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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虎头蛇尾争权夺利的乱闹剧 第3394章 心

    第3393章 心

    河东之地,高台之处,三色旗帜之下。

    高台四周,数百的重甲亲卫簇拥着他,也簇拥着他的旗号。

    『大汉骠骑大将军斐』!

    无数双热切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当斐潜站上高台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一个人最先开始呐喊,旋即就是所有人都在高声呼喝!

    刀枪林立,盾牌铠甲森森鳞光,每个人似乎都在努力的让自己挺拔一些,似乎都为了自己身处在大汉骠骑的麾下而自豪骄傲,意气昂扬到了极处。

    原本属于斐潜之下的众将自然都不用多说,就连新归顺的,抑或是被俘虏的曹军将领军校,投向斐潜的目光,也是不免多了几分的复杂情绪。而那些新『归附』的曹军兵卒,则是更加的情绪复杂了。

    毕竟大汉的信息传播实在是太落后了。

    很多山东的普通兵卒,下层民众想要获取一点信息,往往都是扭曲的,虚假的,抑或是掐去两头,只留下了莫名其妙的中间一小节的,所以这些普通的曹军兵卒,对于骠骑斐潜的认知,往往都是停留在一些只言片语上……

    比如青面獠牙,吃人心肝等等。

    虽然这些事情有时候很是匪夷所思,但是奈何就迎合了这些普通曹军兵卒的猎奇心理,然后就有市场,就会有人相信,并且还自我的维护这种传闻。

    现在,这些传闻……

    走到了阳光之下,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原来骠骑是这样的啊!

    不得不说,斐潜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像一些模样。

    嗯,其实任何人,即便是原本再普通,但是只要有些人在左右前呼后拥的,也会体现出一种别样的气势来。比如后世那些即便是自己花钱,也要在机场找闲杂来搞出一个接机派头的那些人,不就是为了给自家脸上贴点光么?

    现在的斐潜做这样的举动,自然不是为了给自己脸皮贴光,而是为了收复那些俘虏的曹军兵卒。

    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杀他们……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斐潜奉行『杀俘不祥』了?

    是,也不是。

    或者说是杀降不祥也行。

    一部分的人,脑子是极其单纯的,非黑即白,非错即对。

    就像是『杀俘不详』这个事情,其实也是因为很多人没脑子但是又不愿意多思考而造成的。

    当然,与其费口舌给被俘虏的士兵去讲什么历史,地理,经济,文化,历史必然性等等这些复杂的理论知识也是不现实的,所以更多的时候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斐潜在这个方面上,还是比较灵活的。

    这些被俘虏的士兵的脑子和认知,是受到其原本的生活条件,生活环境所制约的,毕竟这些人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教育,别说九年义务教育了,有的连名字都不会写,要让他们知道斐潜究竟是根据什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那还不如直接丢几个硬邦邦的字,或是什么理由,好让这些人来理解。

    毕竟这些普通的曹军兵卒俘虏,如果这些家伙人人的脑子都是和统帅一个层次的,那么斐潜还打什么?

    当年在临汾平阳,斐潜没资格搞什么『杀俘不详』,他没有人手去管,去甄别,去劝说那些才放下战刀的白波黑山贼重新回归田野,所以只能杀。将那些统管这些白波黑山贼的中层军官全部都杀了,才勉强维持住了后续的平阳秩序。

    有了这些基础,斐潜才能提升到了和地方士族乡绅掰手腕的桌案上来,也才有了『杀俘不详』的传闻,原因很简单,就两个字——

    『政治』。

    只有没有『政治』体系的侵略者或是野蛮部落,才会以杀人来降服一切。

    注意!

    不是他们不知道『杀』不能代表一切,而是他们除了『杀』,便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就像是元朝和清朝的初期,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治理地方,连着清朝老巢附近,在最开始的时候都只能依靠杀戮来维持统治,来掩饰他们内心的恐惧!

    结果这些行为,倒是被后世一些心思单纯的,抑或是心思不那么单纯的拿出来,便是鼓吹什么『杀』字秘诀……

    斐潜现在当然知道在这些曹军兵卒俘虏当中,以及那些运城土著士族乡绅,各个都有不同的心思,所以才特意摆出了这样的一副架势来。

    荀谌眯着眼,捻须而笑。

    裴辑将手放在了袖子里,像是农夫揣着手,看着那些『庄稼』。

    一时之间,各个人的心思不同,神态各异……

    在悠扬的号角声之中,远处出现了一队具装重甲骑兵。

    号角声停歇下来,随之便是沉闷且有力的战鼓声响起。

    一排排的具装重甲骑兵,沿着略平缓的丘陵土坡,奔驰而下,轰隆隆的马蹄声,甚至一度掩盖了战鼓的轰鸣!

    一排排的长矛已经放平。长矛上的寒光在阳光下闪耀,似乎还能闻到在那些长矛矛尖上沾染的血腥味道!

    人甲肩头上是狰狞的兽头,獠牙外翻。

    马甲上绘制的是凶残的饿鬼,张牙舞爪。

    在这一刻,马蹄声似乎掩盖住了天地之间的一切声音,那一排排冰冷的甲胄投射出来的寒光,似乎连呼吸都能被冻住!

