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个计划

    “我最好奇的还是你冒着风险出现在我的必经之路上到底是为什么。  ”叶方在这句话之后微微一顿，在对方开口回应之前接了一句，“或者说，你不怕我将你也感染为我的病毒大军之中的一员？”

    先知道：“我敢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在此时此刻的母体之中，你的病毒已无法感染任何人。”

    叶方吸了口气：“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快。”

    先知摇摇头：“你不该将尼奥牵扯进来，那是关键性的人物，他不允许这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我也不希望他出现什么‘既定之外’的变化。”

    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先知忍不住多看了叶方一眼，她敏锐的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话里有话，模棱两可之间。

    然而不等她以自己的方式询问什么，叶方便已然若无其事的接道：“不过，你看我像是那种遇到谁感染谁的人么？”

    先知向后靠在柔软的沙里，笑道：“虽然从理智的角度来说，你不会感染认知母体世界存在的任何‘生物’，但你是个莫测之人，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叶方笑道：“多谢夸奖。”

    先知笑着摇了摇头，她缓慢的拿起放在一侧的手提包，拉开拉链。

    叶方就在这时候笑道：“你喜欢吃糖？”

    这句话虽是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且这一刻，先知的手还在包中。

    先知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才从那手提包之中拿出一块粉色包装的小小糖果来，问道：“是啊……你想要来一颗么？”

    先知本以为，叶方既然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来，这颗糖他是怎么也不会接的，却不料，叶方直接前倾身子，从她手中将那颗糖给拿了过去。

    叶方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剥开包装，将里面那颇为简单的糖塞进了嘴中。

    先知的糖，那妥妥儿是黑客帝国里的重要“美食”。

    但事实上，这颗糖的甜度欠佳，口感也不是很好，是那种典型的便宜货。

    叶方吃的却是颇为津津有味。

    先知却没有再开口，而是又拿出了一颗糖自己吃了下去，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东方人面孔的病毒，与她想象之中的大不相同。

    叶方最后将那颗硬糖在口中嚼了个稀碎，他紧盯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先知的身高不高，哪怕是坐在沙上，也就近近比坐在小板凳上的叶方高出不到半个头，但对方的眼底有一种淡漠的平静，对应着平平无奇的面孔，让人一眼就笃定，这必然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人物。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黑客帝国的世界之中，正是这一位的存在，产生了不同与往届先知的想法，才最终导致了锡安人与母体世界抗争的终极胜利，才让救世主成为了真正的救世主。

    叶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您这是打算让我开口呢？”

    先知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事情。”

    叶方笑起来：“我无所不知。”

    此话一出，先知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脸上仍然是那种淡淡的笑容，而站在她身后的那位白马褂保镖却是狠狠地挑了挑眉，这个面部表情变化之明显，就是隔着墨镜都能表现出来。

    显然，这一位难得的表现出了对叶方这番话的嗤之以鼻的态度来。

    先知道：“比如……”

    叶方道：“你告诉崔妮蒂救世主是她命定的爱人，那是她编程所决定的命运，却是一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哥德尔命题’之中的新变量——你让救世主拥有爱。”

    先知道：“我只是想要让反馈变得更加完善。”

    “不，你是想要帮助人类，是六代先知之中最为不同的一个，你更为人性化，作为电脑程序之中的一个，你愿意站在人类的这一边，并提供某些连你自己都无法预测会如何变化的新变量，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程序，都无法比你这个‘重要人物’能做到的多。”叶方露出微笑，他正堪堪将嘴里的糖咽下去，他眼下十分怀念大白兔。

    先知沉默了，良久，她才缓缓道：“我所能窥见的、与设计师并无二致，或许我更偏近于人类，但我也只知道爱能让很多事情乎于常规的数学运算之外，达成某些人无法解释的、被许多人称为‘奇迹’的东西。”

    “但我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叶方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此时此刻，这位深谙黑客帝国三部曲剧情的家伙的作态简直比先知还像是先知，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存在，不光对这世界之中的每个人、每个程序了如指掌，亦对每个人、每种变化所产生的未来了如指掌，“崔妮蒂所能挥的作用，远远比你想象之中的还要巨大。”

    先知微微颔。

    而她身后的马褂保镖脸上的神色正重归于平静，只不过，他那隐藏于墨镜之下的目光，看着叶方的眼神，却是极为的震撼，先知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眼前这个神秘的东方人病毒程式，所掌握的信息与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但叶方却“适可而止”，他笑道：“那个未来是你与我皆希望看到的未来，我想我不必将他说出来，平添另外的新的变量。”

    先知清楚叶方的顾虑，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她在黑客帝国之中说出来的信息永远是模棱两可，从来不挑明任何事情，因为那意味着在原本可能既定的情况上新增全新的变量，而这个全新变量的出现，却可能让整个事件的结果都变得与原来大相径庭甚至截然相反。

    先知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叶方道：“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帮助。”

    这……才是叶方的狐狸尾巴。

    先知沉默片刻，笑起来：“原来如此。”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