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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正文卷 二百九十章 无翼之穹 四十五

    无垢攥着手里的信函,看了眼上面不规则的纹边,拉着信封的边角转了转,“下药之人需要告诉她嘛?”

    “自然,那个医家之人的名字告诉她。”老人点了点头,缓缓走入黑暗之中,桀桀的笑声又从暗处传了出来,“绝世的珍贵之物,老夫的藏品。”

    “啊..”一身女人的惨叫声从黑暗里传出,一个套着锁链的奴隶捧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麻木的走了出来,在他的后面站在刚才的那个老者,他正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利刃,嘴角残酷的拉开,“装入罐子里去吧,这是第四百八十三个。”

    无垢看了眼捧着肉团的奴隶,他神色淡定的转身,将信函放入自己的袖口之内,在房外唤来了一个信使,取出一物,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华雀”,“交给阴阳家的星宿师。”

    信使接过信函之后直接离去,在一个多时辰后,他将信函交到了千谨的手上,对于同属瑶光组织的人,平遥古城中的势力要远比那些暴露在明面上的势力来的强大的多。

    千谨看了眼手里的信函,对于一言不发就离开的来者,她蹙了蹙娥眉,缓缓的将信函撕开,看了看。

    信上面的笔迹,她记的极为的清楚,是他老师拓跋预宿的亲笔。

    过了半晌,她看完手里的信,双手无力的锤在腰边,无力的笑了笑,纸落在了地上。她又看了看刻着“华雀”两字的物件,终于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明明是有所明白的,星辰的轨迹早已告诉我掩盖的真相。”千谨自嘲了句,“可为什么看着他的亲笔,我还是会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存在。”她目光移到铜匣子上,手压在上面,可终是没有将里面的暗螺拿出。

    半日后,在黄辉河畔下,她右手托着酒坛,看着远处,紧紧的等待着竹篮的到来。

    她的后面传来脚步声,竹篮站在她的后面,她不知千谨约她来的目的,“你还好吗?”她看到千谨扬起了头,灌了一口酒,眯了眯眼问。

    “还好,除了天气有点冷外。”千谨转过身,把酒坛子一推,“姐姐,可喝酒?”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嘴角已经扯开了明媚的笑容,一如二十几年前,两人相识的样子。

    竹篮一愣,在片刻之后,她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酒坛子,小饮了口,靠着河边抽芽的金柳,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瞳中有着平和的光芒,“今天,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喝酒吗?”

    “不,我只是想问问当年我出卖了你们,害的姐姐差点流产,姐姐还在怪我吗?”千谨说话的时候直视着竹篮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许久以前,拓跋预宿想要离开世代效力的瑶光,开始展开了一系列的计划,可在最后的时刻,千谨选择了向阴阳家告密,她以为这样自己得不到的人,自己的姐姐也会得不到。由于她的告密,尚不知情况的竹篮险些死在瑶光组织中,一尸两命。

    初在人世间诞生的魅族,他们就像一张白纸,想的极为的简单。当年千谨问竹篮,“我要的东西,姐姐是否都愿给?”

    没去想过这个问题深度的竹篮闻言,只是宠溺的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回答,“妹妹想要的,姐姐都会给。”

    如孩子般的心智,在千谨彻底爱上拓跋预宿的时候,她向竹篮提出了一个幼稚的问题,“姐姐可以将老师让给我吗?”

    在那次,竹篮拒绝了她,开始了反思,魅族一出生,在样子上虽然如同人族的成年人,可在认知上却如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她一直没去教她妹妹人俗间的事情。

    也是由于自己姐姐的拒绝,千谨认为自己的姐姐一直是在欺骗她。

    酒再次咽入咽喉,竹篮晃了晃头,扶着自己的下巴,回答,“妹妹,放下过去吧,别去折磨自己了,你问这个许多遍了,我早已经原谅你了。”她呵呵一笑,话说的很轻,“你不该加入阴阳家的,预宿用剑指着你,叫你滚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

    千谨沉默了片刻,在信函里,她知道自己的老师之所以叫她滚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自己,一开始那个男人就希望自己爱上他,甘愿为他的孩子献出生命。

    “当年,我对他表白了,老师大概是不知该怎么面对我吧。”千谨耸了耸肩,“姐姐,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藏的很深,藏的很深............”

    竹篮以为千谨是在说表白这件事,她一点也不知情。她轻轻的笑了笑,爱上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件错事。她将酒递了过去,轻轻抚摸了下对方的头,“这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千谨接过酒,心里苦笑了声,转过去,望向远方,沉吟了下,接着问,“姐姐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一切如常。”竹篮平静的回答。

    “是吗?姐姐怎么不去见见倩儿那小妮子呢?”千谨想起信中的内容,扬起头灌了自己一口酒,接着说,“这般放任自己的孩子不管,可不是一个好母亲啊。”

    “呵呵,她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自己去经历,去体会,否则,她永远都是长不大。”竹篮闻言,她笑了笑,想了想拓跋倩的宿命,她心里泛起了苦涩,一把再次抢过千谨手中的酒坛子狠狠饮了口。

    千谨看着,她知道自己姐姐大抵在想什么,把被抢过的酒坛子拉了回来,使劲的晃了晃。酒坛子空了,她一笑,将坛子使劲的丢入到河水中,砸裂了水面上一道道波光。

    “姐姐...”

    “什么?”

    “你需要我的帮忙吗?”

    “不,没什么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真的吗?”千谨扭过身,看着竹篮再次认真的问起。

    “没有,一切安好,没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竹篮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头,“妹妹,你要忘了过去,好好的活下去。”

    “嗯,我会开始新的生活,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千谨点了点头,转身朝前而去,抬起手冲背后的竹篮挥了挥,“我走了,姐姐以后可不要再想起我....我可能是真的要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竹篮看着千谨的背影,没怎么听懂对方的话。一入阴阳家,怎可能如此轻易的离开,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当年,拓跋预宿计划暴露,如是没有组织中的人帮忙,他们早已身首异处,即使换来了生存,可拓跋预宿却被规定永生不得离开洛城一步。

    “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我会帮你的,离开这个阴阳家。”竹篮叹了口气,站在柳树边,抬起手,却发现手里空无一物,酒坛子早已沉入了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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