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虚无之门

    那扇神奇之门透明、神秘，闪耀隐形光芒，仿佛就开在天地相接的地方，让人忍不住想进去一探究竟。

    悟空眨了眨猴眼，用力挺了挺胸膛，无所畏惧地昂首漂进那扇神奇的门内。

    他想一睹门内的世界。

    但，当他一走进那扇门内后，却忽然发现，时空转换、斗转星移，一片幽暗光芒闪烁中，他已经身处另一个陌生世界。

    吱嘎！

    就在他随着陨石踏入这片陌生空间后，身后的门，水波一样颤动了几下，随即融为一个圆点，哗啦一声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伸手探了探身下，身下，一片虚无。

    那块漆黑的陨石竟然神奇般地不见了，而他就躺在虚无中。

    咦？

    再回头，看向来路。

    却，连身后原本浩瀚无垠的璀璨星空，包括整个宇宙也跟着一起神秘消失不见了。

    呲！

    悟空龇了龇牙，感觉有点头疼起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绝路”了吗？

    正想着，就听跐溜一声，一条通天之路闪烁着星点光泽，忽然无声地伸展到他的脚下。

    悟空脑筋百转，平静地看向路的尽头。

    那里，哪里有什么尽头！

    他吃力地从虚无中爬起来，费力地迈动脚步，一步一个脚印，缓慢而又节奏地向前走去。

    哒哒，哒哒。

    通天之路，透明、柔软，仿佛一脚就能踏穿路面，仿佛一眼就可以看清脚下。

    但路面之下，仍然是一望无际的虚无，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清。

    悟空只觉得眼睑沉重如山，心肺仿佛脱离了躯壳。

    他费力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又向前走了一小步。随即，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身体软趴趴地仰天倒了下去。

    门内世界。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呼，呼，呼！

    一颗树干壮硕斑驳的菩提树下，一只重伤的猴子努力抖落身上的雪花，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入眼，是一片银白的世界。

    菩提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周围，山上、地上、湖面上，全是积雪。

    风轻飘，朵朵洁白的雪花飘撒，落在他的身上，冰冷冰冷的，冷到骨髓，寒进心里。

    嘶！

    肉身的疼痛如撕心裂肺般，折磨着奄奄一息的悟空，神识都有点模糊了。

    这是哪里？

    他歪靠在菩提树下，艰难地四处张望了一眼。

    眼前的世界，银装素裹，冰天雪地，天地仿佛连成了一条线。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头顶的菩提树。

    漫天白色的世界里，一颗粗壮菩提顶风屹立，遮天绿叶无穷碧，这让他很是惊讶。

    菩提树？

    这里是……？

    我不是昏倒在虚无的通天路上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他暗暗咬紧牙关，心里升起一丝活的希望。

    这一棵菩提，让他忽然间想到了自己的导师，菩提。

    菩提树？

    真的是菩提树吗？

    莫非，我跨过的那道门，竟然是时空之门不成？

    悟空忽然间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难道？

    自己，竟然是冥冥中回到了菩提祖师的身边了吗？

    他艰难的抬起右手，揉了揉左脑袋太阳穴，那里一阵撕心般的疼痛欲裂。

    一丝光线，从头顶的树梢枝叶间悄然洒落下来，虽然不多，但却稍微温暖了他的身体。

    这里，虽然冰天雪地，但是有这棵菩提，倒还真是一片美丽的世界呢？悟空暗暗想到。

    他手扶背后大树，尝试着站立起来。

    但，刚一用力，立即就被剧烈的疼痛给击垮了，身体差点四分五裂。

    紧接着，他两眼一黑，身体慢慢歪倒在了雪地上。

    滴答，滴答！

    时间，就在纷纷雪花的飞舞飘零中悄然飞逝。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五百年？

    也许，是一万年那么久远。

    昏昏沉沉的梦里，梦中的世界也同现实世界中一样，好像冰雪般融化掉了，只剩下一片灰暗、寒冷。

    忽然，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心底缓慢升起，像柔软的羽毛，又象寒日里点燃的一根小火柴。

    虽然有点杯水车薪，但确实刹那间温暖了他那即将枯萎的残破灵魂。

    温暖中，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师傅菩提老祖，远远地坐在那棵菩提树下，悠悠地看着自己。

    又仿佛看见了花果山，无数的猴子猴孙围坐在自己周围，还有一只调皮的猕猴竟然大胆地跳上了他的肩膀，去捉他头上的蝴蝶。

    不对，不对，这不是梦！不能沉睡、不能沉睡！！！

    “大圣、大圣，你快醒醒、快醒醒！”

    “大王、大王，快快醒来、快快醒来啊！”

    脑海里，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呼叫，在呐喊！让他头痛欲裂，让他焦头烂额、心碎无比！

    他努力蠕动着眼皮，尝试着去睁开那双能够望穿虚无的猴眼，可是，一双眼皮却仿若积压着万斤大山一样沉重，根本没有办法挪动分毫。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放弃、妥协。

    呵呵！就这么放弃了吧，一直沉睡在这白色、甚至灰色的世界里，直至万劫不复，又有何妨？

    可是，内心深处，为什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呐喊着、彷徨着：“不能放弃，不能沉睡？”

    那是谁？

    那是自己吗？

    还是……那帮猴子猴孙们？

    是啊！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啊！

    如果放弃了，就意味着从此万劫不复；

    如果放弃了，也就意味着，他将永无机会弄清自己此番遭遇的真相，也许，他将永不瞑目，永世不得超生、解脱。

    “悟空、悟空！”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飘荡着，像云又像雾。

    “你这猴头，还不快快醒来！”

    “师傅？”

    悟空内心深处一阵剧烈挣扎，心如刀割，神魂欲裂。

    “你这泼猴，还不醒来，还待何时？”那个熟悉的声音，盈盈绕绕，始终纠缠不休。

    嘶！

    他内心万般挣扎，想要努力挣脱那千丝万缕的束缚和如山般的负重。

    “真的是您吗？”

    终于，他艰难地顶开了一双沉重的眼皮，歪靠在菩提树干上，身体努力向前倾着。

    前方，五六米的地方。

    在离地三米的空中，一个身着灰衣的老人盘坐在一朵蘑菇云上，胡须雪白，慈眉善目，怀抱佛禅，双眼微闭。

    “菩提老祖？”

    悟空内心一阵悸动。

    “师傅？”

    他双手伏地，噗通一声，吃力地跪了下来。

    “真的……是您老人家？”

    灰衣老人微微睁开了双眼，扫了悟空一眼，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是我，但，又不是我。”

    “什么……叫是你又不是你？”悟空跪在雪地里，抬起头，显然诧异了那么一刹那。

    “这……！”老人一摇怀中佛禅，眼睛眯起，“这，只是我的一具化身而已！”

    “一具化身？”

    “其实，我是一颗菩提！”

    “菩提？”悟空愕然！

    “那……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就是我了，还能是谁？”

    悟空有点糊涂了，他挠了挠手背，猜测道：“难道是一气化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