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称雄:正文卷 第四百一十三章 擎天柱崩 江夏城陷
这些个“聪明的”官老爷们,这么一想,却也不禁真的担忧起来。
毕竟,若换成他们是领军在外的脱脱,对上这么一个除了正事,什么事都干的特别……好吧,这个要求太子也要和他一样懂得及时行乐(群p)的皇帝陛下,其所作所为真的已经无法让人评价了。
这么一想,这些个大臣们,也不禁越发认为。丞相脱脱,领兵到了花花绿绿的江南之后,或许也真的是起了拥兵自重,割据为王的想法。
而当大臣们相继想到这里,浓浓的担忧感,便也不由充斥满他们的心灵了。
有句话说的好,在卑鄙者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卑鄙的。
是以这些个“聪明的”朝臣们,在担忧中,逐渐开始将自己设想成脱脱,打算“设身处地”为朝廷着想时。
他们的脑中便也不由脑补出了一副副可怕无比,却是“有理有据”的画面来。
“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扶持新帝,占据江南,设立南廷,北伐大都!!”好吧,当这些个朝臣,这样“设身处地”的为朝廷着想时。原本被他们寄托了无尽希望的丞相脱脱,也不禁渐渐的变成了这些个朝臣的可怕梦魇。
“一定要将丞相脱脱尽快召回,一定要让其尽快回京!”渐渐的,绝大多数的官员心中,都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毕竟,如果脱脱在江南拥兵自立的话,他们这些个处在大都城的臣子,也无疑将会站在脱脱的对立面,利益遭受巨大损失。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而当一种思潮逐渐成为主流时,一切其他的想法,便也将彻底沦为异端了。
是的,到现在这个时候,当绝大多是的朝臣都只是想着要将脱脱这个“危险”的变数召回京城时,其他的东西,这大多数的朝臣们,便也就不在乎了。
因为在这些个朝臣们的眼中,无论是占据了高邮城阻断了朝廷漕运的张士诚,还是盘踞在襄荆之地,并趁脱脱大举对高邮用兵时大举进犯湖广行省的黑衣贼,都不过是元蒙帝国的癣疥之患罢了。
张士诚、黑衣军,比之全盛时期的天完军如何。就连当年横跨江南三省之地的天完军,到了如今,在朝廷王师的围剿之下,也只能龟缩在狭小的黄州路。和全盛时期的天完军一比,现在的黑衣军和张士诚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和这些个癣疥之患相比,身为帝国丞相且手握大军的脱脱,一旦作乱的话,无疑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是的,在这样的思潮之下,身为帝国右丞相的脱脱,在某些朝臣的眼中,已然从帝国的希望、帝国的中兴之臣,沦为了帝国的心腹大患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谁还会在乎脱脱之所以长时间拿不下高邮城,就是因为上次他在徐州屠城留下的后遗症呢。
现在的朝臣们只知道,领兵在外的脱脱随时都可能割据自立,并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
所以当等到事件逐步发展到了这个程度的时候,作为幕后推手的哈麻一党便也不由从幕后跳了出来,以“脱脱出师三月,略无寸功,倾国家之财以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为自随。又其弟也先帖木儿,庸材鄙器,玷污清台,纲纪之政不修,贪淫之心益著”为罪名。直接向脱脱他发起了进攻。
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这样一封弹劾,真的可谓是石破天惊。
毕竟从至正元年脱脱搬到他的亲伯父,年仅二十七岁便担任元蒙帝国的右丞相开始,直到今天为止。脱脱在右丞相这个位置上,前后执掌国政依然十余年了。
纵然在这个过程中,脱脱曾因病退下过了一段时间。可在那段时间中,以汉人身份而登上右丞相之位的贺太平,在世人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为脱脱他暂时护印而已。
虎老雄风在。十余年的积威之下,大多数的朝臣,纵然心中怀疑脱脱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乃至恨脱脱长时间把持朝廷挡住了他们的升迁之路。可让他们直面脱脱,并与其为敌,这些人却还是不敢的。
是以在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这一出头鸟第一个站出了弹劾脱脱之后,绝大多数的朝臣便也不由展开了观望。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些个朝臣们的默不作声,也反倒是显得脱脱一党,越发的势单力薄了。
宣政院使哈麻、宣徽使汪家奴等一心反脱脱的人,在不停的为脱脱搜罗罪名的同时,竟然还奇迹般的说服了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将皇太子一党也给绑上了战车。
而局势发展到了这一步,这场党争的结果,便也就显而易见了。
脱脱这个右丞相,再怎么强大,却也无力抗衡皇太子一党外加哈麻一党的联手。所以一时间,落井下石便也不由成为了大都城中的朝堂上,最生动最形象的词语。
无数的官员开始跟风上奏,为脱脱一党的坟墓,添上了最后也是最结实的一抷土。
故等到丁酉日这天,面对着越发愤慨的群臣,元顺帝便也只得下诏,以脱脱老师费财,已逾三月,坐视寇盗,恬不为意,削脱脱官爵,安置淮安路,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安置宁夏路。
其后又以河nan行省平章政事太不花为本省左丞相,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加太尉,集贤大学士雪雪知枢密院事,一同总兵,总领诸处征进军马,并在军诸王、驸马、省、院、台官及大小出军官员,其灭里、卜亦失你山、哈八儿秃、哈怯来等拔都儿、云都赤、秃儿怯里兀、孛可、西番军人、各爱马朵怜赤、高丽、回回民义丁壮等军人,并听总兵官节制。
最后又诏,被灾残破之处,令有司赈恤,仍蠲租税三年。赐高年帛。并罢庸田、茶运、宝泉等司。
