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战星闪耀 四百九十四、变幻莫测
信仰是我愿意用永生捍卫的所在,又怎么能再与污辱信仰的生灵有所交集?可是,为什么想到要离开我的王,我会感到惊慌?
泪水流出眼眶的佛诺尔半趴在地上,看着瑟兰迪尔消失的大门安慰自己:他不会原谅我。他的高傲也不会容许我再出现在他身边。这样也好,至少他会用驱逐令让我获得追逐信仰的自由。假如他能在驱逐我之前回应王者的回击,正好能助我消除离开的不忍……
佛诺尔想得很美好,至少她所认为的事态发展对双方来说都算不错。可造物神对宿命的安排从来都无常且意外。就在佛诺尔泪眼望着大门的瞬间,内外都雕刻着角鹿图案的大门再次被轻轻的拉开了。随着门缝的不断扩大,她看清了来者的模样——不是铮铮傲骨的瑟兰迪尔还能是谁?
从他离开到进来,时间短暂得一分钟都不足。这么快就想好了如何回击?
没错,高傲的精灵王走出房间不过在原地愣了十几秒,便又转身推开了大门直冲而入。之所以这么快返回,脸上清晰的指痕不宜让他者见到只是很小的原因。最重要的是,瑟兰迪尔很想知道此时的佛诺尔是什么心境。
如果她满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瑟兰迪尔觉得自己会退缩。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勇气追逐佛诺尔。可他一推开门,见到佛诺尔趴坐在地上,用荡着泪花的双眼望了过来。
眼神中的错愕与及难查觉到的惊恐感瞬间浇熄了瑟兰迪尔的怒火与消极。他快步走上前去,却没想到这个动作惹来了佛诺尔的误解。
抽了一下鼻尖,佛诺尔正打算收敛泪水,以不屈的姿态接迎来自国王的反击,却被快步而来的瑟兰迪尔紧紧抱在了怀里。
“佛诺尔,可以让我抱一抱你吗?”他语带哽咽的问道,动作的力度却由不得怀里的女精灵再挣脱。他在佛诺尔耳边说:“我错得彻底。自认为战胜了人皇,却背负了刚铎人未来百年的命运。为了打击人皇,我开罪了最值得尊重的长辈,打伤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还让你生气。这场闹剧我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如果你连一个拥抱都不愿意施舍,我怕自己无法再支撑下去。”
虽然佛诺尔仍然气恼他不敬伊露的言行,气却消了大半。消气的原因是瑟兰迪尔所说的事实。
林地国王与人皇没有销烟的较量,真要细论得失,前者比瓦兰迪尔失去得更多。人皇失去了至高君王的部分实权是没错,但他依然是刚铎人承认的至高君王。人皇只需要花费几十年甚至更短的时间,便能消除刚铎脱离统辖的后患,并能全身心照抚阿诺尔的壮大,而林地国王却因此失去了更多。
披着魔多包围战借口打击人皇的瑟兰迪尔欺瞒了全族,精灵全族必将更为警惕这个妄为的王者。身为精灵领袖之一的船王也摆明了态度,会用适当的力度教训精灵王。至于埃尔隆德,以他的品德多半不会因自身的创伤与瑟兰迪尔计较。可伤在领主,将其视作最好朋友的瑟兰迪尔又岂会不难过?还有凯兰崔尔。未现身刚铎权变的黄金夫人早晚会识破精灵王的借口。以强大而睿智响誉中土的凯兰崔尔会怎么看瑟兰迪尔?是与船王一样选择出手教训,还是产生厌恶或是反感的情绪?
当然,精灵族内的问题无论怎样都有解决的余地。可刚铎人未来的命运决不能马虎。要保刚铎人享有不亚于当前的生活,就必需紧盯梅兰迪尔和刚铎的动向。梅兰迪尔还好说,刚铎的国土面积却不比林地少太多。治理林地王国已经是千头万绪,还要分出心来关注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刚铎,瑟兰迪尔在其后百年的都会分身乏力。
论辛劳,论责任,论后果,怎么比较瑟兰迪尔都比人皇更痛苦。就这些还未算得上情感方面的得失。作为表面失败的一方,瓦兰迪尔必将受到精灵族的补偿,而瑟兰迪尔就……
想到这里,佛诺尔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轻抚了一下精灵王的脊背。
仅是如此轻微的一个动作,就让瑟兰迪尔的沮失感尽数消失,连带着所有的面具也彻底被泄下了。他紧了紧怀抱,把脸轻靠在佛诺尔的肩头轻微呜咽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诉说着自己痛苦,犹其是说到佛诺尔险些离开时的心境时,他查觉自己也被环抱住了。
“你是伟大的精灵王,中土没有什么可以难住你。”同样泪目的佛诺尔低声呢喃,语气中透着娇傲,却让瑟兰迪尔止不住的唏嘘。
是!我在国务上有多伟大,在情感上就有多渺小。她虔诚信奉的造物神到底有怎样的魔力,才能让一个生灵身上同时拥有如此矛盾的因素?
这个瞬间,瑟兰迪尔似乎突然明白了佛诺尔虔诚的原因。能将两种极大的反差同时赋予一个生灵,除了伊露维塔还有谁能做到?感叹于造物神力量的同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跳出。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时,佛诺尔稍稍挺身,与他正视。
“反击盟友必然会付出的代价。瑟兰迪尔,你所发现的不好的一切都是对付盟友的必然会有的后果。”为了让精灵王铭记于心,佛诺尔伸出一只手抚正了他的脸。她说:“以后永远都不要把手指向盟友好吗?危害盟友,其实就是危害自己。”
她愿意接近我,她居然一点也不排斥接近我!眼睛亮起来的他与佛诺尔正视。颤抖着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时,他郑重的说道:“永远不再针对盟友,我会做到。”
他还紧握住佛诺尔的手,以无比神圣又郑重的姿态隔着手套亲吻她的手背。他说:“伊露是你的信仰,从现在开始,伊露也是我的信仰。我会永生敬奉造物主,并与你一样将他视为生存的意义。今后,纵受再大的苦难,我也绝不会对造物主心生不忿,也将用生命捍卫伊露维塔。你能监督我,看着我用永生的时光赎清诋毁伊露的罪行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