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微尘传:正文卷 第584章 虚惊一场
听到馍儿这个美好的芳名,赵正的心一下子就飞了起来,完全没听见老者接下来的话。
馍儿,馍儿。
光听这名字就能感觉到对方一定像馍馍一样白白净净,丰满的体型,婀娜的身姿。
这时什么的公羊紫花,虽然白,但哪里能有馍馍白呢,一下子便被赵正遗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忍不住搓着双手,心痒难搔,恨不得马上就成婚。
虽然不知道老者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将女儿许配给自己,但想到也许老者是看自己诚实可靠吧,对,一定是看中了自己的诚实可靠,如今世上不是正缺少诚实可靠吗?而自己偏偏只有诚实可靠,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对,老者一定是看准了自己这点,不是说易寻无价宝,难觅诚实人吗?
对,一定是这样的。
赵正只觉得全身上下火热难当,此时仿佛不用施展呵字诀,他都能从口中喷出一片火海来。
他慌忙将嘴闭紧。
他心想:成婚后,不用发愁柴火的事了,自己好好修炼呵字,喷火做饭,能省下好多的柴火。
这时耳边又听得老者说:“我叫女儿出来见见娇客,可否?”
赵正的心又一次地有了爆炸般的感觉,怎么这么快呢,不用这么快吧,自己好几天没洗脸了,而且衣服也是脏脏的,那样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但是还没等他反驳,老者已经向着后面叫道:“馍儿,出来吧。”
接着,真的便有一个远远的身影,仿佛还有些婀娜多姿,缓缓走来。
原来她一直在这里,赵正的狂跳的心忽地窒息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低下了头,浑身上下不自在起来。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也许是自己终身的归宿,她带着那点遥遥的气息,走向了自己,即将和自己成为永世的默契。
赵正浑身不自在,好想挖个地洞藏进去。
自己的脸会不会很脏,自己的衣服会不会不得体,她会不会看上自己。
赵正忽然间很烦躁,又忽然间很沉静。
他最终将两手规规矩矩地垂下,将头深深低下,看着自己的脚下。
仿佛有什么力量,让他不能傲然而视。
随着轻缓的脚步声慢慢停下,赵正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馍儿,这位便是你未来的夫婿。”老者的声音缓缓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没有回音,仿佛只有若有若无地嘤咛了一声。
赵正骤然如电过身般震了一下,头低的更低了。
“他名字叫……”老者停顿了一下,尴尬地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把女儿嫁给我。”
赵正虽然心里有些纳闷,但现在处在这喜悦冲昏头脑之际,这些也就不计较了。
“我的名字是——”赵正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回答,他好想趁自己说话的时候,趁机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女子,但是心中做了很多的斗争后,他还是拾不起抬头的勇气。
“赵正。”他慢慢地将自己的名字说完。
“正儿啊。”老者爽朗地笑了一下。
多么亲热的称呼啊,立刻便使赵正有一种是一家人的感觉。
然后听得老者又说道:“好了,馍儿,你以后便要到正儿家里去生活了,你要保重。”
接下来便是老者叮嘱女儿的琐屑之事,馍儿时不时地应上一声,光听声音,就美妙之极,由此可以推断,其容貌也必定是如天仙般美貌了。
赵正的心又紧张地震动了一下。
“这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幸福来的太突然太迅雷不及掩耳了,赵正有些烦躁地想,不过,心里更多的是美滋滋的味道。
接着,那老者又道:“正儿,这是定情之物,”
然后仿佛递了一件东西过来。
此时不抬头也不行了,赵正的心脏顿时跳的如几十只小鹿一起乱跑相似,他陡地抬起头来,迎接这夺人心魄的一幕。
然而,当他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些傻了,仿佛是在寒冬腊月一桶冰雪水倾倒在了他的身上,从头到脚瞬时冰冷,他所有的表情瞬间滞住,他仿佛是被冻僵了。
只见他的对面站起一个其丑无比的人,脸的形状歪歪扭扭的,五官怪异地挤在一起,头发很稀少,从身材上分不出是男是女来,只有从她身穿的火红衣服以及微微有些害羞神态的样子上,可以断定对方是个女子。
赵正的心顿时冷的要命,原先火热的无法抑制的激情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时之间竟然有转身逃掉的感觉。
只见老者手中抓着一只闪着绿光的小树,正是赵正见到的那棵小树,不知老者如何竟把那小树拔了下来,横在手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定情之物吗?
老者明显看出了赵正忽然间变得僵硬的神情,长长地叹了一声,脸色也顿时委顿了下来,低低地说道:“世人皆是好色之徒,以貌取人,吾子也不能免俗啊。”
语气中显露出深深的对赵正失望之意。
赵正也顿时有些惭愧,私心里觉得自己并不是好色之徒,可是这老者的女儿长的也实在太丑了,简直是不堪入目,要是稍稍丑点,自己说不准还能勉为其难地接受的,但如今自己实在是无法做出违心的事情啊,那样自己恐怕要遭到天打雷击的。
他惭愧地低下了头,十分明摆着是肯定了老者的话。
老者长叹了一声,但又有点想挽回赵正的心思,呐呐地道:“小女貌陋,但心地很好。其实丑一点有什么关系呢,看久了自然就不会觉得丑了,而且人们不是经常说丑妻家中宝吗?”