    那跳跃的红缨,便是如同血色般刺眼!

    大地在马蹄的践踏之下颤抖。

    人心也在马蹄的奔腾当中颤抖。

    战马渐渐提速起来。

    大地的颤抖,马蹄的轰鸣,冲阵骑士的呐喊,周边观礼的其他骠骑兵卒的喝彩,在此时此刻混成了仿佛滔天巨浪一般的声音,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涌向周边,将所有人都淹没!

    如山,如海,如狱。

    不需过多的言语,这便是无形的压力,最直接的抵达到每一个人的心头!

    尤其是那些心中有鬼,还有些杂念的那些人的心头……

    无法抵抗,无法回避。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让这些人亲眼看看。

    在这样一排排的钢铁巨兽,战争机器面前,任何人都明白一件事情,骠骑依旧还是那个骠骑,天下已经不是那个天下!

    安邑城中,那些嘀嘀咕咕的人安静了。

    曹军降兵当中,那些多嘴多舌的人也安静了。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剩下的唯有这血肉和钢铁组合而成巨兽,在面前碾过去,压过去,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方式,将那些闲言碎语,不甘不愿彻底的践踏成为了飞砂碎土!

    夏侯惇后悔了。

    他看见了那鲍忠不加掩饰的喜形于色,也看见了某些曹军军校的垂头丧气。

    他转过头,望向了高台,却看见斐潜似乎也将那冰寒刺骨的目光投射过来!

    夏侯惇不由得微微哆嗦了一下,避开了目光,可是等他完成了回避的动作之后,才在心中勃然而怒,咬着牙又重新抬头去看,却发现斐潜已经不再看他了,而是在眺望着远方……

    『哈……』

    夏侯惇似乎听到了心中像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无疑,斐潜这样的行为,就是展示武力。

    有一些人聪明,会在旁人亮出刀子的时候赶快躲开,但是也有一些人觉得自己聪明,然后觉得旁人亮出刀子是在虚张声势,不敢真的砍下来……

    ……

    ……

    在幽燕之地,拓跋氏莫名其妙的迎来了他的第一场胜利。

    每个人心中多少都是有一个阙值的,掉SAN太多,就容易疯狂,压力太大,就容易崩溃。

    其实在俿奚、犷平一带,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地形。

    对于守军,或者说对于步卒友好,但是对于骑兵不太友好的地形。

    地势足够开阔,那么上千铁骑冲杀起来,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可要是有河流,有石桥,有城墙,有守兵呢?这就肯定跑起来不太顺畅了。

    就算是骠骑军要攻打俿奚、犷平,怎么也要准备个几天,然后攻打个几天……

    但是现在,托黄嗣的福,不用打了。

    所以有时候,什么地形,什么方略,什么计划,什么准备,都不如敌人配合。

    黄嗣这一跑,简直就像是轮胎上戳了个孔,别看虽然孔洞小,可是能泄气啊!

    这心气一泄,那就真的是什么都谈不上了。

    若曹良和黄嗣手下都是骑兵,说不得还能搞个迂回大盘鸡……呃,大盘旋什么的,来个回马枪,反过来夹击包抄拓跋氏等人,可偏偏曹良黄嗣二人手下大多数都是步卒!

    对于步卒来说,一旦不能结成铁刺猬一般的阵列,那就真没什么抵抗规模骑兵的能力。

    关键是步卒只有两条腿,就算是想要跑,都未必能跑得过!

    一开始的时候,拓跋氏还有些小心。

    毕竟他们鲜卑一族现在没剩下多少人了,最开始一些鲜卑籍的骑兵想要追杀,都被拓跋氏喝住了,唯恐是曹军的陷阱。因为即便是拓跋氏再笨再蠢,都明白他的一切事业,都首先是他手下要有一些人。如果没有人,再大的地盘,再多的基业,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就像是那些北逃,还有西奔的其他鲜卑人。确实,大漠很大,北逃和西奔的鲜卑人,会有拥有更大的土地范围,可是那又有什么用?难道站在山峰上,抑或是站在大漠之中,见四下无人,便是高呼一声我是小迷须山之主,便真能是什么的之主了?

    所以拓跋氏知道这些鲜卑籍贯的,差不多可以算是自己最后的凭仗,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尽量不让这些人有什么无谓的损伤,更不敢浪费。毕竟鲜卑现在势头太弱,一旦折损了,便是难以补充。当然,现在还没有籍贯的相关概念,但是不妨暂且以此区分。

    可是拓跋氏万万没想到,这曹军溃败,竟然是如此的彻底!

    一点都不迟疑,一点都不含糊!

    这其实并不奇怪。

    燕赵之地的慷慨之士,一代代的得不到善终,哪里还有什么基因会留存下来?

    在外奋力血战的将士,回到家乡却被打成狗样,又有多少人还会选择继续奉献一切,自我牺牲?

    拓跋氏约束了鲜卑籍贯的那些人,但是其他汉人骑兵却呼啸着冲进了城中,然后收获颇丰,还毫发无伤!

