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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歌:南山月 第三十一章 终于,进入昆仑山!

    “这就不应该了,该教训还得教训,给敲打还得敲打。”

    “养暴君啊就像养儿子,儿子长大了总归要独立的,婆婆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它性格中的暴虐其实挺招人烦的,就像你说的,有时候还真得敲打敲打。”

    “婆婆,都到了今天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把暴君召唤出来吗,是在哪找到那个邪恶的家伙的。”

    “这件事啊说来话长,跟你说说倒也无妨。”蛊婆婆往火堆附近看了一眼,叶飞很有眼色,马上引着她走过去坐在火堆旁边,看来女人无论实力多强都是怕冷的,“你知道,婆婆以身饲蛊,体内寄宿着远古之神蛊神,通过蛊神能够知晓很多远古的秘密。当然也受到制约,不能将这些惊天的秘密公之于众。

    由于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婆婆我对现下的局势就格外清楚,知道需要找一个东西在乱世间自保,而那个能够帮助婆婆度过难关的东西就是暴君。

    暴君是天道清理世界的打手,平时处于沉睡的状态,只有在遇到天命加身的人的时候才会从沉睡中醒来,跨过空间的维度进入九州。

    婆婆本来是没有资格召唤它的,但也是赶巧了,水君月和项浩阳同日失踪后,昆仑山地穴一片空虚,婆婆我趁此机会潜入进去,在岩浆深处解封了一个被前代魔教教主封印的魔物,这个魔物的名字就是暴君。说起来炎天倾那小子真要感谢婆婆,若不是老人家我当年为了解救暴君破除了昆仑山地下的封印,那把魔剑饕餮一辈子也别想重现人间。”

    “原来魔教饕餮的出现与你有关系。”

    “可惜婆婆不是个持剑者,否则将饕餮一并带走,估计已经无敌于天下。”

    “蛊婆婆,如果你当时将饕餮带走了,炎天倾也不会嚣张至今了。”回忆起炎天倾疯狂的眼神,叶飞问道,“您长居九幽山,对魔教的事情一定很了解吧。”

    “知道一些,小家伙你想问什么。”

    “炎天倾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疯狂近似于绝望,是不是童年时候遭遇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其实炎天倾本来是个好孩子,生生被他父亲逼成了疯子。”

    “我早猜到了,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把炎天倾逼出那样呢。”

    “你知道的,炎真是个变态,同时拥有变态的思想和变态的手段。炎天倾是炎真唯一一个亲生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修炼资质,但却没有继承父亲的心狠手辣,对于练功也不够用心。

    炎真一开始没说什么,可是后来有一天忽然对炎天倾动手了。他先是当着炎天倾的面将平日里跟他玩的小伙伴关押起来,炎天倾练功只要稍稍偷懒,炎真就惩罚这些孩子,炎天倾只要不开心哭了,炎真也会惩罚他们。惩罚是非常残酷的,三十六种酷刑基本上会挨个用一遍,并且还能保证受刑者不会死。

    你想想那个时候炎天倾才多大啊,本来是个公子哥过着优渥的生活,蓦然之间就天塌了,身边的小伙伴、佣人都被抓起来,因为他的不努力而受苦,炎天倾的心态立马就崩溃了。

    他开始疯狂的训练自己以满足炎真变态的野心。

    然而这还不够,炎真不希望炎天倾成为一个关爱他人的人,不希望炎天倾努力保护别人,他希望看到炎天倾自私自利,希望炎天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此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

    “炎真将炎天倾的生母和姥姥姥爷一起抓起来,蛊惑那些原本跟炎天倾玩的很好,现在却受尽折磨的小伙伴,告诉他们可以将自己受到的折磨,原封不动地施加在炎天倾亲人的身上。”

    “真是个变态。”

    “何止是变态,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连蛊婆婆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提起此处的时候都是唏嘘不已,“打那之后,炎真不断的增加炎天倾的任务量,基本上每天炎天倾都不能完成任务,因为不能完成任务导致原本一起玩的很好的小伙伴和身边的佣人一直受刑,而那些受刑的人又会反过来将自己遭受的痛苦反馈给炎天倾的亲人们。

