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队伍总共十七个人，花费了一个来小时才完全从洞穴中爬了出去。逃出生天的众人呼吸着冰冷而新鲜的空气，一个个都是坐在地上大呼庆幸。

    潘达的脸色不是很好，因为他迅速查看了悬崖坍塌的现场，发现自己留在外面的人手要么被杀，要么被直接填埋在了峡谷之中…冰拳佣兵团也为此损失惨重，德维特队长发现了留在这里的三具木精灵尸体，气的破口大骂：“这群狗娘养的垃圾！老子一定要剥了他们的皮！”

    他浑然忘记之前还曾经和娜塔示好的行为，恶狠狠的把长剑钉在地上，甚至狠狠踢了一脚那地上的尸体。

    罗迪等人倒是没有这种深仇大恨，伊斯卡尔正在从洞穴向外拽自己背过来的那个大包袱，同时不易察觉的用手轻轻摩挲着通道的边缘——除了他，其实刚刚爬过通道的每位龙族都做出了类似动作，因为他们都很好奇真正展现在眼前的“神迹”，到底是什么样的。

    离开了洞穴，意味着刚刚在废墟内达成的魔法协议自动终止。因此作为团长的卡戴珊自觉带着众人走到了十几米外的地方休息。潘达他们一时间也忙于查看队伍的损失情况，并且还要收敛同伴的遗骸，因此大家一时间顾不上继续沟通下一步如何行动。

    而趁着这段时间，罗迪借着喝水的机会，小声问道：“神祇展示力量我知道，但回应某个信徒到这种地步，有过么？”

    伊斯卡尔背对着潘达等人，坐在地上吃着肉干，轻声回应：“有过，但那是极其久远的时代了。”

    “曾经大陆上的种族可不止高精灵，高精灵之前还有各种占据主导地位的存在，比如久远一些的矮人、又或者一种和人类近似，但体积要大很多的‘巨人’。”

    罗迪对此只是有所耳闻，这是当初《裂土》游戏宣传手册中一段“编年史”的内容。但因为游戏里几乎不涉及这些种族，因此罗迪也就没有搜索过更多资料。他大概记得整个大陆有智慧文明记录的历史不过三千多年，在此之前并非没有，而是资料已经彻底消失。如果说有，那估计只有龙族还记得了。

    “罗迪，你是不是认为所谓‘神迹’，就是莎莉在魔塔上展示的那种？”斯蒂卡手指间旋转着一截干枯的树干，低声道：“那其实只是因为‘神器’带有了神的力量罢了，和真正由神祇施展的并不一样。”

    “莫拉尔斯领主——哦不，应该说前领主——曾经在森林中给我们用一处矮人遗留的地下城市讲解所谓‘神迹’。”

    他的话语让旁边几位龙族都望了过来。各大龙族之间以往很少沟通交流，因此这种信息共享的事很少发生，斯蒂卡见听众认真，继续道：“矮人用石头浮雕，记录了一些他们当初信仰的‘巨石之神’的‘神迹’，其中就有一夜之间出现一座巨型雕塑、有面对怪兽直接由神力击败之类的故事。”

    “其实不说矮人，高精灵早期，各种各样的神祇都有不少展露的神迹。别说挖个洞了，有的甚至主导了战争的局势，直接以神力击溃了敌人。”

    这是埃辛的补充，而卡戴珊则用法杖在地上划了一道：“后来，应该是在高精灵文明时期，这种神迹的数量和记载一下子少了许多，也就是从那时起，五花八门的宗教开始逐渐消亡。到最后几乎完全消失。”

    大陆神迹史不是所有人都能谈的，在这个信息闭塞、保存手段低下的世界中，虽然龙族对信息的记录也不是那么靠谱，却也称得上少数拥有“可信度”的来源之一。几位巨龙低声讨论一番，倒是让罗迪对各种“神”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个“纵览”。

    他和卡戴珊算是这群人中唯一面对过真神、并且与之有过交流的人。但科尔修斯只是众多神祇中的一位，他的话语并不代表着真理。斯特里安这位“月神”到底想要做什么，罗迪无法通过科尔修斯的思维方式去揣摩。

    “那之前伊斯卡尔说过的‘神罚’呢？”

    “那是对诋毁神祇者的一种责罚，龙族之中有成员挨过一次，后果是重伤，修养多年才算勉强恢复。这应该还是对方给留面子的结果。”

    鲁本斯将地上的积雪捏了个雪球，在手中无聊的揉搓着：“不怕你们笑话，这位还是我们黑龙族的一位长老。不过他早就回归龙神怀抱了，最终也没有和别人说过那是什么感受。”

    他们这边低声讨论着有关神祇的内容，而另一边，将尸体勉强收敛过后，佣兵们决定就地安葬他们。毕竟静语森林环境险恶，带着尸体走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路易斯施法在地面上挖出了可供埋葬的深坑，随后用法术将尸体掩埋——过后，潘达作为祭司，主持了一个简短的葬礼，念诵祷文让这些佣兵和来自圣会的同伴安息。

    握着项链的手掌微微扬起，犹如实质的银光也随之泼洒而出，落在堆砌的坟茔后，渐渐隐没在了泥土之中。

    德维特等人亲眼目睹了如此之多的神迹，此时终于明白眼前的祭司绝非往日听闻的那些“神棍”。于是他带头单膝下跪，低声道：“冰拳佣兵团感谢祭司大人的救命之恩。等我们返回之后，定会将您今天所展现的一切告诉所有人…”

    “愿月光永远护佑着你们。”

    潘达点头接受了感谢，德维特甚至还询问了加入“月神教”是否有什么限制——这明显是对月神有了崇拜心理。除了两位元素师，其他佣兵都表示愿意加入“月神教”，以祈愿斯特里安的庇护。

    如今的祭司潘达，已经与数天前那个为抛弃奥术而痛苦的奥术师截然不同了。神迹展现的同时，他同样听到了脑海中来自遥远天空的声音。这让他彻底在内心抛弃了曾经的奥术知识，全然一心的侍奉起了无所不能的月神。

    “只要你们愿意，随时都可以。”

    这番画面让罗迪等人并不意外，“信仰”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对“未知力量”的一种盲从。潘达在安置好自己那边的队伍后，便很是平和的走过来问候：“茱莉娅团长，我们成功脱困，契约也算是完成了。不瞒你们说，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是打算去找木精灵村庄算账的。但如今损失惨重，能否安全走出森林都要看运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雇佣你们这支队伍，两个团队合并之后，一起在森林中行进也安全一些，不知茱莉娅团长是否愿意答应？”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