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是否还是小黑，这似有些矛盾的问题。然而若真将之放在小黑身上，这却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空间之力，对于人类修炼者而言，是要修炼到武帝境之后才能掌控的力量，对于妖兽，则是要到妖帝境界才能掌控。

    小黑掌握了空间之力，是在距妖帝还有两个大境界的大妖兽境掌控的，这显然不是正常情况。

    而为什么能够掌控空间之力？刘攀唯一能想出的合理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因为李飞扬的残魂。

    李飞扬是武帝境的修士，掌握了空间之力，而他的残魂是目前小黑的部分神魂。

    渡过一九雷劫，残魂的空间之力觉醒，这是否意味着残魂的记忆也已经复苏？

    刘攀打量着眼前似在熟悉空间之力，飞得歪歪扭扭的小黑，眼中是有莫名之色在流转。

    对于李飞扬，刘攀是没有任何好感可言。事实上，对于小黑本身，虽然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刘攀也依旧没有多少感情。

    或者，更直白的说，最初将小黑捡回来，是因为刘攀有一丝的不忍，后来留着一直喂养，则是因为小黑能够修炼，且神魂特殊，刘攀是觉得可以留下做进一步观察。

    小黑是否还是小黑？

    若是李飞扬的残魂记忆觉醒，无疑，这就是一个仇人，如此……

    片刻，刘攀忽的笑了，这根本就无所谓！

    无论是小黑还是李飞扬，这又有什么关系？不用在乎！毕竟，这对现如今的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伸手，刘攀将眼前飞的歪歪扭扭的小黑拎直上下打量了一番。

    渡过一九雷劫，小黑较之之前是已经大变了模样，身形壮硕了好几圈，体长超过一米，单从外形上看竟是有些许幽冥魔蛟的影子。

    不过，较之幽冥魔蛟，小黑相似的也就只在整体的外形和颜色上，其细节还差了很多。比如鳞片的花纹与形状，嘴巴的比例，獠牙，以及头上的犄角问题等等。

    一次雷劫就已经面目全非，是不知道多来几次雷劫之后，小黑是否会蜕变成幽冥魔蛟那般存在的模样？

    脑子里各种纷杂的念头一扫而过，刘攀丢开小黑让其继续熟悉空间之力，而后将目光转向叶清，道：“你之前不是说在抵达北原之后想要渡劫吗？我看现在就是很好的时机。”

    叶清闻言是从小黑给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而在回味过来刘攀话语里的意思之后，他却是有些退缩了。

    倒不是叶清害怕或是不想渡劫，而是这渡劫的话是从刘攀嘴里说出来的。

    事实上，在之前看小黑渡劫的时候，叶清的内心就早已澎湃不已，是恨不得立刻告诉刘攀自己现在也想渡劫。

    只不过，小黑渡劫后的情况惊到他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还有渡劫这回事。再之后刘攀就眼神灼灼的一直盯着他。

    刘攀提出渡劫，这若在寻常时候，叶清是巴不得立刻点头同意，然而现在，看了刘攀之前观察小鱼仔雷劫的情况，叶清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毛。

    未知是可怕的，因为不知道刘攀究竟想从雷劫之中看出什么，所以叶清在害怕，他怕刘攀真看出什么。而后在他渡劫之时忽的生出什么别样的想法，那后果……难以预料！

    五九圣雷劫，一个不慎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如此，真要渡劫？或者说真要在刘攀面前渡劫？

    叶清心里打着鼓，脑子里各种挣扎，然而在刘攀那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浑身不自觉的有些哆嗦。

    他想拒绝，却又不敢。且，他无法预料，若真拒绝了，刘攀是什么反应？或者，若是真拒绝了，他还会不会有再次提出渡劫的机会？

    叶清的反应是丝毫不落的落在了刘攀眼中，在些许的疑惑之后，刘攀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道：“算了，既然不想渡劫，那也不勉强，继续出发吧。”

    说话间，刘攀念头一动，有剑吟声起，是要准备御剑离开。

    “等等！”叶清开口，在最后一刻叫住了刘攀。

    声音是有些沙哑，在深吸口气后，叶清笑了笑道：“刚才我是还没准备好所以调整了一下心态，现在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渡劫。”

    …………

    五九圣雷劫，这是修士至武宗境跨入武圣境的天雷劫。这不是最强雷劫，然而，在当今时代，五九之劫却是被传言捧得堪比神雷劫。

    天峰大陆，八大圣者，在常识里天峰大陆就只有八位圣者处于圣境，甚至有传言，八大圣者已经占尽了天峰大陆的圣位，除非是有人陨落或是破境离开，否则不可能能有人渡过五九圣劫成为新圣。

