,通天教内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自然是有的!但那个人和朕一样身份特殊,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显露出真容的。”
“一个教派的主人连真容都不敢示人,可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
“呵呵。”
“拓跋珪,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
“有问题你当然可以问,至于是否回答则是朕的事情。”
“我想知道你的手中沾染了这么多人的鲜血到底有没有一丝愧疚。”
“愧疚?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是自然法则,朕为什么要愧疚。”
“你果然已经无可救药了。”
“是那些被朕灭亡的家伙们太天真了,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残酷,他们没有清醒的意识到世界的残酷性被人杀死怪不得其他。”
“蜓翼族、罗刹族、五溪族、菩提族等等这些妖族,他们都是无害的,都是无辜的,你杀死他们真的不会感到于心不忍吗。”
“哦哦哦,朕听出来了,你似乎和妖族大有关联。”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人,进入人国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妖。”
“沈飞呦,如果你和那些妖类有关系的话,朕可以断言,即便今日你胜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进攻妖族可不是朕一个人的主意,朕只是前锋官,真正负责后方指挥的另有其人。”
“你是说佛宗吗。”
“何止佛宗,你们道宗和魔教都有份参与,这是你们私底下达成的默契。”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道士手中的剑本就为了斩妖除魔而存在,那些不人不妖的怪物一旦被定性为妖邪,你们道士斩杀它们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那样师父不可能派我下山。”
“有没有可能他派你下山是让你来送死呢。”
“不,这绝不可能,你不必枉费心机的挑拨我和仙门的关系,你做不到的。”沈飞举起剑指向前方,老皇帝从剑尖上感受到一股惊人的杀意,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下一刻,位于他身后的尸山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洞,所有尸体都像被什么锋利的外力扫过一般,被外力扫中的本分即被刮掉,血肉模糊。
“剑气!”老皇帝心有余悸,想想自己如果没有躲闪开的话也会和那些死人是相同的结局。刚刚那一剑沈飞起手很慢,但剑锋一旦抬起便有一股凌厉的杀意透出,这股杀意是无形无质的,却能够斩敌于千里之外,非常厉害,“这也是蜀山剑法?”
“这是用来杀你的剑法!”依靠童子金身,沈飞的伤势恢复地差不多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持剑的右手和左腿同时向上,舞了个金鸡独立式,整个人的气场仿佛由此拔升。
“拓跋珪,受死吧!”沈飞垫步上前,长剑笔直刺出,人剑合一,化作一道耀眼的匹练,“百战之剑,无所不破!”
老皇帝蓄养大量死侍密探,早就对沈飞的功法有所了解,眼见他人剑合一杀来,仿若一道耀眼不可侵犯的光练,没有直迎其锋,反而以鬼魅的身法快速后退。
两人之间本就隔着一段距离,老皇帝以鬼魅身法后退,沈飞虽然速度比他快,但是剑势在前进的过程中形成消耗,一退一进,居然被老皇帝躲过了有去无还最具威力的时刻。
待到去势缓和后,老皇帝自下而上推刀用力一磕,“啪!”险些将沈飞手中的长剑磕飞出去。
“嗯?”沈飞心中一沉,万想不到第一次交手的老皇帝就能发现剑招“有去无还”的弱点,令自己吃了小亏。
老皇帝则哈哈笑道:“沈飞呦,现在你还有必胜的把握吗!”
“当然有,因为你已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说时迟,那时快!沈飞稳住身形忽然伸出左手虚握,周边的气机化作手掌的样子立时就将老皇帝抓住,后者面色瞬间变了。
“便让你见识见识蜀山道术的精妙!”沈飞用出君子望气术,这招数是他在金陵城内从蓑衣客那里学来的,在境界得到突破之后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沈飞现在已经可以使用君子望气术随心所欲的操控方圆三米的气机了。在这个距离内,他是绝对的王!
剑技受挫,仙技奏效,蜀山道术变化多端,神秘莫测,强大之处也就在于此,敌人就算能破掉你的一两种招数,不可能将你的所有招数尽数识破,只要其中有一种生效,便能改变战场的形势。
一招得手,沈飞控制住了老皇帝,在这个时刻沈飞是无敌的,而老皇帝被气机锁着动都不能动,沦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现在,你觉得如何!”沈飞一只手虚握操控气机抓着老皇帝移动到自己近前,老皇帝毕竟身经百战临危不乱,一边努力尝试突破束缚的办法,一边好言相劝道:“沈飞呦,你将朕放了,朕愿意和你共掌帝业,共享天下如何!”