    如此往复,终于有一天炎天倾彻底疯了。据说那一天炎天倾和他的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当时目睹那件事情发生的人后来被全部杀死了,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现在不得而知。反正那一天之后,炎天倾身边所有的玩伴亲人全都死了,而且死状非常凄惨,炎天倾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像个恶魔一样以他人的痛苦为乐,简直是他父亲的翻版,却也时刻渴望着有人能够杀死他,有着极致的自虐倾向。”

    “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炎天倾也是个可怜人。”

    “炎真那个家伙根本就是畜生。”

    “幸好他死了。”

    “本来婆婆我以为杀死炎真的人会是你叶飞,没想到被李易之截胡了,蜀山的掌教真是代代人杰,不服不行。”

    “方白羽可不是人杰,而是畜生。”

    “呵呵呵呵,对,方白羽不是人杰是畜生。”

    “蛊婆婆,听说巫蛊族和魔教毗邻,现在怎么样了。”

    “揭婆婆伤疤是吧。”

    “不是,我主要没来过昆仑山这一代,想多了解了解这里的事情。”

    “其实无所谓啦,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话是这样说,蛊婆婆的声音却在微微发抖,“昆仑山脉位于九幽山的西边,地域辽阔,气候炎热,其中居住着很多能人异士。

    昆仑山的当地人是巫人,也就是我们巫蛊一族的祖先。巫人之中懂得练蛊的人其实很少,大多数都是平头百姓,他们的穿着就和九幽山当地人差不多,和人间佛国的凡人以及蜀山山下的山民是有很大不同的。

    而巫人大多数是以寨子的方式聚集的,所谓的巫蛊国,是巫人中唯一的一个城邦,是由拥有力量的巫蛊女王建立起来的,昆仑山地穴中的修真者其实是后来的。在你们蜀山人的印象中,昆仑山地穴是一座魔窟,昆仑山地穴中的修真者都是魔头,其实在当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口中的魔教其实对当地的百姓很好,他们从来不会鱼肉百姓,即便是炎真那样的魔头,炼制万骨血阵的骨和血也是从外面抓的人,而未动当地百姓的一根头发。

    由于这个原因,魔教在昆仑山当地口碑很好,也能够与巫蛊国毗邻而居,和谐相处。

    当年婆婆我以一己之力灭掉了巫蛊国皇城中的所有皇族,魔教是有机会趁机灭掉巫蛊国占据整座昆仑山脉的,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可见,魔教的人也认为现在的相处方式其实挺好。”

    “那巫蛊国现在怎么样了。”

    “凋零了!”蛊婆婆说到此处没有丝毫的愧疚表露,反而是深深的愤恨,似乎对当年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巫蛊皇族团灭,蛊神不知所踪,巫蛊国的魂就此没了。皇城势力虽然仍旧存在,但已然改弦更张,当权者不是原来那些人了,新掌权的人对于其他地区的掌控力不够,于是巫蛊国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寨子,就像那些没有被纳入国土的巫民一样,开始实行区域自治,许多年过去一点起色都没有。”

    “蛊婆婆恕我直言,您就不想回去做巫蛊一族的国王吗。”

    “国王?婆婆我没那个兴趣。想当年我的母亲爱民如子,将一生奉献给了国家,可是离开的时候得到了什么?是永无至今的追杀和叛徒的背叛。

    那些接受过母亲好处的人毫不留情地向着母亲挥刀,让我彻底看穿了人性的丑恶。婆婆我一个人行走天下其实挺好,无牵无挂自由自在,最关键的是有蛊神陪伴也不会无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蛊婆婆你的活法真令人羡慕。”

    “婆婆我的生活方式用得着你这个小家伙指指点点吗!”