老者尽量将语气放的很平和,希望赵正能忽然间回心转意。
但是赵正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表情明白地写满了拒绝。
老者的话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女儿也太丑了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丑,虽然真的如老者所言看久了就会没感觉,但是自己实在说服不了当下的心思。
他默然着,虽然头还是像先前一样低着,但现在明显地充满着许多不情愿的表情。
老者见赵正最终还是不能回心转意,缓缓地摇了摇头,仿佛就想转身带女儿走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住了,依然将那棵树递了过来,道:“请……收下这株珊瑚树。”
赵正一愣,竟下意识地躲避灾害一般地往后动了动身子。
动了之后,自己才恍然惊觉,一时觉得很惭愧,要是被老者看到了,别人心里会很难受的。
但,果然被那老者看到了,他显得很气愤,声音也大了许多,道:“小老儿不会讹住你的,你收下珊瑚树,小老儿还有话要说。”
赵正很尴尬,现在老者连“小伙子”都不称呼了,可见真的是生气了,他赶快接过了珊瑚树,拿在手中,感觉那么大的一株树竟然轻飘飘的。
老者见他接住了树,点了点头,道:“小老儿因为家里遭了灾,所以想让小女出去避个一年半载的,我看你挺诚实的,你能帮我照顾小女一年吗?”
老者说完,用企盼的眼神看着赵正。
但还没等赵正开口,他便又道:“这株珊瑚树还值几个钱,就送给你做酬劳了。”
赵正听了老者的话,心下有些不明白,老者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一个陌生人照顾呢,可是转念一想,他说看上了自己的诚实,那么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当下他也不知道答应还是不答应,心里有些犹豫。
那老者一声不吭,似乎是等待着他的回声,赵正不说话,他也不着急。
“我……”赵正想找一个借口出来,但左想右想总是想不出来,只得硬着头皮将自己认为可以作为推脱借口的借口说了出来,“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待一年不好吧。”
他小心地说完,看老者的反应。
没想到老者竟呵呵地笑道:“要是你们两厢情愿的话那有什么呢。”
赵正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老者接下来会说出些日久生情的话来,他感到自己要是答应了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于是他固执地依然不发一言。
老者似乎还失望,道:“你不会连这个小小的请求也不会答应吧。”
“哦,……”赵正很想一口拒绝,但觉得那样太有些狠心了,他一时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
“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就放心了。”
没想到老者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原来他将赵正随意的一个“哦”字当成了同意的语气。
老者的神采忽然飞扬起来,仿佛一件大事终于有了着落,他赞赏地看着赵正,点点头,仿佛证明自己终究没有看走眼。
又继续道:“既然你答应了,我便会派人送你到安全地方,你一定要记着答应我的事。”
赵正的脸色有些错愕,仿佛还一下接受不了别人替他做的决定。
老者用颇含深意的眼光看着赵正,道:“一年之后我自然会派人接回我女儿的,你不必担心这个。”
“我……”赵正只觉得事情到了紧要的关头,自己稍稍退让,便会负担上这沉重的负担。
“你,我还要你亲口说一句好好照顾我女儿。”
老者仿佛还不放心似的,步步紧逼道。
“我……”赵正的心如蚂蚱般乱跳,此时情势,仿佛已到了自己不能拒绝的地步。
“我……”赵正面对着老者深邃的目光,急剧地喘气气,开口说道:“我答应好好照顾你的女儿一年。”
鬼使神差般地,他说出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心里非常恨自己,自己怎么这样的口不应心呢。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由自己了吗,还是自己私心里确实想答应他。
那老者终于听到了赵正的承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好,好,好。”
接着一拍赵正的脑袋道:“你去吧。”
赵正顿时感觉到脑中一阵的迷迷糊糊,而且眼皮沉重,就想大睡起来,接着他真的合上眼皮大睡了起来。
接着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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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正睡梦中又看见那两个长得像人一样的虾对他推推搡搡的,不知要推他去哪里,接着又梦见那个老者威逼他让他娶了自己的女儿,赵正大叫道:“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他大叫着,直到睁开眼睛,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身之所处,是一处沙滩之处,耳边听得水流的轰隆之声,眼睛望去,自己身前大概一丈之外,是一条大河。
他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湿淋淋的,心想那峡谷被水淹没之时一定是水流把自己冲到这里来的,幸亏自己命大,才不至于被淹死。
呕了几下,想吐出些水来,但喉咙间干涩,竟没有水可吐。
他又细细地回想了一顿,心道:“幸亏刚才的是一场噩梦,不然自己恐怕真要照顾一个丑女了。”
心里不由得暗自庆幸起来。
动动手脚,就想站立起来,这时随意伸出的手指忽然触到了什么,他随意的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顿时便呆住了。
只见在他的身边地上,躺着一株古怪的树,正是那老者送给他的那株珊瑚树,赵正惊的大叫起来,仿佛看到了可怕之极的事物,记忆也被拉回了曾经的梦中。
难道那不是个梦,那是真的吗?
这时候他反而是不能确定那已发生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梦中的了?
但这株珊瑚树却真真实实地摆在眼前,这株梦中的珊瑚树。
河滩之上是不会有珊瑚树出现的,他非常肯定地想,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那梦境全是真的。
他这样想着。心里又惴惴起来,仿佛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他提心吊胆地将又转向了后面,也许这一转,那梦中的承诺就会扑然而出,他就会吓破了胆。
待他慢慢地转头看后面的时候,后面一个人也没有,他放下心来似的拍拍慌乱的心,自言自语地安慰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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