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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大师: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奇怪的人

    何向东吃了一惊,很是错愕地看着那人,刚才这一番话他懂什么意思,人家在问他,“先生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很明白江湖事理啊,是不是一个江湖人啊?”

    那个中年人用的完全是江湖春点,现在可没几个人懂这种话了啊,事实上就算是何向东跟着师父闯荡江湖那些年都很少听见春点了。

    现在是一个末江湖时代,跑江湖的人依然存在,但是对里面这些传统的门道,却是没人再懂了,全都是一些“空子”(不懂江湖之人)。

    现在又听到春点了,何向东真的有些兴奋,他道:“并肩子是疃春的,来此地出穴,阁下是?”

    并肩子是弟兄的意思,说相声的人被称为疃春的,出穴就是出来做生意,意思就是兄弟我是说相声的,到你们这里来做生意来了,您是?

    旁边站着的三个人看着眼前这两人,他们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唯一的一个疃春他们是听懂了,相声门还是保留了一点江湖气下来的,自己本门的一些春点行话他们还是懂的。

    其实相声里面的春点是比较多的,单口相声叫单春,对口叫对春,逗哏叫使活儿的,捧哏的叫量活的,开杵门子啊,圆沾啊等等。

    薛果看着何向东和那人对话,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何向东,他很清楚何向东身上的江湖气特别重,这跟他的经历有关系,从小就是跟着师父在江湖闯荡十几年,这江湖气怎么可能轻得了呢。

    江湖气是一把双刃剑,面对同样江湖气重的艺人来说,可能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也能聊到一块去,但是现在毕竟是现代社会了啊,江湖气已经不合时宜了。

    连现在相声门内仅存的那么一点江湖气都被人诟病不已,连一个简单的拜师仪式也被痛骂是封建残余。更何况何向东身上那么重的江湖气呢,他是真怕何向东以后会吃大亏啊。

    那中年男人听了何向东的话,目光微动,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继续问道:“阁下报万儿?”

    何向东眉头皱了皱,还是回答道:“九江八万,向倒。”

    听到何向东的话,那中年男人目光当时就是一凝,用力地看着何向东的眼睛。

    见到中年男人如此反应,何向东也是一愣,默了默,他拱手道:“甩万儿吧。”

    中年男人收回了目光,却并不理会何向东的请求,只是一拱手,说道:“告辞。”

    说罢,还不等何向东反应过来,便迅离去。

    何向东立刻转身看向门口,可是那人的动作太快了,一转身就出了门,他盯着门口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那人太怪了,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生意的,叫什么名字就立刻走了,一句话不肯多说,片刻不肯多待,这人太奇怪了。

    他们最后的一段对话就是问姓名,那中年人让何向东报一下姓名,万儿就是姓名,何向东回答,九江八万,就是说自己姓何,向倒,倒就是东,向东,何向东。然后他问中年人,甩万儿,就是说互通姓名,但是那人不肯说话,便走了。

    刚才这简短的几句话说的很快,只消片刻就已经结束了,那中年人亦是不见,这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丁锦洋看看门口,又看看愣的何向东,问道:“东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话啊,我怎么都没听懂啊?”

    何向东看着门口,眉头紧皱,轻声吐字说道:“江湖话?江湖春点。”

    “啊?”丁锦洋惊讶道:“江湖?是条子,打枪那种吗?”

    薛果都快无语了,对着丁锦洋说道:“洋仔啊,你以后少看点港片行不行啊,这个江湖跟那个江湖是两回事,咱们曲艺行在旧社会就是江湖人,只不过现在归了国家了,就不是了,你好歹也是相声门里面,怎么一点都不懂啊?”

    丁锦洋梗着脖子说道:“我要懂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干嘛啊?”

    薛果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又见着紧皱眉头的何向东,他拍了拍何向东的肩膀,说道:“行了,你也别多想了,说不定人家就是好奇随便上来问了两句,好了,走吧,咱们今天的行程还是刚刚开始呢,走,我带你们去吃马峰家腊牛肉。”

    何向东眉头紧皱,很是困惑,兴致不高地点了点头,便随着他们往外走去。

    听到又有吃的了,丁锦洋倒是兴奋起来了:“这马峰家腊牛肉又是什么啊?”

    薛果边走边说道:“就是一个做腊牛肉卤牛肉的地儿,他们用的水都是用他们家的那口老井的水,那做出来的牛肉别提多好吃了,你们离开西安回北京的时候也可以买一点带上。”

    听到又有吃的了,丁锦洋口水都快要下来了,连声道:“行啊,咱快走吧,这腊牛肉谁请客啊。”

    薛果理所当然道:“废话,当然是你了,不然还是我啊?”

    丁锦洋:“……”

    下午的行程很满,这四个人去了老城墙上面散了散步,也去了大雁塔照了张相,还被坑了四十块钱,准确的说是丁锦洋被坑了四十块钱,然后他们还去了吃了马二酸汤水饺,盛家凉皮,也去马峰家买了腊牛肉和卤牛肉,最后带着丁锦洋一张哭脸回去了。

    这一下午的行程,何向东都是一路跟着的,虽然都是陪着大家一起在玩,但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总是玩的不痛快,也玩不起来。

    薛果几个人也知道何向东的心思不在这里,想尽法子让他投入进来,可是总是不成功,最后也只能作罢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开始彩排了,何向东的状态才恢复过来,他这人倒真是奇怪,在台下是一个模样,只要一上台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上午彩排一遍,下午又彩排了一遍,晚上正式开始表演,他们今晚要说的还是传统的老段子,论捧逗,现在舞台也渐渐多了一些传统相声了,但都是要求要有积极意义的那种,别的就不好进来了。

    薛果走在前面,何向东跟在他后面,上了台了,何向东可以说是容光焕,潇洒上台,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几分大家的风采了,看来进文工团他还是得到了很大锻炼,毕竟是在大舞台上面,见得世面不是在小剧场能比的。

    薛果站在捧哏位置上,何向东站在逗哏位置上,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人,他笑着说道:“人来的不少啊。”

    薛果也捧道:“对,是不少。”

    何向东又道:“天都黑了,你们怎么都不回家啊?是没有家吗?”

    “您别胡说,人家这是看演出。”

    观众笑。

    迎门包袱响了,何向东笑眯眯往前排一看,目光当时就是一凝,笑容停滞在脸上。(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