    “我只是在表达发自内心的羡慕。”

    “少拍马屁了!婆婆几斤几两自己知道。”

    “蛊婆婆,您年纪已大,万一有一天……蛊神的传承不就断了。”

    “小家伙,你就不能嘴下积点德吗。”

    “蛊婆婆,我错了。”

    “也只有你敢和婆婆我没大没小的说话。”大概是药人的关系,蛊婆婆对叶飞格外宽容,“其实你的想法是对的,也不对。婆婆我看起来年纪大了,其实想要死去可没那么容易,因为和蛊神在一起时间太长了,蛊神几乎成为了婆婆身体的一部分,我们的血液已经融合,所以婆婆我短时间内应该死不了。”

    “如此说来,您现在算得上是半个神了。”

    “可能是由于婆婆始终没有生养后代吧,打破了蛊神与巫蛊族长久维持的关系。”

    “之前不是这样吗?”

    “蛊神喜欢年轻的女孩,巫蛊族的女王生下孩子之后不久,就会将蛊神转移到自己的孩子身上,这样一来,一方面蛊神可以守护女王的孩子成长,另外一方面也方便孩子从小适应蛊神的存在,可谓两全其美。

    由于婆婆我一直没有生养后代,所以蛊神就始终转移不出去,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婆婆我与蛊神的血脉融合了。

    能够想到的无非两种原因,可能我们这一脉本来就有神血,所以能够被蛊神寄宿;或者蛊神发现我的身体逐渐老化,担心我死之后它无处寄生,所以帮我延寿!

    反正无论怎样婆婆我已不再是普通人了,体内流淌的是神血而非人血。”

    “这样说来咱们是同族了。”

    “是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同是神族为什么大萨满对您那么抵触。”

    “按照婆婆我的估计,可能蛊神和自然神过去有过节吧。要说我过去抓了几个蛮族人练蛊是不错,可是绝不会让大萨满反应那么激烈的,早些时候肯定有过节存在。”

    “一定是了。”叶飞点点头,“您知道自然神的来历吗。”

    “关于自然神我私底下问过蛊神好几次了,它每次都是支支吾吾不愿意回答。”

    “有古怪。”

    “自然神身上肯定藏着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否则上古之时九黎部族的古神要么死了,要么躲起来,不可能只有自然神留在原地。”

    “您的意思是?”

    “婆婆我不是挑拨你和自然神的关系,婆婆我是说,那个自然神肯定不简单,或许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

    “想想也是,她的进攻手段就很特别。”

    “婆婆和她交手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遭受攻击,连攻击来自哪都不知道。”

    “那您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呢。”

    “蛊神在体内,能够保全我。”

    “厉害。”

    “叶飞,大萨满对你或者说你体内的蚩尤肯定是忠诚的,这点毋庸置疑,但她诡异的手段也确实令人摸不着头脑,婆婆我劝你还是得摸清楚她的底细。”

    “您是怕她背后害我?”

    “你可别忘了叶飞,你和蚩尤不是一条心的,你们都在争夺同一个身体的控制权。”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

    “蛊婆婆,能在九幽山见到您可真的太好了。”

    “过去没发现,你这小孩拍马屁的本事真是了不得。”

    “我可是发自肺腑的。”

    “是不是肺腑之言不重要,重要的是婆婆看你也比较顺眼。”

    “可惜神组织没位置了,要不将这首领的位置让给您得了。”

    “区区神王,你以为婆婆在乎吗。”

    “知道您不在乎,但也真的中意您。”

    “你这小家伙没大没小的。”

    “我错了婆婆,现在就掌嘴。”

    “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呢,以前没觉得啊。”

    “过去都是误会,误会。”

    “哼!”蛊婆婆话锋一转,隔着低矮的火苗望向叶飞,“该打听的都打听够了,现在说说你自己吧,叶飞你来到九幽所谓何事。”

    “为了炎天倾。”叶飞直言不讳。

    “刚在蜀山大闹一场,马上就来魔教的地盘上捣乱,婆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人生在世,随心所欲!更何况,炎天倾那个变态根本不适合做魔教教主。”

    “原来是盯上了教主的位置,野心不小。”

    “我可是药人的弟子,又继承了王剑九龙的力量,理应坐上教主之位。”

    “知道魔教现在的形势吗?”

