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殿下！？

    这是王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从一个试炼者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王业瞳孔微缩，他知道事实远没有那么简单。

    “看你的样子，我的消息没有错。”司马文站在扎伊洛斯的头顶：“贵人多忘事，看来，你已经忘记我了。”

    司马文，王业确定在四皇子的记忆里不曾见过这样一个人，在他那另外一次的生命中，也不曾对这样一个名字和样貌留下什么印象。

    “让我来提醒提醒你吧，皇子殿下。”司马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漫天的硝烟和爆破仿佛只是布景一般：

    “你可否还能想起‘神仲’这个名字。”

    神仲。

    当这个名字响起的时候，王业仿佛感觉到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神仲……神仲……”

    这个名字是如此熟悉，以至于王业重新呢喃起的时候，感觉像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头脑中一阵剧痛传来，四皇子的记忆门在此时此刻砰然打开，把他带回到那片遥远的远古大陆之上……

    ……

    远古大陆，神氏第一学府众神学院。

    老师神吾言正拿着新一期考试的成绩，负手走进课堂。神吾言老师是神氏皇族最资深的老者，也是众神学院的最高讲师，有着神氏第17代先知的称号。

    把神氏搅得天翻地覆的天才叛徒神肆，当年也是出师自神吾言。

    而如今，他正带着最新一届的学生，这一届学生人才辈出，里面就有被誉为神氏未来的年轻皇子——四皇子神业。

    “公布这一期综合考试的成绩。”神吾言老师高站在讲台上，对着台下的众位学生道：“第一名，神业！来拿卷子。”

    “又是他第一！”

    “厉害啊！”

    “以前都是神仲来着。”

    “可是自从神业来了，神仲就没得过第一。”

    “也不看人家什么血统，将军家的孩子，怎么能和皇子比呀。”

    “瞧你那花痴样！”

    “你才花痴……”

    教室里顿时一片骚动。

    神吾言老师“咳”了一声，将四周静了下来。四皇子神业平静地走上前取回自己的卷子，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第二名，神仲，你的卷子。”

    角落里，一个身材矫健的身影“呼隆”一声从课桌前站起，也去取回了自己的卷子。回座位的路上，他用力瞪了神业一眼，停驻片刻后，才走回去。

    这是四皇子的记忆里，对于这个神仲最初的印象。

    众神学院的一代英才，只可惜被同期的神业稍稍掩盖了光辉。

    记忆继续流转，时间来到了神业成为将军的时候。

    他手下统领着许多能人志士，其中一员大将，就是这位神仲。

    战场上，神仲是冲杀敌阵的尖兵，帷幄中，神仲是智虑深远的谋士，是神业手下最为得力的一号大将。

    在那与魔氏斗争的多少年里，神仲立下的功劳甚至不亚于神业本身，在整个神氏族群也是声明赫赫。

    可是，神氏即便有他二人在，却也无法改变被魔氏蚕食吞没的命运。

    当神氏的终战降临，当乌云般的魔氏铺天而来，两人理念上终究起了分歧。

    “臣请率主力军誓死力战！只有背水一战，才是神氏的希望！”神仲在指挥帐中高声请求。

    神业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手中的一个球形牢笼。

    那牢笼里，一团火正在静静燃烧。

    “殿下！”神仲报剑恳请：“魔氏与我神氏血债不共戴天！誓死也要血战到底！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你难道忘了您的妻子神玥公主是为何而死！？”

    神业眼中闪过一丝悲怆，可平静的神色很快压过了那一抹伤情。

    他静静从王位上站起，看着满朝文武，突然问出一个问题：

    “神与魔，真的就该互相厮杀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整个朝堂都一片死寂，谁也没想到，此时此刻，临危继任皇位的四皇子殿下会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爱卿神记，你来说说，应该吗？”神业转头问。

    神记是当朝文官之首，位列一品，连忙上前几步道：

    “回殿下，神魔之战已有百年，自叛徒神肆创立魔氏以来，魔氏诸贼三番五次挑衅我神氏权威，并与我氏在骷髅之森打响首战，至此我二氏族大战三十余次，小战数百之多，无数神兵神将死于那邪恶的魔氏之手，就连先皇也因此葬身，此仇不共戴天！自当与其拼死一搏！”

    神记说得慷慨激昂，神业的表情却平淡如初。

    “你说说呢，爱卿神木离。”四皇子淡淡道。

    这神木离是位老将，曾经的武将之首，如今年事大了，已经无法再上战场，但却仍然是神氏上卿。

    “回殿下，我神氏与魔氏积怨已久，无论战争是如何开始的，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互相饶恕了。”神木离沉沉回答。

    “是啊……说得好……”四皇子神色幽幽道：“其实我神魔两氏战争的原因正是这‘积怨已久’四个字，当初魔氏诞生之时，我们就不曾给过它们生存的空间，使得它们必须自己去夺，才燃起了这千年之战。可是，有没有曾经想过，我们的敌人，真的应该是魔氏吗？”

    “殿下如今提这个是何意！？莫非殿下您怯战了不成！”神仲忍不住上前大声道。

    “放肆！”老将神木离厉声将其吼了回去：“怎么对殿下说话呢！？”

    神仲低下头咬了咬牙：“臣认为，在家国命运面前，君臣之礼当属次之！此番魔氏确实来势汹汹，我们也知道凶多吉少。殿下若因此不愿应战，神仲愿意代劳！领神氏众将，拼他个你死我活！”

    他言重语切，话虽不中听，却带着对神氏浓浓的忠诚，以及……一个渴望证明自己的傲心。

    可是神业却只是冷冷看了看他，突然下令道：“来人呐，把神仲的兵符收了，将他从将军平职转为我禁卫军下的护卫统领，与我随行。”

    “是！”几个神兵上前，准备执行神业的命令。

    “殿下！你！”神仲暴起，眼睛不甘地看着神业：“你这胆小鬼！休想！”

    他死死握紧自己的兵符，一股巨力从身体中爆出，一招就将前来执行命令的神兵震出几十米远。

    “你是要造反吗？”神业眯眼看了看他，冷冷吐出一句话：“众将听令，给我押住他，扔进放逐之洞！”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