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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正文卷 三百二十四 无翼之穹 七十九

    雨雾中的两人渐渐走近,为首的是项一鸣,他下巴有着未清理掉的铁灰色胡渣,眼色柔和,不再是以前那般的冰冷。

    在他的后面跟着鬓发青灰的方宴,一身的铁甲,背脊异常的笔直。

    两人在凉亭外将纸伞收拾起来,轻轻的抖了抖,径直的走入亭子内。

    “我听下面的人说文远先生在此,想不到胡昕也在这里。”项一鸣柔和的笑了笑,看了眼正煮着的茶,“欢迎吗?”

    “项将军!”那位青年站了起来,鞠身行礼。

    项一鸣向胡昕点了点头,看着文远将添置的茶具摆开。

    “秋雨时节,能与两位将军坐而论道,自是一番乐趣。”文远站起,微微行礼,探出一只手臂,舒展开,“请。”

    “有劳.”项一鸣和方宴坐下,将背后的牛皮革卷轴取下,望了眼亭子之外,“秋雨时令,想不到又快一年了。”

    温热的茶水慢慢的倒上,文远看了一眼项一鸣,他听到对方略带惆怅的话,问了起来,“我听说项将军以前是洛城的人。”

    “嗯,十年前,我才离开洛城前往楚国。”项一鸣点了点头,他在楚国呆了三四年之久,后来玄国的战事又是三年之久,后到鲁国一年参与楚鲁战役,在战役结束后又在大虞生活了近一年,转眼十年就是以此般的方式流逝掉了,“我六岁就到越国的洛城,离现在有将近二十年了。”

    杯半满,文远抽回手,他看了眼项一鸣湛蓝的眼睛,那不是中州人族眼瞳的颜色。他犹记得第一次看见项一鸣的时候,对方冰冷的眼神,这只是几月的时间罢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柔和了下去,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点的奇怪。

    “项将军不是人族?”文远迟疑了下,继续开口问了起来。

    项一鸣收回自己定格在亭外的目光,他看向文远点了点头,“嗯,不是纯粹的人族,我母亲是羽族。”

    文远眼睛眯了眯,没有想到战门第一期的学生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羽族,当年那个一人驰骋战马面对六国铁士的男人居然会喜欢一个羽人,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在中州大陆上,羽族眼瞳的颜色多是褐色,不同于人族的眼瞳的黑色或者杏黄色。文远看了眼项一鸣的眼睛,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虽然觉得有些诧异,可却没有在这样无用的问题上多下心思。

    “将军此来可是为了平坊。”文远微微一笑,看了眼那卷牛皮革卷轴。

    “不急.”项一鸣喝了口茶,低着头,耳鬓的发丝轻微的挡住自己的侧脸,他沙哑的开口,“先生出自天机阁,可是想过此场战役的意义?无论胜败,你们这群人可都是捞不到任何好处。”

    文远嘴角的笑容愈来愈盛,这场战役若是胜了,李子骞登上王座之后,他们这群暴露的组织之人必然是第一批被弃用的臣子。若是败了,那么他们这些人将随幽明一起走向灭亡。

    “呵呵,无论如何,我这一介书生倒也可以留名后世,不是吗?”文远洒然一笑,话说的极为的自然,他略带忧郁而自信的气质让人喟然。

    项一鸣盯着文远的眼睛,他手压在杯子之上,压住壶口,掌心有着微弱的灼热感,顺势一转,“这就是你要加入这场战役的理由吗?为了那些虚名。”

    “我本就是个虚荣的人,能获得后人的承认不是很美妙的事情吗?”文远呵呵一笑,他看了眼项一鸣,敲了敲横放的卷轴,“这是舒良先生为此城准备的地图吧,他真是个未雨绸缪之人。可惜了,他不是我的敌手。”

    项一鸣将杯具腾开,顺势拉开卷轴,嘴角一翘,“你和舒良先生很像。”

    “舒良先生也是个崇尚虚荣之人吗?”

    “不,他是个喜欢挑战明知不可能之事的人。”项一鸣回答,右手的食指压在一红点之上,“五十里外就是平坊,此城一取,江油周边已取郡城将连成一片,后方可稳。”

    文远看着项一鸣手指的指向,他的笑慢慢的收敛起来,平坊此城拿下,江油的后方可暂时的稳定下来,可平坊的驻守之人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眉头徐徐的拧起,看了眼项一鸣。

    “先生想说什么?”项一鸣注意到了文远的眼神,他抬起头问。

    “将军可知周舒晟此人?”文远说着,目光渐渐的移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宴,缓缓的抬起手,喝了口茶。

    方宴眯了眯眼,周舒晟乃是一位谋士,曾经在王都位高权位,只是后来厌恶了朝政中的勾心斗角,才跑到平坊城来隐居,后被平坊城郡守七访而请出。

    “他的确是位不可轻视的敌手,这次我们恐怕会长时间陷入此处。”方宴摇了摇头,江油暂时了有舒良镇守,倒是无妨。

    “比先生何如?”项一鸣扬起头问。

    “胜我才略十倍。”文远轻轻的一笑,他年幼之时,他的老师曾带他拜访过周舒晟,在谋划之学识上,他在对方的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后生而已,“此人生性狂达不羁,然计谋诡异。若与他交手,不可给过多的时间。”

    “为何?”项一鸣问。

    “战事托的越久,他对我们越了解。行军对擂,这等善谋之人,将军可是有把握拿下?”文远淡然一笑,“计计相扣,这就是和这样对手拖下去的下场。”

    项一鸣微微的沉吟,他盯着文远的眼睛,问,“先生有何良策?”

    文远笑了笑,手放下,脸色极为的平静,如今驻守的士兵在平坊几十里外,此般的距离,敌方的斥候必然会马上秘密的赶来打探,“将军何不上楼抽梯,给平坊创造一个可乘之机。”

    “上楼抽梯?”项一鸣眼睛一眯,压在卷轴之上的手一蜷,“他们如何会相信我们?”

    “将军抽掉部分的人,敌军看到我们前行兵力过少,他们必然会派前锋打探,此为诱。”文远笑了笑,“我们给平坊反诱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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