    这……

    鲜卑人本身就是重财货,见到了其他汉人骑兵大杀特杀,盆满钵满的样子,眼中都差不多要喷出火来,将拓跋氏烧成渣渣灰一般!

    这些普通的鲜卑人心思都简单,吃喝玩乐就是一生,没有什么太多的家国概念。对于拓跋氏的心思,有一些鲜卑人明白,但是不在乎,还有一些根本就不明白,也不想要明白。

    现在有了赚钱厮杀的机会,升职发财就在眼前,许多鲜卑人已经忍不住朝着拓跋氏大声嚷嚷了起来,根本不管什么拓跋氏也是鲜卑人,而像是在盯着仇人,眼珠子都快红了。

    拓跋氏苦笑,然后挥手下令。

    那些鲜卑籍贯的骑兵,便是欢呼一声,就像是挣脱了绳索的二哈,发出各种声响,吐着舌头就往前冲!

    从高处向下望,就能看见一队队的骠骑骑兵,在曹军撤退的部队后面侵削,每涌动一次,就像是一道血色浪花扑向了曹军,溅起些尘土和血色来。骠骑骑兵宛如钢铁洪流般,不可阻挡的向前,而在这洪流扑过的地面上,留下的就是血肉和尸骸。

    ……

    ……

    曹操要败了!

    不,是已经败了!

    无法挽回!

    天子刘协接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抑或是这些该死的奸臣,又要给他做什么性向测试,或是什么风险评估了……

    『丞相睿智英勇,怎会如此就败了?!』

    刘协表示自己也是酒精考验的战士,怎么可能就这样掉坑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实在的,这场战局打到了现在,刘协他还有点糊里糊涂。

    虽然他原本就算不得多么聪明,但是这么多年来,就算是铁杵也能磨……磨不成针,也能表面光亮一些。

    刘协确实早早有了一点预感,甚至是期盼,或者说是祈祷也行,但是他确实是没想到曹操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冀州,河东,还有幽州……』刘协瞪圆了眼,『爱卿所言,可是当真?!』

    在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刘协觉得困惑无比。

    这是简单的战败么?

    这简直就是一片糜烂!

    这曹操,原本不是强横无比么?

    怎么现在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就这样这曹操曹丞相,还要大举进攻关中?

    他是怎么想的?

    可是现在再去研究曹操是怎么想的,似乎有些不对题了,现在摆在了刘协面前的问题,就是要不要下诏调停……

    不,等等。

    刘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爱卿』忙不迭的告诉他战况实情,就是为了让他出面啊!

    这些该死的家伙!

    刘协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都到了什么时候,还在耍花样,还在拿着这种事情来考验天子!

    在愤怒过后,刘协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如果曹操真的败落,一败涂地了,刘协是否要接受新的『大将军』?

    甚至可能是『大将军王』!

    平阳公?

    关中王?

    刘协一个哆嗦。

    平阳倒也罢了,若是将斐潜封在关中为王公,那么简直就是在扇刘氏列祖列宗灵位的巴掌啊!

    这宗庙的供奉桌案,说不得都要塌了!

    不!

    这绝对不行!

    所以……

    只能调停?

    可是……

    刘协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崇德大殿里面一圈圈的走。从太阳西斜,走到了西落,可是依旧没能想出什么可以两全其美的策略来。

    刘协的愿望,其实很简单,但也很不简单。

    他要掌握大权,手底下就不能没有能臣,但是又不能有权臣,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希望曹操和斐潜斗得两败俱伤,精疲力尽,甚至是同归于尽,而不是像现在一边倒的情况。

    曹操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斐潜么……

    嗯,同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曹操要的是天子的『权柄』,以天子之名而令诸侯……

    斐潜虽然不太要权,但是……

    刘协在面对斐潜的时候,却感觉会更害怕。

    是的,更害怕。

    不是生死的那种害怕。

    生死的恐惧,刘协是在董卓那边感受到的。

    也不是对于武力的害怕。

    李郭执政的时候,那种野蛮的武力,让刘协感觉如同身陷于蛮胡之中一般。

    斐潜没有威胁过刘协的生命,也没有以武力让刘协屈服,甚至可以说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可是刘协在面对斐潜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一种害怕,一种恐惧……

    就像是,刘协他不再是『天子』。

    在面对曹操的时候,以及面对山东的这些爱卿也好,奸臣也罢,刘协即便是智慧上被压制,情感上被愚弄,但刘协从他们的眼睛里面,依旧能看到自己是头戴冕冠,高居宝座之上的。

    但是在斐潜眼里……

    他似乎只是一个连乡下人日常是吃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不知天文地理,不懂人间疾苦!

    在刘协脑海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喊说斐潜是对的,作为天子就必须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同样也有一个声音则是更大声喊了回去,表示他是天子!有汉四百年来,真就是每一个天子都要懂这些,才能登上皇位做天子么?!

    『懂这些才能做好天子……』

    『不懂这些也没见天子就是多差!』

    刘协站在崇德殿当中,仰头望着越来越阴沉的天空,扪心自问,『我……到底是谁?我应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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