    “不知道。”

    “炎真死后,炎天倾本有机会一统魔教,可惜他在汝阳城的战斗中铩羽而归,为此遭到其他堂口的非议,魔教至此离心离德。炎天倾现在在走他父亲的老路,研究新的万骨血阵。”

    “魔教离心离德,正是我出手的绝佳时机。”

    “可没那么简单。你别看两宗三堂暗地里互相提防,可一旦有外敌入侵马上团结对外,你的到来说不定会逼的他们团结一致。”

    “不管了,反正我一定要坐上教主的位置。”

    “为了对付方白羽?”

    “单单依靠神组织的力量,和蜀山剑派没的打。”

    “心意定了?”

    “决心已定。”

    “既然如此,婆婆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您说,洗耳恭听。”

    “你要统一魔教,应该采用分而击之的方法,逐个击破最后再找实力最强的冥王宗的麻烦。”

    “分而击之?”

    “当年炎真就是这么做的,合欢堂就是突破口。”

    “浸淫男女合欢之术的合欢堂?”

    “小伙子挺帅的,稍稍牺牲一些色相,合欢堂的女堂主估计马上拜倒在你的布鞋之下。”

    “还要牺牲色相?还是算了吧。”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我有老婆。”

    “现在的九州,哪个有头有脸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若雪对我的意义不一样。”

    “说的好听,为了救冷宫月不还是独闯蜀山差点死了,说什么一心一意,口是心非!”

    “您不懂,宫月不一样。”

    “反正方法已经告诉你了,听不听看你自己了。”

    沉吟片刻,叶飞忍不住继续发问:“婆婆,合欢堂在哪啊。”

    蛊婆婆倒也没和他计较,爽快地回答:“过了九幽山就是合欢堂的地盘,烈弓堂也在附近,往里走是蚩尤堂,最接近昆仑山地穴的是冥王宗和拜鬼宗。”

    “明白了。”叶飞点点头,复又问道,“这个蚩尤堂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名字里有蚩尤二字。”

    “蚩尤堂在魔教之中行事比较低调,据说他们的传承和蚩尤有一定的关系,但功法和行动全部成谜,轻易不会现身的。就连上次正邪之战,蚩尤堂也没有派出主力参战,而炎真也没有因此怪罪他们。”

    “看来蚩尤堂也是个突破口。”

    “可以试试,毕竟你的体内封印着货真价实的蚩尤本尊。”

    “是啊。”

    “不过想要找到蚩尤堂的堂口可没那么容易,因此暴露了行踪,反而会打草惊蛇。”

    “我心里有数。”

    “还是那句话,想要一统魔教就先要搞定合欢堂。合欢堂在魔教之中的战斗力或许不是最强的,但是她们的交际能力无人能及,有合欢堂做引,你在昆仑山行动才能畅通无阻。”

    “如果需要牺牲色相才能换来富贵,那我不是和炎真一样了。”

    “大丈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纠结许多做什么。”

    “还是容我想想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完全把行渊忽略了,他也一直默不作声不想打扰了两人的谈话,直到此时蛊婆婆忽然注意到他,因为行渊拼命地往火堆里加柴,让蛊婆婆暖和了一些:“这孩子是谁啊!”

    “地狱与黑暗之王——行渊!”

    “你在搞笑?”

    “行渊是在地狱与黑暗中走出来的,担的上如此威武霸气的名号。”

    “婆婆怎么感觉你是在讽刺他呢。”

    “您误会了,行渊跟我情同手足。”

    “我是叶飞的跟班。”没想到行渊插嘴说道。

    叶飞苦笑:“但是情同手足。”

    蛊婆婆在行渊身上深深地看了两眼,被他的诚实打动了:“这小子看起来人不坏。”

    “行渊的人品很正的,当年在汝阳城里,只有行渊和李廷方站我的边。”

    “在蜀山大闹一场,顺便把李婷希给杀了,你的仇总算是报了。”

    “李婷希只是个引子,真正主持那件事情的另有其人。”

    “当年婆婆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去汝阳不要去汝阳,你偏不听。”

    “那时候不是年轻嘛!”

