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士:第二卷 诡月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的任务
贺子峰就这么打量着面前的陈智,黑了,瘦了,却更结实了。【】
那两撇小胡子依在,修理的十分得体,不过之前梳理的有条不絮的大背头却消失了,换来的是精干的短发。
“回来就好!”
贺子峰重重的捶了下陈智的肩膀,嘴里却笑骂着:“臭小子!怎么长这么结实,前线的伙食有这么好吗?”
陈智哈哈大笑:“你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政委要求,我才不要回来呢,前几个月在五台山那一仗,八百多鬼子被我们几个团包了饺子,哎呦喂,香烟管够,牛肉罐头管够,哈哈哈!连着吃了好几天,我都觉得自己长了几斤膘了!”
“看把你小子能的,来,坐下来说!”赶紧招呼陈智坐下,贺子峰的脸上透着关切:“现在后方的形式怎么样?”
陈智脸色一凝,随后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不容乐观,田政委似乎对你很看重,因为我是你介绍的,他对我也格外的关注,哦对了,我现在田政委警卫营的营长,所以对现在的形势也了解的比较透彻。”
说着,他给贺子峰倒了一杯水:“现在重庆方面真正掌握的地区只有十多个省,而且是最为贫困的省,战事不断,很多难民都往国管区挤,这么点地方,整整挤进去两亿多人口,可根据统计,生产总值还不到全国的百分之十。”
陈智叹了一声:“这样的生产生活环境,既要养活全国一半的人口,又要支持前线的战争,说实话,重庆方面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再加上军队素质不高,编制不完整,完全形不成有效的战斗力,据说有些部队一天打下来,连个窝窝头都啃不上。”
“怎么会这样?”贺子峰眉头紧皱:“两党不是共同提倡开展全民大生产运动吗?还有,海外华侨的物资也正源源不断的往后方运送,应该不会像你说的这么不堪吧?”
“腐!”陈智深深的看了贺子峰一眼:“除了腐败,还有就是重庆政府内部所谓曲线救国的汉奸理论作祟,导致很多环节都出现了问题,至于我们,现在很好,我们的游击战开展的很成功,有效的消耗的鬼子的有生力量,如果重庆那边能挺住,此消彼长,这场战争我们绝对能赢!”
贺子峰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没有陈智这么乐观,虽然在后方,感受不到前线战事的胶着,但是对国际形势的把握让他对目前的局势尤为敏感:“或许你想的太乐观了。”
“英国和法国已经对德国宣战,现在国际局势一片乱糟糟的,我想那些西方强国此刻也无暇顾及到我们国家,做人,还是要靠自己,国家亦是如此,落后就要挨打,被打了还没人来帮,现实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汪精卫的伪国民政府现在在上海猖獗的很,日本人对这个政府非常重视,已经把原来的76号特工组织拨到了伪政府的编制内,就在前几天,全面收编,总部搬到了极司菲尔路76号。”
陈智的一双虎目微微眯起:“就是李士群的那个76号吗?这个汉奸,迟早我要让他死在我的手里!”
“之前76号就跟上海市政府狼狈为奸,傅筱庵和李士群走的那叫一个近,租界路不少的暗杀活动都是他们的手笔。”贺子峰叹了一口气:“我能力有限,青帮也不能浮出水面,无能,保护不了那些有节气的爱国志士,唉!”
“峰哥,这不能怪你,现在好了,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兄弟两个共同进退,把小鬼子赶出中国!”
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贺子峰笑着对陈智说:“我送你去,这两年你在前方,后悔吗?”
“你送我去,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对的选择!”陈智哈哈大笑:“说吧,接下来要我做什么?田政委说了,在上海,你就是天,你有权利调控一切资源。”
“不,我有我自己的组织,而且,我组织的负责人已经出现了,所以,我只能调配我自己能调配的资源。”贺子峰摇摇手:“现在上海的局势是十分复杂的,最近这段时间,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的熟悉环境,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明天也该去看看你父亲了,老人家一个人不容易。”
陈智没有说什么,却突兀的蹦出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这次回来,是带着任务来的。”
贺子峰的眉头微微皱起,房间里也变得安静了下来,直到走出这个屋子,贺子峰的眉头也没有完全舒展开来。
他觉得有些懊恼,是对李梅的,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日本人成立了一个什么所谓的梅机关,这对于一个长期潜伏在日军当中的优秀特工来说,是完全不应该犯下的错误。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站在原地的贺子峰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阵发寒,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师傅,那个神秘的面具男子在自己攻打苏克功那天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过身,不但如此,就连自己的母亲向日葵,还有箭毒蛙李梅都没有和自己联系过。
从那刻开始,自己似乎就已经被排挤出来了,他根本不知道那三个人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做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贺子峰眉头紧锁,他想了想,突然迈出腿,朝着李梅家的方向走去,他必须要搞清楚一点,为什么这段时间会断了联系,即便自己没有去贝当路那里的公示牌查看日常信息,但如果李梅要找自己,那还是很容易的事。
昏暗的灯光照射着下坠的雨滴,仿佛子弹一般打在贺子峰的礼帽上,发出噗噗的响声,这让他想到了装配了消音器的勃朗宁射击的声音,也联想到了子弹击中肉体的声音。
两年前的彷徨感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脱离了母亲怀抱的孩子,迷茫、无助,不知道方向。
他就这么走着,一直往前走着,直到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到街道另一方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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