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立带领三十名亲兵纵马进入勃利城，马不停蹄直奔都督府衙，将马缰绳扔给侍卫急冲冲去面见他大哥程伯献。

    “大哥。”

    “三弟回来啦，此次北巡情况怎么样？”

    程伯献放下手中的文书问道。

    程伯立神情严肃道：“情况不容乐观。”

    “难不成北面的黑水靺鞨人有异动？”

    “不仅仅是异动。”程伯立忧心道：“弟此次带人北巡发现，整个那河、忽汗河、黑水上游一带的靺鞨人均被拂涅部给统一在麾下。在那河与忽汗河之间的广袤地域筑城七座，治下靺鞨人以达两万余众，可战之兵达八千余人，并且拂涅人都装备上了铁质刀箭。”

    “拂涅人用人参、鹿茸、貂皮、东珠从临近部落和商人那换来铁器打制刀箭不足为奇。”

    程伯献皱着眉头诺有所思道。

    “不止于此，弟派思募部人进入拂涅部统治的城池内侦查更有惊人发现，城内竟然有打铁铺，探闻铁料来源竟还是他们拂涅部自己在境内发现的铁矿冶炼而成。更让人惊呀的是，以渔猎为生的黑水靺鞨人竟在城外开垦出一片片耕地，打探得知，竟是开春后要进行播种，是他们的勃极烈强制推行。”

    “这还得了。”

    程伯献猛的从塌上坐起，惊道：“这摆明了又是一个崛起中的高句丽。”

    没想几年时间过去，拂涅部竟在自己卧榻之侧悄然崛起，程伯献懊恼不已。懊悔自己近几年只关注都督府内的民生建设，忽视了对周边黑水靺鞨人的警惕。

    “大哥，拂涅部不会是咸亨二年被当时任玄武卫郞将的王虎率军从湄沱湖一带给赶跑的那个黑水靺鞨部落吧？”

    程伯献看了眼二弟程伯立，默然的点了点头。

    “这才四年，拂涅部就从残余的千余老弱妇孺发展到吞并铁利、越喜、黑水残部壮大到今天的地步？如此看来拂涅部的勃极烈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此人诺不除，我大唐在黑水一带恐永无宁日。”

    “某正好奇，拂涅部怎会发展这么快？原来是吞并了铁利、越喜、黑水三残部。”

    程伯献追问道：“三弟可曾打听到拂涅部是如何吞并三部的？他们为何会突然想到筑城耕田，还会探寻铁矿冶炼的？”

    “大哥，某通过抓回来的俘虏和思募部的探子到是打听到了些这几年拂涅部发展概况。”

    “据闻在拂涅部最困难时，有一伙自称高句丽遗民的人前去投奔，领头的叫上室成定，他与拂涅部首领诺个角一夜长谈，出了好几条建议。后来乘我军大败黑水靺鞨诸部联军之际，上室成定助拂涅部吞并铁利、越喜、黑水三部，听说黑水部首领阿石木就为其所杀。此后拂涅部首领诺个角以黑水靺鞨诸部首领自居-称勃极烈，开始收拢山中野人部落，聚集各地流散的黑水靺鞨人，从投奔的高句丽遗民那学会耕种和冶炼铁矿打制兵器铠甲。前年又有些新罗人前往投奔，越发壮大起来。”

    “原来是高句丽叛军残余在助拂涅部。”

    程伯献晃然，不然以连铁器都奇缺的拂涅部怎会在快要灭族的情况下还能躲在山野中慢慢发展起来。

    “这个上室成定还真是个人物，以前剿灭高句丽叛军的时候怎没听说过他？”

    “听说他还与拂涅部勃极烈诺个角结为兄弟，现在是拂涅部的二号人物，管辖那河沿岸两座城堡。”

    程伯立说道。

    “大哥，我们当立即上奏殿下，请增派兵马进剿。否则，时间一长，拂涅部只怕会越来越强，难以消灭。”

    “征讨拂涅部一事，只需率凤凰卫前往即可，不需奏请殿下增派兵马。拂涅部人数虽多于某，但其不过是曾经的丧家之犬，何惧之有？三弟，你速去将二弟和崔意等将校叫来商议进军一事。”

    面对曾经被王虎打的狼狈逃窜差点灭族的拂涅部，程伯献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他率军打败了让王虎败北的阿石木所率的黑水四部联军，同样是敌众我寡下。

    程伯立一听担忧道：“大哥，仅靠我们凤凰卫有些太冒险了吧？此次不比上次与我们交手的阿石木统率的黑水靺鞨四部联军。拂涅部可都是筑了城池，拥有了一定的骑兵，普遍装备铁质兵器，人人还穿上了皮甲。”

    听三弟一说，程伯献也感到有些棘手，想了想：“那你通知湄沱湖都督府都督关原，与其约定双方共同出兵进剿。拂涅人所盘踞的地方可就在他管辖的湄沱湖都督府北面，比咱们黑水都督府可离得近。”

    “某这就去安排。”

    程伯立急冲冲的离去。

    ……

    二十日后，准备完毕的程伯献率军两千五百人从勃利城出发，渡过黑水向西进军。

    约定共同出兵的湄沱湖都督府都督关原亦率玄武卫马步军三千出湄南县，屯兵于北面濒临湄沱湖的湖**。

    出湖**向西北行百余里就能抵达拂涅部筑于暮棱水北岸的山城-暮棱城。

    因程伯献距拂涅部足有六百余里之遥，沿途多沼泽、密林，无路可通，行军缓慢，关原便率军驻于湖**等待三日。

    三日后，无论程伯献行军至哪里，关原都要出关攻打暮棱城，消灭拂涅部在完达山南部的势力，再视程伯献与拂涅部战局情况北上突袭拂涅部的后方。

    三日转眼即过，关原挥军出关，全军日行六十里，于第二日上午突然出现在暮棱城下。

    土木结构筑成十五尺高的暮棱城在唐军猛攻下，仅坚持两日便宣告城破。一支三百人的拂涅骑兵在城破那一刻打开北门向完达山逃去，关原遣任强率两百骑兵追击。

    唐军杀入城内尽屠城中两千余拂涅人，缴获粮草六百石、马五百匹，鹿茸、貂皮、人参、东珠诺干。

    “也不知程伯献那边情况怎么样？”

    关原遥望北方说道。

    半年后，入秋，东北季风起，又一支总计运载五万余移民的船队分批从大唐东南沿海各港起航，航向南洋。。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