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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正文卷 三百一十四 无翼之穹 六十九

    暖阁之中一个士兵举起青灰色的大纛,上面简单挂着几个铁铃铛,大纛上有着繁密的灰色花纹。

    舞姬风情款款的扭动着自己的纤细的腰肢,两侧是屈腿而坐的士族,风花雪月的氛围之中充斥着一股萧杀的味道。

    广陵的郡守章邯单手手压在桌案之上的重剑,大拇指轻扣在剑格之上,看着士兵举起的青灰色的大纛,那是二十四年前,幽明铁甲带着越国前世子杀出重围所举之物。

    文远坐在他的旁边,缓饮手中的暖酒,目光在舞姬的身姿上一扫而过,对于正中那个老者的目光熟视无睹。

    酒在重添,乐师那边的铮铮铁音落下,正中的昇公抓起桌案上的酒盏,看了眼将手始终压在重剑之上的章邯,他轻轻的笑了笑,“天机阁的从属家族也害怕一个垂垂已暮的老头子吗?”

    “昇公虽老,可你老的眼神深藏不露,这可不像一个庸庸碌碌的老者。”章邯压在剑柄上的手没有动,“百年之前,偌大的徐州商盟拒绝了天机阁的邀请,你们家族的这份勇气,就值得我这般谨慎。”

    “呵呵.”昇公畅然的笑了起来,看着章邯的目光,叹了口气,“虽是拒绝,可这一百年来,我们徐州商盟不也在天机阁的掌握之中吗?”他说着目光愈来愈犀利,“章大人,你应该知道老夫想要知道什么。”

    “徐州商盟和天机阁合作百年之久,你知道不比我少。你应该知道,作为天机阁的从属家族没有资格过问上面的计划,我们都是按照上面的指示行事。”章邯饮了口酒樽中的澧酒,嘴角轻挑,“昇公觉得我们能知道多少?无论你愿不愿意我们的加入,局势都会被推动着走。昇公,你们徐州商盟并不是一块铁板,你应该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

    面对着章邯的笑容,昇公坦然大笑,这局势被推动着走,他们的计划想必天机阁有所了然。徐州商盟这个百年之久的商会,又选择和天机阁合作了如此之久,这里面岂会没有天机阁的人。

    “章大人觉得上面的人是何意呢?”昇公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打算从章邯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正如对方所言,天机阁内部之人所做的决定,他一个从属的家族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不敢揣测,我奉命而为。”章邯平静开口,扣在剑格上的大拇指一弹,冷锋微出剑鞘,“鄙人并不适合权谋之道,昇公无需多问。”

    昇公缓缓地喝酒,对方将手压在重剑之上并不是因为对方害怕他,而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有些问题不可过界。

    “我想知道你们天机阁有多少人加入这次的战事之中,这不算什么权谋。”昇公看着微露寒锋的利剑,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樽。

    章邯扭头看了眼文远,举樽饮酒,“给他看吧,这不碍事。”

    文远站了起来,他慢慢的走向昇公,从怀里摸出一卷丝轴,“越,二十九郡,我们的人都会随你们起事,拥立越国前世子。”

    昇公抬起头看了眼这位眼神略带忧郁的年轻人,从他手里接过那一卷丝轴扯开,上面豁然有一百多位人名,为首一排的是八个郡守,其余皆是蛰伏在各个郡县中把握重权之人,那些人是蛇,在关键时期会咬死郡县中的原掌控者。

    “真是没有想到天机阁居然在这南方的越国安插了如此多的人,呵呵,古老的组织真是有着让人畏惧的力量。”昇公看着那一卷丝轴,他苦涩的笑了起来,中州大陆各个王国在这些古老的组织面前只是一些更替的势力吧了,掌控了中州大陆上各个阶层的思想才是这些组织目标。

    无论从诸子百家的思想,还是新兴贵族的维权,这些都有天机阁组织的影子。

    权利、财富、思想钩织的一张大网将中州大陆上所有的人都包裹住,哪怕是死亡,也要在蛛网上留下一具逐渐腐朽的尸体。

    “你们徐州商盟彻底的号召起事吧,他们会相应你们的起事,和你们一同对抗来自洛城的铁甲。”文远掌心朝上,轻轻的一握,“我很期待这乱世中属于我的荣光。”

    昇公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微带忧郁的年轻人,他听着这句毫不掩饰欲望的话,心里笑了起来,乱世不仅会为成千上万的家庭带来破灭,也会为某些人带来财富、权利、还有女人。

    可眼前这个眼神忧郁的男人,他要的是承认,往昔之人在史书中看到的一个名字,那将是属于他的荣耀。

    “三日后,我们徐州商盟会在江油号召各方士族起事,告诉越国所有的民众,他们的王回来了。”昇公说到这里,他举起了酒樽,眼神无比的锐利,“年轻人,这场战斗欢迎你们这群投机者的加入,为了将来后世之人瞻仰的荣耀。”

    “为了将来后世之人瞻仰的荣誉!”文远接过舞姬递来的酒,冲着昇公遥遥一扣,忧郁的眼神莹然出一种别样的色彩,属于越国的乱世将由他们这群人揭开最为激动人心的帷幕。

    “为了将来后世之人瞻仰的荣誉!”

    “为了越国未来的王!”

    两侧代表不同利益的士族们站了起来,手里郑重的握着酒盏,重重的开口。

    严素乐坐在项一鸣和醇和的中间,他看着一个个站起来的男子,他把着极重的剑,酒入肠胃,轻语了声,“为了家族一直守护的信仰,幽明犹在!”

    “为了二哥。”项一鸣看着酒樽中清澈的酒,轻轻的晃了晃,又想起那片星空下的草原,他的父亲挥刀策马背对着面对着六国的铁甲,长剑当空,血洒疆场,他露出苦涩的笑,目光从一个个人的脸庞上扫过,“不为复仇,越国的民不该为一场复仇而冲锋,可...”他想到这里,苦涩的笑容更浓,乱世就是属于几个人的舞场,平民就是搭建舞场牺牲的人。这一切无可避免,不管他是否怜悯那群将温饱定位生存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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