    “哼。”

    “婆婆,行渊老实持重,担不得大用但是给您养老送终没问题,按我的意思,让他拜您为干娘如何。”叶飞忽然灵光一闪,想什么就说什么,“行渊你过来,快给蛊婆婆跪下。”

    他忽然如此令行渊大感意外,蛊婆婆的笑容却很深,兜着嘴不说话。

    “还不快过来!”

    如果叶飞这番话是对着楚邪或者李廷方说的,他们两人肯定要跟跳起脚发火了,毕竟蛊婆婆一看就是邪魔外道。但行渊不一样,师父死了,桐湖派亡了,师兄弟们一个个离他而去,现在的行渊对叶飞言听计从,被叶飞喊了两次之后,虽然心里面不愿意,还是走到蛊婆婆面前。

    “噗!”的一声,叶飞从后面踹了他一脚,让他双膝跪地:“还不跪下磕头。”

    “别别别,不愿意就算了,认亲这回事情可是急不得的。”蛊婆婆象征性的拒绝道。

    行渊倒也实诚,被叶飞摁着向蛊婆婆磕头,起初不愿意,后来看叶飞心意已决,便从心里面认同了,“咣咣咣!”连着磕了三个响头,磕的邦邦响,实打实。

    蛊婆婆终于笑了,主动扶起他道:“好小子放心吧,婆婆我身子骨硬朗的很,真到了走不动道的时候也用不着你来孝顺,咱们也就是个名义上的亲戚,算是孤影漂泊下的一盏灯火。”

    “婆婆,既然已经认您为干娘,行渊就一定会进到当儿子的责任,对您孝顺照顾是必须做到的。”没想到行渊反而当真了,义正言辞地发言,“我行渊父母早死,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师父死后叶飞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我有两个亲人了,我有娘了。”

    “好好好,好儿子!为娘不会白认你这个亲的,你伸出手来。”以蛊婆婆嫉恶如仇、睚眦必报的脾气,行渊真心对她,她又怎会小气呢,马上投桃报李:“快,把手伸出来,左手右手都行。”

    行渊右手是惯用手,平时用来握剑,所以便伸出了左手。

    蛊婆婆用黑漆漆的指甲在行渊的腕子上划了一道口子,让自己的血顺着伤口流进去,行渊做人实诚,对她非常信任,即便过程痛苦也咬牙坚持,毕竟蛊婆婆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干娘。

    叶飞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他确定蛊婆婆不会加害行渊的。

    过了一会儿,血流止住,蛊婆婆随随便便在行渊的伤口上抹了一把,伤口处的流血就止住了,而她自己的伤口则自行愈合。

    叶飞问:“感觉怎么样。”

    行渊答:“有一只大虫子钻进来了,但是没有恶意。”

    “婆婆,您把什么稀有的蛊子传给行渊了?”

    “这蛊子可了不得,虽然比不上蛊神的显赫身世,却是婆婆经年累月练就的,它的妙用随着时间日久你自会知道。”

    “谢干娘。”行渊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咚咚磕头。

    “既然是认亲,那我作为见证人也要送点彩头表示祝贺。”叶飞手一翻一转,两枚仙丹出现在掌心,“一人一颗,这些仙丹就是我送给你二人深夜认亲的礼物。”

    “一枚仙丹而已,你小子实在小气。”以蛊婆婆的眼力,怎会看不出仙丹的不凡。

    “一共炼出了两枚神丹,一直不舍得自己吃,您还嫌弃。”叶飞笑吟吟地说道。

    “既然如此,婆婆我也就将就了。”蛊婆婆快速伸出手拿走丹药,像是怕叶飞反悔了似的,马上送进嘴里。果然入口之后一片温润,在体内化作泽田,令蛊婆婆醍醐灌顶,神清气爽,“好丹!”