戊戌,又以本月刚刚上位的信任左丞相定住领经筵事,中政院使桑哥失里为中书添设右丞。
而在之后,成功搬到脱脱的哈麻则提调经正监、都水监、会同馆,知经筵事,就带元降虎符,并得以兼任脱脱先前兼任的职位大司农,提调天下农务。
当然,在这件事上,成功巴结上皇太子,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太子一党的宣徽使汪家奴,则也成功取代了脱脱之弟也先的位置,成为了新的清流领袖,元蒙朝廷的御史大夫。
大都城的这一系列变化和任兵,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脱脱来讲,简直可谓是一阵疾风暴雨。
大义灭亲,亲手除掉自己的伯父,一心一意想要做大元中兴之臣的他,万万没有想到,朝臣们对他的敌视已然达到了这种程度。甚至就连被他视为帝国未来希望的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都那些恨他入骨的朝臣们一起,狠狠的在背后给了他这个当老师的一刀。
“众叛亲离,众叛亲离!”当收到自己的心腹,从大都城马不停蹄为他带来的消息时,心灰意冷的脱脱,脑海中便也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是以在此之后,再无心攻城的脱脱,便也不由放缓了对高邮城的攻势,使得即将就要被攻克的高邮城和张士诚,幸运的逃脱了这一必死之局。
而在之后,也就是在张世华他们攻克汉阳城几日后,大都方面的使者,也终不由带来了大元天子的诏书。
当然,像脱脱这种被罢职卸兵这些震动天下的大事,大都城的使者还没感到高邮时,跟随着脱脱一起,前来高邮平叛的高层将领,便也就早早的收到了消息了。
是以在脱脱他心灰意冷的同时,这些个将领,一个个也是惶恐不安,以至于连底层的普通兵士,大都有风雨欲来之感。而这,也竟使得明明在攻城战中占据了绝对上风的朝廷官兵,竟诡异的出现了大规模逃兵的现象。
因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作为脱脱心腹死忠的袭伯遂等人,便也不由主动劝脱脱道:“始丞相出师时,亲奉帝玉音,以为“在后事体,朕再有密旨来”。今丞相在军,止奉皇帝密旨,一意进取可也,诏书且勿听。事既久,小人谗言自然明白矣。且“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为是故也。”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样直白的话,显然就是劝脱脱干脆拥兵自重、割据江南算了。
但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亲手除掉一手养大自己的伯父的脱脱,又怎么可能愿意在这个时候拥兵自立,再度亲手毁掉自己半生的心血呢。
是以在听到袭伯遂等人这样的话后,心灰意冷的脱脱只是摇了摇头,“不可。诏我而不从,是与帝相抗拒也。”
就这般,顺服的接受了这道将会要他性命的诏书。
而也正因如此,在失去了脱脱这个主心骨后,还不等河nan行省平章政事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三人赶来代替脱脱掌兵。
这些个害怕会被哈麻他们秋后算账的官兵将领们,便也不由在高邮城下一哄而散。
几十万大军围攻高邮,最有却落得这样一个虎头蛇尾般的结局。也不得不说是莫大的讽刺。
是以在这样事情之后,参与围攻高邮的诸多将领也不禁对元蒙朝廷彻底失望。
以至于很多从高邮城外离开的平叛军队,还不等各自返回驻地,便就因此破罐子破摔,做起了打家劫舍的无本生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叛军。
是以这场轰轰烈烈的平叛之战,不但没能起到稳定社会秩序的作用,反而还使得江淮之地的局势变得更加的糜烂。
而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侥幸捡了一条性命的张士诚趁机向南突围到了杭州一定。
将在淮河流域熊熊燃烧的战火,再度引到了刚刚稳定下来没有多久的富庶江南。
……
至正十四年,除夕。
按说这天本应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在江夏城外,战事反倒变得越发激烈了。
此时,与江夏城隔江而望互为犄角的汉阳城已然在十天前便就落入了黑衣军的掌控之中。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拿下江夏盼望着尽早结束这场战争的黑衣军而言,他们对江夏城的进攻便也不由越发的激烈。
纵管在这样的日子里,气温已然低于零下。江夏城的守军也在平章也先的命令下一盆盆冷水倒在了城墙上,让城墙结上了厚厚的冰层而难以攀登。
但黑衣军那边却依旧在火炮的掩护下,不断的向武昌城发起蚁附进攻。
温热的鲜血从身体中流淌出来,还未来得及渗入地下,便就因为低温结成了红色的冰晶。双方将士的尸体都只能在一旁堆着,因过于寒冷或人手不足而无法掩埋。
甚至在情况变得越发极端的时候,这些寒冷僵硬的同袍尸体,还能变为江夏守城方的建筑材料。
他们将同袍们的尸身堆在被黑衣军用火炮轰出的城墙缺口上,浇上些水,一道尸墙便也就这么出现了。
低温、鲜血、尸体、厮杀不休的军队,已然完全将江夏这座千年古城变为了一处人间地狱。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等脱脱被罢职、几十万大军在高邮城外一哄而散的消息传来,江夏城这边的一些个元蒙将领,就已然承受不了日日迫近的死亡压力,而生出了其他的想法来。
而在这之中,尤其以汉官将领为甚。
在战争中经常被元蒙人当做炮灰来使用的他们,早就已经对这场战争失望了。
岳阳被破、武昌被围,使省内援军变得遥遥无期,而至于高邮那边,则更是不用说了。
所以在除夕过后,也就是至正十五年的正月初一,武昌城内汉军副万户沈轲为了求活,也不由率领数千兵马掀起了叛乱,与黑夜之中打开了城门,让城外的会儿已经杀进了江夏城中。
而这场由黑衣军与至正十四年九月掀起的大战,至此,也终于将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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