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抓住零号的手，一股奇异的波动涌向他，如果这里有一丝光亮的话，就可以看见零号的身体像是水纹一样不停地颤动，他大叫着，可是却没有丝毫力气从菲尔手中挣脱。

    他的能力除了能够在黑暗中穿梭外，还能够对所有我释放友好的气息，可以令所有我都对他毫无戒心，不然菲尔可不觉得，自己会相信一个毫不熟悉的人，还让对方靠自己这么近。这个能力非常好，就算在一号面前都能发挥一点作用，不然他早就死了。

    而他还有一个能力，就是吸取记忆。

    他的办法是找寻最初的我，但是偏偏他的记忆都带着一层迷雾。所以必须要吸取别人的记忆来帮助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零号身上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啵”的一声，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菲尔叹了口气，幸好一切顺利。

    其实有一点，菲尔没有和零号说——这是很当然的是，谁也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把所以秘密都交出去，尽管那个人是自己——那就是死去的那些我之中，除了一号杀死的之外，还有一些是他杀死的。

    被他汲取的记忆的人，最终都会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真实幻境里，这样的情况就是死亡了。

    菲尔杀死了那么多的自己后，心中其实一直有些不安，但是后来遇到了零号，他才终于找到了转机。

    感觉到身前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零号的身影，菲尔的内心毫无波动。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菲尔早就习惯了。

    反正他还是会复活的不是吗？下次再去救他好了。

    菲尔想，也许零号的出现就是为了帮助他找寻最初的我。

    最开始，就是菲尔找到了零号。当时他怀着不安吸收掉了零号的记忆，但是没想到不久之后，就在此看到了他的身影。那种对周身情况毫无所知的表现，是谁也无法模仿的。

    于是，之后他就处于救下零号、吸收记忆、杀死零号、零号复活、救下零号这样的循环之中。

    深深呼吸一次，菲尔闭上眼睛，然后在脑海里，看到了这一次吸收的记忆。

    海浪的声音……

    这是哪里？鄂斯汀海港。

    一艘巨大的海船，名字是……海的女儿号？

    之后呢？

    两个人，路和乔安娜，他的朋友。

    还有一个人，但丁巫师。

    这段记忆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三个人，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菲尔看着记忆中的自己。

    那个时候，他刚刚为自己的家族报了仇，艰苦的逃亡生活终于能够结束，正处于迷茫之中。而这时，但丁巫师为他展现了这个世界还有更宽广的世界，伟大的巫师，神奇的巫师世界，一切的精彩都在等着他。

    所以他开始放下心中的戒备，开始去交看的过眼的朋友，尽管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对未来满怀期待。

    但是，这一切都在一场意外的海难中结束了，不，应该说早有预谋。他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对未来的期望，只剩下欲望，对力量的欲望。

    这一段经历一直深深地刻在菲尔记忆中，因为实在太过重要，就连回忆起的时候，都可以感受到那之中的阴郁和不安，就像那晚肆虐的海浪，无垠的黑暗，和滔天的汹涌。

    菲尔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这段记忆十分重要，但是可惜，他还是不能从中找到最初的自己的痕迹。

    菲尔触摸着黑暗，不一会儿之后，他就回到了那条甬道中。

    这条甬道，其实只是看上去有些神秘，但实际上它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圆，只不过因为弧度非常小，所以失去芯片辅助的他很难一开始就发现这点。

    菲尔摸着黑暗前进，他不敢走出光明之中，黑暗能够给他的安慰比光明更多，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而不能看到他的人。

    剩下的我不多了。

    菲尔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前进了很久，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一个我，这说明一号已经快要完成他的目标了，到时候，就是把他揪出来，吃掉，然后就是研究破解零号不死的方法。

    他必须要尽快，必须要趁最初的我被杀死之前找到他！

    不一会儿后，他听到了前面有一点动静。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在发现一号已经比所有人强太多之后，大家都十分默契地小心翼翼的活着，怎么可能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当菲尔赶到时，就知道自己已经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号——他身上的那种气息总是让人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满身狼狈地站在甬道中间，而他的脚下，另一个菲尔支离破碎地躺着。

    不！

    是十六号，那个研究巫术的菲尔！

    他的腰上还挂着熟悉的纸张，那是他记录巫术资料的草稿。

    一号似乎有所感觉，看向菲尔所在的地方，他那仍旧流着血的脸展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菲尔往后一缩，躲进黑暗的更深处。

    “啊，是你，你又来了！”他说。

    好一会儿，菲尔才开口道：“你、你杀死了十六号？”

    “十六号？”一号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才恍然大悟，“哦，是那个研究巫术的家伙，差点忘了你们搞出来的编号的事，不过有必要吗？最后都是会被我吃掉的。况且，为什么我的是一号，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是零号？”

    “这些编号是根据……”刚开了口，菲尔才想起来根本没有必要和对方说这些，“你为什么要杀掉十六号？他已经把那个巫术研究出一半了！”

    “怎么？你居然会相信他的办法吗？”一号说。

    “当然不……”

    “那你担心什么？”一号打断他继续说，“不过说起来他确实很厉害啊，一个半成品的巫术，居然就有一等巫师学徒的威力！要是彻底完成了，那一定会成为一级巫术的吧？到时候，肯定就不是巫师学徒学的这些零级巫术能够相比的了。”

    一号一边蹲下来，扯断十六号的手臂就开始吃起来，一边和菲尔说：“说起来，我们在那栋小木屋里得到的记忆球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记录的巫术资料都是如此强大……”

    “住手！”

    这个时候，身后的甬道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声。

    一号笑着回头，脸上的血让他看起来十分恐怖。

    “哦，是你啊，你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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