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乘风之始 第二章 天下第一草书
贺知章也不催促,在一旁等着。
直到张旭回过神来,才问道:“如何?”
张旭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金玉良言,那还用说!”他突然将手中酒壶里的酒疯狂的往嘴里灌,大叫道:“给我研墨!”
他一面念着,一面大步来到案几前。
案几旁边大大小小成堆的文案书札堆积如山,他先不耐烦地一扫,葛布、书本顿时飞得满地都是。
贺知章眼中闪过一丝神采,毫不犹豫的为张旭研磨。
艺术家的细胞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疯狂的基因,张旭称之为张颠正是此理。
一但他激动起来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干出许许多多疯狂的事情,比如呼叫狂走,有如以头发蘸墨书写等等疯狂的事情。
贺知章了解自己这位朋友,他越是疯癫,说明他状态越好。
对于自己造成的一切,张旭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将葛布摊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慎重带着几分恭敬的将信章摊放在桌前,将毛笔重重的沾进砚台,龙飞凤舞的书写着……
他的笔潇洒磊落,变幻莫测,一字一字绵延不绝,将满腔情感倾注在点墨之间,旁若无人,如醉如痴,如癫如狂。
五百气呵成!
贺知章看着那犹若鬼神般的狂草,震撼不言……
张旭看着自己的杰作,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耳欲聋。
突然笑声即止,张旭瞪圆着眼睛,直接倒在了地上,竟然笑气背了过去。
贺知章吓的手忙脚乱,又是呼喊,又是拍脸,紧掐着人中,帮着他缓过了这一口气。
“咳咳!”
张旭大口的喘着气,躺在地上,又度吃力的笑了起来,问道:“如何?”
“好书,好字!”贺知章惊魂未定的道:“我以分不清是书更好,还是字更好!”
张旭慎重的道:“当然是书好……”他顿了顿,又道:“字也不差!”
贺知章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由不知觉,张旭这一书,直接将他抬上了神坛,与书圣王羲之齐名。
这幅字帖也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相提并论,给后世人誉为天下第一草书。
回过了气,张旭坐起身道:“咱们的这位小兄弟可不简单,这文章写的。某是自愧不如……”
贺知章长叹道:“岂止是伯高兄,老哥哥我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这用心有些不良,哈哈,这也符合他的脾性,要不是没有此事,未必就会有这千古名篇。”
“怎么?”张旭刚刚来长安不久,还不知李白之事。
“静远这是给太白鸣不平呢!”贺知章将李白在长安发生的时候对张旭细说。
张旭听得也是勃然大怒,他与李白结识最早,还一起游遍蜀中,对于李白的脾性亦是了如指掌。
李白为人是自负不假,但他是那种自傲,是对于自己能力的自信,对自我的肯定,不是对于他人的傲慢无礼。相反李白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王侯,还是市井之徒,在他眼中都一样,有着谦谦君子之风。
他与李邕的冲突,仅是因为学问理念上的不和。
这有不同的意见,就是对长辈的不恭敬?傲慢无礼?
张旭是性情中人,直接破口大骂了:“李泰和这个腐儒,谁给他这个脸了!”
贺知章道:“其实此事与李邕关系不大,此人以人品而言还是不错的,只是好颜面,一时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真正导致这一切的是‘嫉妒’,太白惊才绝艳,就如当年的静远,短短时间名动长安!昔年静远也不是跟太平走的近,给污为面首?”
张旭依旧为李白抱着不平道:“不管怎样,李泰和是祸首,理当得到教训。学无前后,达者为师,这话说的真好,若非静远的剑,也无某的字了。”他看向贺知章道:“这与这篇文章,你待如何?”
贺知章肃然道:“那还用说,现在的士林风气不正,长辈哪有一点长辈的表率?就如文章中说的,先贤之所以贤明,就在于他们能够认清自己,不耻下问。而愚者,学问远比不上先贤,却以向智者学习为耻。因故先贤高不可攀,而愚者更加愚昧。就让这篇文章,给天下愚者,一个当头棒喝吧!”
他说着认真的伏案写着点评。
裴旻的文章不过五百余字,但是贺知章的评语却多达千字,也是他这一辈子写的最多的评语。
士林有士林的渠道!
贺知章将裴旻的文章,将自己的评语,传了出去。
短短几日间,裴旻的这篇文章燃爆了士林圈,西京、东都首先沦陷。
好似一刻炸弹,在士林头顶上炸开。
看过文章的文人雅士竞相传写,相互通知,竟有一种洛阳纸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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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褒圣侯府。
在士林中有一脉,他不是世家,更非大族,但在士林中的影响力远在门阀世家之上。
即便是武则天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物,杀得世族门阀血流成河,也不敢对这一脉如何。
那就是孔家!
儒家至圣,孔子的后人。
不过对于孔子的后人,朝廷大多都是敬而不用。
并非他们无能,反而有很多孔家后裔因为家学渊源深厚,拥有超凡的才学。只因他们在士林里的地位太高太高,天下所有儒生都是孔家门徒,若让孔家人执掌朝政权柄,那还了得?
是以孔家人极少有做大官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士林里的超然地位。
如今孔家的掌权者是孔子的三十三代嫡孙孔德伦。
孔德伦拄着拐杖,迎着自己的老友孔惠元入府。
他们都是孔家人,不过孔德伦是嫡系,而孔惠元是旁支中的旁支。
但是孔惠元的祖父是初唐第一大儒号称盛世鸿儒的孔颖达,从孔颖达开始,他们一家三代皆是国子监司业,负责大唐的国家教育,在士林中的地位,不是贺知章、李邕可以比的,称他为儒门领袖亦不为过。
“当下可是国子监开堂的时间,惠元弟不在国子监教学,来我府上作甚?偷闲来了?”
孔德伦已经上了年纪话多,见到老友很是高兴,挤悦了一句。
孔惠元道:“给兄长看一篇文章,这是我先前得到的,说来惭愧,都有三天了,弟今日才得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