    不过，鲜有人知道的是，所谓的常识，传言，一切的种种都是虚假。事实只有在真正接近某个点之后才会知晓。

    然而，接近的代价是巨大的，大得近乎会失去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海波之上，一位发须皆白到的中年男子长身而立，其仰头，瞳孔中倒映着苍穹上不断汇聚的劫云，心绪是各种纷杂。

    事实，自当初离开雷宗不久后刘攀就已经出手抹去了叶清在雷宗服下的那枚丹药给予的枷锁，叶清随时可以恢复自身本来面目。

    不过，因为有所顾忌，且以一个中老年男子的形象叫刘攀这少年小子大哥有些不伦不类，于是乎叶清才一直保持着少年的形象没有改变。

    而如今，因为要渡劫，自是要恢复自身本来的面目才是最好。是以，这一刻的叶清毫无伪装。

    这一刻，叶清想了很多。从他有记忆开始到第一次接触修炼，再到之后争夺修炼资源的进入宗门之行……

    回顾人生，如过往云烟，瞬息便是数百年光阴。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叶清开口，是在自语，而在其话语落下的瞬间，刀啸与雷鸣几乎同时响起，霎时海天一色，银辉莽莽。

    “轰！”

    波涛汹涌，百尺巨浪似要倾天！

    远处安全距离，刘攀是目不转睛，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感知力跟眼睛所见的没有半点关系，但作为本能，他依旧将目光锁定住了劫雷。

    一瞬间，刘攀瞪大了双眼，脸上有了错愕的神情。

    不得不说，宗境修士渡劫，其动静远不是之前小黑渡一九雷劫时的动静所能相较的。

    雷光乍现，五九雷劫第一道劫雷的威力是比一九雷劫中九道劫雷总合的威力还要更强。

    而似乎是因为劫雷威力的缘故，劫雷中的那个小黑点也变大了许多，有寻常鸡蛋的大小。

    幽黑，深邃，没有任何能量的流淌或是气息的波动。

    而也便是因为这小黑点变大了，刘攀此刻有些发懵。

    熟悉的感觉，只在一瞬间刘攀便将自己感知力的感知程度调整到了最大，而后，刘攀是随着劫雷的落下，不停的动身改变方位，调整感知力的强弱，是在第二十一道劫雷落下之时，围着叶清渡劫的区域饶了一个圈。

    真是这样？！

    绕场一周，刘攀的脑子里是有短暂的混乱，不过很快刘攀便调整过来，又一次调整方位，将自身感知力的感知程度调整到最大，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那一道又一道落下的劫雷。

    外场，雷劫安全距离更远处，黎松是看着刘攀的一举一动满脑子问号。

    对于雷劫，黎松是看过不少，他自己也渡过了五九圣雷劫，但他却是完全没注意到劫雷之中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是以他很不能理解刘攀此刻的举动。

    若说劫雷之中有什么，历史古籍里毫无记载，寻常也并没有什么修士有所提及。然而，此刻刘攀的举动却是无疑表明了劫雷之中有什么。

    信自己跟历史古籍还是信刘攀？对于这个问题，黎松只在短暂的思考后便有了答案——历史古籍算什么？天行者就在眼前，那可是活生生的神话！

    相较之黎松，此刻劫雷下的叶清是没有丝毫闲心关注刘攀。原本在渡劫之初叶清是还对刘攀有所担忧，担心其会有举动影响到自己渡劫，不过，随着劫雷一道又一道的落下，他的担忧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脑子里只有渡劫，已经容不下其他了。

    “轰……咔！”“轰……”……

    一道接一道的劫雷落下，刘攀保持着感知力的强盛，在其僵尸化的面容上隐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是有些许疲乏之感，这是精力在短时间内大量消耗的缘故。

    此刻，在刘攀感知中，世界“消失”了，入眼是在幽黑的底色上成片的模糊光斑！

    对于刘攀目前所拥有的感知力，大致是可分为两个等级，一个是世界之内，另一是世界之外。

    对于这两个等级，世界之内是在观察天峰大陆所有事物能所够用到的感知，世界之外则是在感知力调整到最强之时能够看到模糊光斑的那种状态。

    而这两个等级划分是刘攀根据不同状态下的观察结果所得出的划分。

    世界之内不用过多解释，就是观察天峰大陆本体的所有的状态，而世界之外……

    之所以定义为世界之外，是因为那些光斑看不真切，且感受不到其有任何能量波动的气息。

    据刘攀的观察推断，那些光斑与天峰大陆似乎有很远的距离，且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将之定义为了世界之外。

    而此刻，刘攀之所以将自身感知力度调整到最大，那便是因为劫雷之中的黑点连通了世界内外！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