    “只有两颗我还是不吃了,你留着吧叶飞,关键时刻有用。”没想到行渊过于实诚,居然想把仙丹留给叶飞保命。

    叶飞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还是婆婆照顾干儿子,直接抓起丹药扔到他嘴里:“你个傻东西,叶飞一个顶你一百个,用得着你瞎操心吗!”

    “干娘我……”认了强势的蛊婆婆做干娘,行渊总算有主心骨了。仙丹入口,在行渊体内化作大海,滋润他的丹田经络,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

    叶飞当下的炼丹水平已然登峰造极。

    蛊婆婆与叶飞缘分不浅,可能是因为药人的联系,又或者是上天的安排。本来叶飞想将蛊婆婆纳入神组织的,奈何大萨满和蛊婆婆有仇,没能如愿。这事其实让叶飞挺头疼的,毕竟蛊婆婆是个强大的战斗力,而且使用的是诡异莫测的巫蛊之术,能够纳入己方会对神组织有很多好处。今夜误打误撞地让地狱与黑暗之王行渊认了行事乖张的蛊婆婆为干娘,有蛊婆婆从旁教诲,行渊当可担的起王的称号,而蛊婆婆与神组织的关系也就此越发深入了,可谓两全其美。

    叶飞开心极了,在他想来行渊性子实在太软,需要有个人管一管,指引好前进的方向,行渊和蛊婆婆简直是绝配。

    思及此处,叶飞道:“明天我出发去昆仑山,一路上行踪需要隐蔽,行渊你就不要跟着了,留在九幽山陪陪新认的干娘,好生培养感情学些有用的东西,否则你这样下去,在神组织里要被人瞧不起的。”

    看行渊低头不语,叶飞放缓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但是想想看,有你在身边非但不是帮助,反而是个累赘!好好随婆婆修行吧,学习了驭蛊之道让自己变得强大,我自然开始需要你了。”

    “叶飞,你是不是嫌弃我啊!”没想到说着说着行渊眼圈红了,快要哭起来似的。

    被蛊婆婆一巴掌拍在脸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什么哭!叶飞你放心去吧,这孩子放我这调教几天,等你回来的时候绝对变一副模样。”

    “有劳了,蛊婆婆。”

    行渊强忍着眼泪看着叶飞,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把叶飞看到心酸,白眉上仙和师兄弟们的死给行渊造成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行渊在备懒之中多了一分忧愁,确实需要别人管一管了。

    叶飞起身,向蛊婆婆恭然行礼:“有劳了!”

    “我儿子,教育是应该的。”蛊婆婆笑嘻嘻地说道,她的笑声很沙哑,像是成千上万的蚂蚁爬过沙地,在这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行渊在蛊婆婆面前完全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精气神和处事性格完全没法比,有蛊婆婆照顾行渊,叶飞算是放心了。

    夜里风大且寒,叶飞因为九龙的缘故不觉得冷,可是蛊婆婆和行渊都冷兮兮的,紧靠着火堆睡觉。

    叶飞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发现月亮之上徘徊着很多鬼魅的影子,像是狰狞丑陋的冤魂。

    九幽山山民数十万,由于炎真的疯狂一个不留全死了,可见修真者对凡人的伤害实在太大,修真界战事一起,不知有多少凡人将要送命。

    或许纳兰若雪说的对,世人想要活的快乐,先要将头顶的大山搬走,而那座大山,就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所有存在。

    不知道众生平等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没有天道,没有神,也没有修真者,众生之间唯一的差距是体力和脑力,那样的世界真的有意思吗,真的存在吗?以人类的秉性,一定会寻找其他方式来获得战争的优势吧,一定是的。

    看着天上的鬼影,叶飞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现在的他是无所畏惧的,刀山火海走过一遭,什么没见过,什么没试过,就算是天道现在出现在眼前要杀了他,他都不怕,更何况区区怨灵。

    记得第一次见到冤魂是在蜀山,那时候觉得冤魂挺恶心挺可怕的,现在想想,不就是厉害点的魂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心不抖,干掉它简直轻而易举。

    九幽山变成死域了,冰原也变成死域了,下一个变成死域的地方会是哪呢。

    可能天麓石櫼上的预言也不全是瞎说的,灭世真的会发生,灭世的后果就是九州的覆灭,处处为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但总会有生命活下来吧!

