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分钟后，雷山号抵达一号基地。

    一艘登陆艇立即从一号基地起飞，回归雷山号。

    几分钟后，罗麒赶到舰桥：“师长，我回来了！”

    “坐吧。”纠结和严肃在叶涵的脸上纠缠，“情况怎么样了？”

    罗麒坐在椅子上，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回道：“触须清理得差不多了，藏身洞挖开七个，还剩下两个没找着。”

    “人呢？找回来多少？”

    “九十二个，都在登陆艇上。”罗麒看着叶涵，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叶涵抬起目光：“说吧，人都什么情况？”

    罗麒抿抿嘴：“很不好，大多数人都没有生命体征，只有不到五分之一正常。”

    叶涵揉着眼角：“何路，你安排一下，先把正常的送去解除冬眠。”

    “是！”何路答应一声，马上把叶涵的命令传达下去，重点强调体征问题，要求医疗组千万不能搞错。

    人已经牺牲了，要是再让医疗组把烈士的尸体折腾一遍，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叶涵嘴里发苦：“藏身洞都什么情况？”

    罗麒道：“有的有空气，有的没空气，其他的基本一致。”

    叶涵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没空气的都正常？”

    空气，一定是空气！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虽然还没看过战士们的遗体，可是躲在藏身洞里的战士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不管怎么看，都不该牺牲，唯一的可能就是体温过低，但这个问题已经被钚238解决。

    不过钚238释放的热量有限，不可能把整个藏身洞都加热，所以战士们才抱成一团，通过装甲之间的接触，把钚238释放的热量传递到装甲上。

    在有空气的藏身洞里，热量又通过空气传给小行星，最终被小行星本身吸收。而在没有空气的藏身洞里，热量只能通过红外辐射的方式缓缓散发！

    所以说，害死战士们的罪魁祸首就是空气！

    罗麒马上意识到叶涵想的是什么，于是摇摇头道：“不是，有空气的洞里也发现了幸存者，而且比没空气的洞里还多。”

    叶涵一愣：“不是？”

    罗麒轻轻点头：“而且他们一直用同位素电池为装甲供电，装甲的维生系统一直正常工作，就算没有钚加热，体温也不可能太低。”

    “不是体温？”叶涵这下彻底想不出原因了，只能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算了，让上头查去吧……烈士的身份查清楚没有？”

    “查清楚了。”罗麒点了点头。

    叶涵发现罗麒脸上一副犹豫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有话就说。”

    “是……是这样。”罗麒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师长，我有个不同寻常的发现。”

    “说！”

    罗麒往叶涵面前凑了凑：“师长，我发现，凡是没有生命体征的，都接受过细胞融合……”

    “什么？”叶涵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说真的？”

    罗麒郑重点头：“这话我哪敢乱说？其中有几个还是从咱们一师调出去的。”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真像罗麒说的那样，事情可就大条了。

    冬眠素是什么？冬眠素是人类航向宇宙的重要支持；细胞融合呢？同样对人类的航天工程意义重大。

    如果说接受细胞融合之后注射冬眠素会导致死亡，将是对人类航天事业的极大打击！

    再仔细想想，叶涵不禁一阵后怕。

    来的时候，叶涵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下令冬眠，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当时只要他一句话，全舰好几百人就得统统玩完。

    没死在对抗外星人的战场上，反倒因为注射冬眠素冤死，特么的上哪儿说理去？

    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有种刚在刀锋上走了一回的感觉。

    罗麒又道：“师长，您看这事儿……”

    叶涵一挥手：“这事还有谁知道？”

    “跟我一起查烈士身份的战士，两个。”

    “马上下封口令，没有我的允许，这个情况谁也不准往外说！”

    “已经交待过了。”罗麒说。

    叶涵微微点头，取出一个防毒面具似的东西扣在脸上。

    罗麒心头一凛，赶紧离叶涵远一点。

    这个看着像面具的东西，实际上是套保密通讯设备，戴上之后可以保证使用者说的话一个字也传不出去。

    扣好面具的叶涵启动设备，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将通讯权限设为最高：“北月洲，我是雷山号舰长叶涵……”

    他把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又听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之后才把这段话发回北月洲。

    接下来就看北月洲如何处理了，是停止细胞融合，还是停用冬眠素……不对，他记得当初在南月洲的时候，秦教授曾经说过，接受细胞融合之后，人就能获得自主冬眠的能力，难道说，这种半点体征都没有的状态跟自主冬眠有关？

    也不对，为了改善战士们的体质，上头宁可叶涵指挥雷山号，都不肯把舰队派出来，好不容易抢来的几个人，也都接受过细胞融合。

    一号基地如此重要，上头不可能把没融合过的战士派过来……不过也不一定，建设一号基地不是跟外星人死磕，万一专业人员不足，临时抽调了一批没接受融合的呢？

    也有可能是任务紧急，派到一号基地的人里有一部分还没完成融合，这才导致了有体征和没体征两种不同情况……好像也不对，自主冬眠又不是人体冷冻，体征最多就是跟注射冬眠素差不多，怎么可能半点体征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马上又补了一条消息，希望北月洲往这个方向查一查。

    摘下面具之后，叶涵叫来罗麒：“还有两个洞，你马上回一号基地现场指挥，尽快把人带回来，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是，我马上就去！”罗麒答应一声，解开安全带后飘离舰桥。

    等罗麒离开之后，叶涵又道：“何路，给医疗组发个消息……”

    他说到一半儿突然住嘴，何路疑惑地问：“舰长，给医疗组发什么消息？”

    叶涵突然摇摇头，解开安全带说：“不用了，我亲自走一趟……何路，舰桥交给你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