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叶战作了一个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世界。

    “队长，快走！”满脸是血的秃子疯狂的吼叫着，然后他用仅剩的右臂端起了19式步枪，嘶吼着朝渐渐靠上来的敌人开火，随即却被飞来的火箭弹直接炸成了碎片。

    梦中，大头、疯子、火箭、猎狐一个个出现了，一个个又阵亡了，叶战无力的看着一个个的队员阵亡，最后扑向了那漫天的大火。

    刺鼻的气味让叶战陷入疯狂的大脑瞬间冷却下来，战士的神经总是那么坚强——这可能也是最残忍的，因为坚强就意味着永远离不开战场。

    “催泪弹！”叶战的身体自动的判断出了这种气味，然后条件反射的抄起了枕巾，捂在了鼻下，“催泪弹，敌袭！准备战斗！”

    然后，然后叶战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眼睛依旧很快判断出了这里是昨日休息的帐篷——怎么会有催泪弹？

    催泪弹白色烟雾不断从帐篷外钻进来，叶战已经顾不得去想别的，他扑上去疯狂的叫醒了队友，陶乐、齐雨鹤和孙伟不知是被呛醒还是被叶战粗暴的踹醒，眼泪鼻涕直流的他们脑袋当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催泪弹！捂住口鼻，往低爬，快撤！”叶战焦急的大喊。

    这时，三人才明白过来，毕竟新兵训练营中他们接受过同类训练，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枕巾或者衣服将口鼻捂住。

    叶战猫着腰，示意三人拉着自己，然后钻出了帐篷，仅仅瞬间，叶战就判断出，整个营地已经被该死的催泪弹笼罩了，这种情况下，睁着眼睛简直就是找死，他叮嘱三人道：“都拉好我，闭着眼睛，我带你们冲出营地！”

    也幸亏叶战习惯性的熟悉地形，他很清楚营帐区的布置，出了自己的营帐后，尽管没法睁开眼睛，眼泪鼻涕不断流传，但叶战强忍着，按照脑海中的映像，不断摸索着前进。

    期间不断有被呛得一塌糊涂的菜鸟在营地撕心裂肺的吼叫瞎撞，叶战不得不挨个救援下能碰到的战友，不断重复着说：“拉紧我身后的战友，不要慌张，稳住，猫着腰，慢慢走！”

    当叶战按照记忆离开了营帐去感觉到没有催泪弹的味道后，转身才发现，自己居然带了好几十个战友摸出了营帐区。

    “我们出来了！”当感觉到自己出来，菜鸟们睁开眼睛后，一个个不顾眼泪直流鼻涕狂泄，在那里欢呼起来，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条条狂喷的水龙。

    “转身！都转身！”叶战在被水龙袭击后，立刻转身，用后背迎接水龙的打击，看到不少菜鸟还在蒙头挨揍，不由狂呼。

    有了叶战提醒，菜鸟们纷纷明白过来，一个个转身，然后才记起新兵基地时教官们说过，清水可以抑制催泪弹的效果，连忙不顾疼痛用水擦拭眼睛和口鼻。

    水龙终于停止了狂喷，一个个淋成落汤鸡的菜鸟回身，看到一群杀气腾腾的恶鬼，正凶狠的瞪着他们，而不远处，几台吹风机正不断将浓浓的催泪气体吹响营帐区。

    “你们这是想害死人？”有菜鸟愤怒的指责——催泪气体虽然难以致命，但长时间的吸入对于身体还是有影响的。

    “这是催泪气体，你们太疯狂了！”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菜鸟们怒火冲天，纷纷在那里指着“恶鬼”大骂。

    恶鬼们没有理会叫嚣的落汤鸡群，反而不断利用曲射炮发射催泪弹，整个营帐区彻底弥漫着浓浓的白色烟雾。几台大功率风机不断吹起强风，令白色烟雾难以反扑过来。

    不断有菜鸟从浓浓的白色烟雾中冲出来，一个个惨不忍睹的接受水龙的洗礼。

    “太惨了。”

    “太没人性了！”

    “我要去控告他们！这是摧残，不是训练！”

    听着菜鸟们放肆的叫嚣声，魔王冷漠的目光凝视着菜鸟们，猛的掏出了配枪，“叭叭叭叭叭”手枪清脆的连击声顿时让菜鸟们失声。“重复一次，这里是地狱的大门，4%的死亡率不是用来恐吓你们的！不要逼我失去耐心，你们这群脆弱的小菜鸟，从现在起，你们所有的意见，都给我憋在心里，想投诉上告，那就等着活着出去后去说！”

    “这里是地狱的大门，你们要么被同化成为恶鬼，要么，成为恶鬼的食物！”“魔王”这一刻，杀气腾腾，那双暴虐的眸子似要噬人，从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菜鸟，被这惊人的滔天杀气彻底吓住了。

    叶战同样被“魔王”的煞气所骇——傲骨深藏的他，对于所谓的“魔王”或者“恶鬼”，从骨子里并没有多少敬畏，但这一刻，叶战才发现，相比“魔王”，他真正是一只可怜的小菜鸟。

    已经没有菜鸟能从烟雾中钻出来了，按照叶战估计，在十多分钟的时间中，没有冲出营帐的菜鸟，此时恐怕已经倒了一大片。

    一支全副防毒装备的小队终于出动了。

    这支防毒部队冲入浓浓烟雾中，将一具具被催泪气体致晕的菜鸟倒拖出来，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在旷地上，不一会儿，上百名菜鸟就如同满地死尸般，被人故意扔在一块。

    十几只水龙又开始了倾泻，被呛晕的菜鸟们眼泪鼻涕四溢，一个个似要将心肺要咳出来一样。

    经过水龙洗礼后的菜鸟们，像极了离开母兽后被风雨不断欺凌的幼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站着。

    “魔王”终于开始爆发了，还是一贯的冷嘲热讽，还是句句见血。

    “知道他们是什么吗？他们是一群最勇敢的士兵！因为他们可以在催泪气体肆虐的战场上，在那里一刻钟不出来，就连我都感到汗颜！”

    “就他妈一百三十顶帐篷组成的小营地，你们这群神一样的蠢货，居然有上百人被弄晕了！这他妈仅仅才是30%剂量的催泪气体，居然搞成了这个样子！耻辱，这他妈是帝国军队有史以来最愚蠢的耻辱！”

    “是新兵基地没有教你们防毒吗？”

    “还是帝国新一代的军人都退化了？”

    “帝国将来的天空还要靠你们去支撑，但你们，扪心自问，能不能撑得起帝国的未来？”

    魔王指着下面的菜鸟，怒吼道：“你们只会将先辈们血染过的美好河山，崩坏的更快更彻底!你们还在以新兵训练的优秀身份自豪吗？从现在开始，你们失去了你们最后的一丁点尊严！从现在起，你们没有名字，没有人格，没有尊严，一个月后，如果你们还挣不到你们的尊严，我会亲手把你们送出军队，我用魔王的名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