    一定是拥有最顽强生命力的或者最幸运的。

    我叶飞一定要活下来!

    叶飞逆着天出拳然后攥紧。

    贼老天,你会为自己无知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

    蛊婆婆和行渊尚未醒来的时候,叶飞已经走了,走的不算匆忙,却义无反顾,此行一去凶多吉少,他心里清楚的很。

    离开九幽山的地界踏入昆仑山脉,这是一片隐藏在云雾中的连峰,其中有很多活火山,刚刚踏足其中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与九幽山压抑令人作呕的雾气不同,围绕着昆仑山脉的雾气是清爽而湿润的,像是在身上披了一条柔软的丝巾,身处其中觉得非常舒服。

    昆仑山上飞禽走兽繁多,仙力充盈,是除了蜀山之外仙力最充沛的地方。叶飞在天上御剑飞行,看到人烟之后马上降落下去,落地时产生的风扬起了周边的落叶。

    在昆仑山的地界,叶飞的仙人装扮显得非常扎眼,刚一落地就引起旁边人的注视,他赶紧去村民家里买了套当地的衣服,寻了一个幽暗的地方将衣服换好了。

    格子的布衫,圆形的帽子,穿上当地人衣服的叶飞仍然是个帅哥。

    在昆仑山上,魔教中人自然是少不了的,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麒麟服,三三两两地行走在土路上,身上煞气逼人。但身边行人望向他们的目光并没有特别畏惧,反而有些亲切,可见在昆仑山当地,魔教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换上了当地人衣服的叶飞起初见到魔教的人有些心虚,后来发现他们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便不再躲闪,开始挺起胸膛走路了。

    他所在的是一个比较繁荣的村子,时候正早,集市刚刚开始,可以看到很多朴素的村民将家产的农产品运到集市上贩卖。这情景让他想到了小小的樊村,虽然相隔万里,但是蜀山和昆仑山普通百姓的风俗却是一模一样的,附近几个村落聚集在一起建立一个集市,每天上午村民们便在集市上售卖自家产出的东西,好生热闹。

    走在集市上叶飞想到一个问题,蛊婆婆说的合欢堂究竟在哪呢?村子虽然繁华,但毕竟是座小庙,合欢堂里的俊男靓女们这座小庙是容不下的。

    “帅哥,是不是在找我啊!”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叶飞一跳,他本能的想要拔剑,却在看到对方真实面目的时候缓和了下来,充满疑惑地问:“这么巧?”

    “有缘千里来相会,是不是想人家啦,叶飞!”站在叶飞面前像精灵一样转圈的女孩子,正是扬言要拿下叶飞的合欢堂合欢儿,“你最近可是干了不少大事呢,这些事情在修真界都传开了,人家的眼光果然没错。”

    “合欢儿,你不会是跟踪我吧。”叶飞迟疑地说。

    “此地可是昆仑山,要说跟踪也是你跟踪人家。”合欢儿噘着嘴,但是一点都不生气,眨巴着眼睛看着叶飞。她的下巴颏尖尖的,皮肤白皙,鼻子挺翘,身材凹凸,穿着一件黑色皮革套裙,和当地人的穿着一点都不一样。

    “是了!”叶飞点头,刚才还在寻思合欢堂的位置在哪里,现在忽然见到合欢儿了,合欢堂还会远吗,“你穿成这样与当地的村民格格不入啊。”

    “圣教与村民一向是各行其是、互不打扰的,村民们早就习惯了。”

    “你们堂口在哪。”

    “在山上,和蜀山的仙人一样,昆仑山修士也住在山上。”说完了这番话,合欢儿以狡黠地目光注视叶飞,“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据我所知,你和圣教过节大了,忽然到访是不是藏了什么坏心思啊。”

    “确实有些事情,我想见见你们合欢堂的堂主。”

    “你想见师父?”

