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武神:正文卷 第九百五十六章 醉
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邹兑颤抖着转过了头去,背影朝向方平,萧索说道:“你走吧……就当我从来不认识你……”
方平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邹兑的衣袖,哭泣道:“邹大哥……方平不想离开,方平真的没有欺骗你……”
邹兑疲倦地抬起了头,缓缓道:“你不要妄想拿这套来骗取我的同情……我……累了……”
方平流着泪看着邹兑的背影。那个背影曾经是那样高大,那样热诚,能够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雪,给自己带来暖暖的春天。但他现在忽然变成了一堵冰冷的墙,绝情而冷漠,高高的竖立在她和他之间,看不到半点昔日的温馨。
是天作弄也罢,误会也罢,方平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她不再哭泣,微笑着说道:“邹大哥,不管你相不相信方平,至少方平是问心无愧……”
方平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邹兑,目光痴痴的。最后,她抹去了眼中的泪水,一扭头,冲出了破庙,融入了瓢泼大雨中。
邹兑始终背对着方平离去的方向,心在一阵阵的痛,身躯像那庙里的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立着,眼泪却已经流了满脸。
若这一切真的是误会就好了,又或者最好只是一场梦,醒了就没事了……邹兑心中恍恍惚惚的,天地间的一切在他眼中仿佛都变成了灰色,他软软地靠倒在庙中的柱子旁边。
虹彩十分担心,小声道:“邹大哥,你没事吧?”
邹兑仿佛没有听到,表情呆呆的。虹彩看到邹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眼中泪光闪动。
“酒!”邹兑忽然喊道,“我要喝酒!”说着,他站起了身,摇晃着往庙外走去。
虹彩吃了一惊,大声道:“你疯了吗!武帝的人还在到处抓你!你现在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她的话才说完,邹兑已经走入了大雨中。
虹彩心中气苦,含着眼泪,把地上的几根枯枝狠狠踢飞了出去。芳心虽乱,却还是放不下邹兑,她幽幽叹了口气,快步出了庙门。
邹兑在大雨中不辨方向的走着,身子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停下。大雨毫不留情的击打着大地,击打着他的身子,天地间充斥着巨大的“哗哗”声。
邹兑此时只愿自己是泥做的,那样就可以无声无息地融化在大雨中,不会再有那种让人绝望的心痛。
走了一阵,邹兑看到了一间简陋的酒店,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从怀中掏出一把钱币,抛在柜台上,大声说道:“马上给我来几坛上好的酒!”
酒店的掌柜是个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了看邹兑,不禁有些发呆。
邹兑心中烦躁,大声喝道:“快啊!”
掌柜被吓了一跳,忙道:“好!好!客官稍等……”说着,迅速抬了两坛酒放在了柜台上。
邹兑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把酒狂灌入口。酒一入口,邹兑面色一紧,把酒坛重重顿在柜台上,吼道:“不是这种!要最烈的,能喝死人的那种!快拿给我!”
掌柜心中发慌,结巴着道:“好……好!”又迅速地把柜台上的酒抬下,换上了烈酒。
邹兑抬起新换的酒喝了一大口,脸上毫无表情,双臂夹起酒坛,走到酒店一个安静的角落,大口狂喝起来。
掌柜终于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小声道:“好个酒鬼!”说这话时,他眼睛的余光瞟到了柜台上的亮闪闪的一把钱币,心中一阵欢喜,迅速地拿起揣入怀中,小声又道,“不过是个有钱的好酒鬼……”
邹兑喝完了一坛酒,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傻傻地笑道:“好酒……好酒!喝!”
一醉解千愁,邹兑一口口的把伤痛、愁绪和着酒喝下,在醉生梦死间飘摇,宁愿醉死也不愿在承受一次次被人背叛的心痛之重。
酒店外,大雨中,虹彩婀娜的身影微微地颤抖,她呆呆看着邹兑,额头的头发已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痛楚的脸庞上,流出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邹兑啊!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多看一眼……方平走了,也就带走了你的心吗……”
虹彩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掩面小声地哭泣起来。
夜晚来临时,虹彩把醉醺醺的邹兑背回了破庙。庙中南江三友生的火还未息,虹彩添了几根枯柴,火焰又重新跳跃起来。
庙外,雨还未歇,淅淅沥沥的。邹兑躺在虹彩为他铺的干草上,迷迷糊糊地道:“酒……酒……”说了几声后,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虹彩独自坐在火堆旁,默然无语,火光在她的脸庞上不停地跳跃。
“方平……方平……为什么……”
邹兑睡梦中,清晰地喊着。
虹彩听到了邹兑的喊声,已经停止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拿起方平的长剑,歇斯底里地喊道:“邹兑!我恨你!恨你!很你……”
每说一个恨字,虹彩手中的长剑就狠狠削在庙中的大柱子上。不一会,那根大柱子两边向内凹陷了一大块。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虹彩砍累了,手中的长剑掉落在了地上。她双手掩面,跪倒在地上,哭泣道:“邹兑,你快要把我逼疯了……”夜沉沉的,只要淅沥的雨声和火焰的噼啪声在回应她。
一旁的邹兑在梦中似乎忘记了被人背叛的伤痛,脸上露出了微笑,沉沉睡去了。
梦总是要醒的,天总会亮的。以前,每当天亮的时候,邹兑总会迅速地睁开眼睛,希望能忽然恢复以前的记忆,不想在被心中的焦虑折磨了。
现在一如既往地睁开了眼睛,记忆没有恢复,反倒是接连被人背叛的记忆又记起来了,邹兑心中的伤痛不但没有减轻,失落感还更甚。
睁开的眼睛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要做点什么,但邹兑还活着,还得承受不愿承受的一切,于是他叹了口气,想站起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