“天下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我沈飞要的你永远不会懂。”沈飞以气机操控老皇帝上下飞甩,盘旋转圈,左右冲突,摇得对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眼见玩的差不多了,沈飞忽然将他拉到近前刺出长剑便要贯穿了老皇帝的心脏。
后者在危机时刻想出逃命之法,拼着内劲的大量损耗施展武劲震爆,将体内的武劲疯狂释放冲乱周围的气机,打破了沈飞对他的封锁。老皇帝一招得逞,趁机逃之夭夭,冷目打量,再也不敢贸然接近沈飞。
“被你脱身了呢。”沈飞脸上没有遗憾的表情,现在的他一身轻松,全身心的享受战斗带来的快感。在罗刹族的血脉一次又一次觉醒之后,沈飞体内的好战因子也被勾起,他越来越享受战斗,享受屠杀敌人所带来的快感,乐此不疲。老皇帝是罗刹族灭亡的直接凶手,沈飞不急着杀死他,要让他彻底失败,感受到死亡恐惧再去下杀手,这样才算真正报了仇。
“朕现在才明白,你们蜀山道士修炼的哪里是什么道法,根本就是妖术,是不祥之术。”
“比起你借助死者提升功力的手段总归要好多了!”沈飞不耐烦地前进一步,吓得老皇帝后退好几米远,把自己逗乐了,“少说废话了,还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吧,不要总是藏着掖着,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呵呵,要不是先与皇儿斗了一场,朕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沈飞,你如果真的有种的话就待朕恢复鼎盛实力之后再来交手。”
“等你恢复鼎盛实力?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那么好糊弄吗!虎毒尚不食子,与亲子翻脸反目成仇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你到底还有没有其他手段,没有的话我就要攻过去喽。”
“哼,休要小看了朕,小看了我大通天教。”沈飞有童子金身庇护,老皇帝有妖身庇护,两人都能够在对话的过程中自动复原身上的伤势,所以互相间的废话就特别多,其实就是一种在战斗中取得优势的手段。我受伤了,多说些话好让伤势得到回复;你受伤了,也废话一堆,帮助体力回复。
这场战斗活像两个话痨互相指着鼻子对喷,毫无观赏性、紧张感可言。
其实对于这一点,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可互相并不戳穿,因为对老皇帝来说,时间多拖延一分就代表着多一分援军到来的可能性;而对于沈飞来说,老皇帝是他灭族的仇人,沈飞要让他感受到被人折磨致死的痛苦。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两人重新展开对峙。一番攻防下来,老皇帝胜了一手,沈飞胜了一手,两人算是暂时打了个平手。
沈飞右手握着剑,穿着一身代表身份的青色道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虽然皮肤有些黑,却无法掩盖住一身的英气。
老皇帝同样以右手攥紧魔刀,穿着一身染血的龙袍,目光邪异,面孔不自然的白。他冷冷注视,瞳孔深处的黄仿佛在跳跃,仿佛在预谋着什么。真正去过边境的人都知道,九州华族眼睛是深棕色或者是深黑色的,眼底没有杂色;而塞外六部的边民其眼底才会出现杂色,甚至瞳孔的颜色都不一样,所以民间盛传老皇帝并非华族正统是有根据的,只是老皇帝以铁腕治理天下,没人敢当面提出来罢了。
眼睛没有变红的时候,沈飞倒像是正统的华夏族人。
长久地对峙和沉默!
两人不断变幻身位做着战斗的预演。到了某个时刻,老皇帝忽然将手中的魔刀掷出,准备故技重施。
沈飞长剑反斫直接将魔刀磕飞,紧接着便觉得眼前一花,一条细长有力的尾巴已经到了近前,直刺眉心深处。这条尾巴怪异至极,外形上像是蜥蜴的尾巴,末端却有着针管状的结构,似乎能够自由地吸取或吐出。
“不好!”身在空中的昂山青看得清楚,老皇帝扔出魔刀之后,龙袍之下即刻伸出一条尾巴,横跨数十米距离直刺沈飞眉心,速度极快,角度极为刁钻不好对付。
与他并驾齐驱的楚邪却道:“耐心看着就好,区区妖邪何足道哉,沈飞能够应付的来的。”楚邪双臂交叉叠在胸前,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