    “堂主是你师父吗?”

    “当然。”

    “那太好了,带我去见她。”

    “那可不行,我合欢儿为人很现实的,让我帮忙没有好处可不行。”

    “你想要什么好处。”

    “求我啊,你当着众人的面下跪求我,我就带你去见师父。”

    “脑子有泡!”一巴掌打在合欢儿的脸上,叶飞径直往前去了。合欢儿从泥土中爬出来,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屁颠颠地追了上去,“不愿意求我也可以,说两句软话总行吧。”

    “没门,我自己找好了。”叶飞不耐烦地说。

    “要不做我的保镖!三天,就三天,三天一过人家就带你去见师父,说到做到。”看着叶飞丝毫不留步,闷头往前面走,合欢儿停在原地连连跺脚,“叶飞,你一个蜀山的道士想要独自见师父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况昆仑山上机关重重,没有我的指引你压根别想找到合欢堂的堂口。”看叶飞还不停步,合欢儿气道:“走吧,走吧,你要走就走吧,我这就把你来到昆仑山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最后一句话终于起到了作用,叶飞停步,然后退了回来,目光凶狠地注视合欢儿:“找死吗!”

    “谁让你不理人家的。”合欢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于叶飞的威胁全然不惧。

    “你想怎样。”

    “陪我三天,三天之后带你上山见师父,说到做到。”

    “什么叫陪你三天。”

    “当三天保镖,保护我的安全。”

    “只保护安全。”

    “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吃了你吗。”

    “三天之后去见你师父?”

    “说到做到。”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将你挫骨扬灰。”

    “少说狠话了,你才舍不得伤害人家呢!”合欢儿笑嘻嘻地在叶飞的下巴上撩了一把,像是在卡油。

    可惜叶飞是个石头人,完全无动于衷。

    合欢儿大摇大摆地向前走了,她的裙子很短,短到紧包着臀,以至于走路的时候臀线清晰可见,“快跟上来啊,傻大个。”

    “我是你的保镖,不是佣人。”

    “保镖不应该跟在主人身后吗!”

    “更不是奴隶。”

    “你可这能咬文嚼字。”

    “我是讨厌别人对我颐指气使。”

    “你不跟着我,怎么保护人家。”

    “你堂堂合欢儿需要别人保护?”

    “当然需要了,毕竟人家鲜美可口,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劫色呢!只有你个大猪蹄子,美色在前无动于衷。”

    “你算不上美。”

    “是,我算不上!冷宫月最美对吧,可惜她已经死了!”

    “住口!”

    “凶人家干嘛,人家说的不对吗!”

    “再提冷宫月,你我的交易立刻终止。”

    “原来你叶飞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激将法对我没用。”

    “美人计没用,激将法也没用,你叶飞真是块顽石啊。”

    “就算是又如何呢,反正早就撞的满身是伤了。”

    “叶飞,从实招来,你单枪匹马来到昆仑山所为何事。”

    “你想知道?”

    “想知道。”

    “我要杀掉炎天倾,继任魔教教主之位。”

    “果然。”

    “猜到了?”

    “人家只是想到你的体内有着王剑九龙。”

    “我是水君月的弟子,理应继承教主之位。”

    “然后呢。”

    “与蜀山开战。”

    “恕我直言,你并不了解圣教,强行继任教主之位未必是好事。”

    “可能魔教需要改一改风格了呢。”

    “或许吧。”合欢儿走过来挽住叶飞的胳膊,“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陪人家逛街。”

    “不好意思,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拉拉扯扯的。”

    “你心里正,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表象的事情呢。”

    “心正行为也得正,才能坚守原则。”

    “婆婆妈妈的,叶飞你就不像个男人。”

    “你合欢儿似乎对男人很了解。”

    “如果我说,人家还是处子之身你相信吗?”

    “不信。”

    “要不验验货?”

    “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叶飞你真没用。”不管叶飞是否情愿,合欢儿还是牵住他的手,兴冲冲地向前去了,叶飞实在拗不过她,只能顺从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