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六 分崩之行 二十五
十日后。
一只轻盈的鸟儿落在楚斯的面前,他放下手里头的用羊皮革做底衬的信件,瞥了眼那只落在窗口的鸟儿。
“楚国的信,布行鸟。”他低语了句,眉头越皱越紧,手半抬起,显得有些犹豫。
瑶光部署在楚国的人不会随意的来信,一旦“布行鸟”出现就意味着有任务下来了,需要合作完成。
“布行...布行...”鸟儿叫了起来,小翅轻煽,跃起用喙去轻啄了几下楚斯的指尖。
“布行”这是这类鸟唯一会说出的两字,他们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楚斯手一挥一握,将布行鸟握在手里头,他盯着在他掌心中没去挣扎的鸟儿,心里头想了想瑶光恐怖的势力以及虞泽的眼神。
片刻,他手松开,将布行鸟爪子上的信条取下。在信条的背面是双苍蓝色的翼翅交叉拥抱,像是两把锋利的利刃;正面是墨水色的字迹:
“尊敬的苍穗先生:
近期大虞国内中暗流涌动,三方会谈将在先生收到密函后几天后召开;于浩海中的计划也将于三方会谈后浮出海面,局势恐急。
前一月,我方探子收到大虞国内暗流涌动,大批狐妪之人在涌入大虞,有欲谋大事之样;天机阁在此段时间也派人来到大虞留意李子骞。一月前,有位自称是战门的女人,还望苍穗先生多加注意。
阁幽大人内心焦虑,望苍穗先生全力配合我们的探子将事件摸清底细,不容两方对我们在大海中的安排有丝毫的影响。
时候苍穗先生之言,万望不吝阁幽大人失望!”
书信的最后一行有着“千鱼老人”的四字,楚斯将信件看完,他目光深沉的让人看不出底细,一个转身抓起羊革朝着王宫中赶去。
同一时间.
李子骞走上木旋梯,步上一家酒楼的第二层,进入一方雅间,推开门之时,他看见纱帐后有个男人的身影,半提着铜锡子,将热好的酒倒入杯几之中。
“咳咳..”纱帐后的人猛烈的咳了几声,苍老无比的话的从他口中传出,“风大,关门!”
“老师?”李子骞心里头冒出疑问,今日一早就有侍卫在宅子门前看到一封有银线渡边的邀请函,片刻就是交到他的手上。
“怎么,不认识了?进来吧。”
纱帐后传来一声轻笑的声音,男人再次将铜锡放入热水之中。
迟疑中,李子骞挑开纱帐,步子缓慢的走入纱帐之内。
火炭边上的男人端着酒盏抬起了头,那是张年轻异常的脸庞,男人的目光如炬,两道眉毛由粗到细,到眉梢有着极小的分叉,其右眼的瞳仁中有条横贯的白翳。
两人目光相接,李子骞看着那人,他脚步不由后退了步,眸子中疑问渐渐变成惊讶,“老师...”
“子骞,许久不见了。”男人感慨的发出声,“你不必讶然我的样子,我就快要死了,战门第二期的每一代鸣凤都是这样。”
李子骞闻言,他平定了下心神。上次两人相见还是长平战役后,对方从自己手中取走代表罗轩身份的玉片。
那年,他们师徒二人只是匆匆见了面,鸣凤脸上带着半张残损的面具在夜色的掩护下短短说了几句话。
“老师,一别经年,别来无恙。”李子骞鞠腰行礼,缓缓在鸣凤对面坐下,双足枕在暖席上,低头看着正冒着热气的酒。
“喝酒.”鸣凤开口。
“老师来大虞所为何事?”李子骞抬头,没有喝酒,只是平静的开口问了起来。
“呵呵,这不像是你的性子,你一向是将喝酒放在第一位的。”鸣凤轻声笑起,“魏国的竹香,是好酒。”
李子骞拢着大袖,沉默了片刻,浅饮了一口酒,细细的品起来,“味道有些甘甜清爽,不错的酒。”
“子骞喜欢就好。”鸣凤再次为李子骞斟了杯,“汝可知为师背后之人?”
平浅的话一出,李子骞的眼皮跳了跳。他直视着鸣凤的双眼,在于子文来到大虞之前,对方就有告诉他战门背后的势力,以及他现在面临的局势,“略知一二,老师是来忠告我的。”
“看来你的舅舅已经派人给你说了。”鸣凤继续喝酒,他的目光让人看不出什么内容,“我不希望在我临死之前,看到他们对你动手,你毕竟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啊!”
李子骞开始沉默,他心里头明白天机阁为什么没有去阻止徐州商盟长期在越国的部署,这件事关键在于自己,只要自己一死,徐州商盟在越国布局的再完美的阵型都会在顷刻间被瓦解。
战门的战者是不可能为王为帝的,一加入战门,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了,一辈子为将,至死方休!
这就是从战门出来之人的命运,他们背后的人不会允许他们脱离原定的轨迹,影响到整个中州的大局。
“他们打算再次对我动手了,是吧?”李子骞在罕言片刻后开口问起,酒再次入口,他目光在炭火之上。
“嗯,当年你执意建立侠盟,上面的人就给了警告。魏国你们的殇州之行,为师知道。”
话语一落,两人再次沉默了起来。那次行动,他初建的侠盟就差点全员覆灭。
“你是战门第二期的学生,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鸣凤继续开口,“你不能为侠者,不能为王!初见你的时候,我看着那份资料就想过有这一天,可为师希望你能够明白,有些事我们不能为自己做主,这是命运!”
“呵呵...”李子骞惨笑一声,开始面对着自己老师的目光,“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选择吗?”
“你选择了,一开始入战门的时候就选择了。只是这条路不可能再回头,你的将来你做不了主了!”凝视着自己徒弟质疑的目光,鸣凤的眼神仍然平静如水,“战门的鸣凤,传至千年,为师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子骞又何必这般执拗呢?战门的人该活在战场上,鸣凤也当出现在你们的命运里,为你们引路。”
“咣当.”
李子骞手边的酒杯落地,他惨笑了起来,以手拍着低矮的桌几,“我不会成为棋子,流着越国王氏血脉的男人永远不会甘愿被人利用。老师,你回去告诉上面的人,吾--李子骞等待着他们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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