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雄:旌旗卷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太上忘情决(1)
李风云心中一动,睁开眼睛望向苏语侬,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话来。苏语侬何等聪明,立刻猜出了李风云的想法,轻声道:“你放心,杜姐姐的伤包在奴家的身上。还有,杜姐姐究竟修炼了什么古怪功法,奴家也一定会打探清楚。”
说罢,苏语侬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跟在一旁侍奉的永固宫弟子说了几句话,便随那弟子而去。
软塌上的杜如月只盖了一床薄薄的衾被,脸色苍白,显得尤为的楚楚可怜。
李风云之所以能够捡回一条命来,并不是因为燕无双、了然大师等人出手及时的缘故,千钧一发之际,他们距离李风云足有五六丈的距离,根本不可能从杜如月手中救下李风云。李风云之所以能大难不死,完全是因为当宵练宝刀斩破李风云脖子之时,突然之间,杜如月心软了。
不错,是杜如月自己住手了,她实在是下不去手,虽然眼前之人杀了她的父亲,毁了她的家族,她曾发誓要杀掉他。可是真到了那一刻,从李风云脖子处迸射出的鲜血如此刺目,深深地刺痛了杜如月的心。
她曾经想过,杀了李风云,然后再自杀去九泉之下陪他,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当那一刻来临之时,杜如月发现自己的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掀起了滔天狂澜,那一刀,她无法再砍下去。“嘡啷”一声,扔下宵练宝刀,杜如月掩面失声痛哭,旋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经脉中的真气完全失控,如失控的马群一般,在她体内胡乱的践踏。
这时,若不是永固宫主及时地冲上石台,一掌拍晕了她,只怕就在当时,杜如月就该走火入魔,爆体身亡了。
永固宫主打晕了杜如月,也只是权宜之计,就算为她输入真元,强行压制住乱蹿的内力,也只能镇得住一时。
“尚云,究竟是怎回事,如月她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夫,你怎么会教她修炼这等功夫?”在永固宫主用内力强行镇压住杜如月体内的真气之后,玉虚真人探过杜如月的伤势之后,满脸疑惑,对永固宫主问道。
李尚云是永固宫主的名字,天下间直接叫永固宫主名字的人,恐怕也只有她师父玉虚真人了。虽然还有一人,永固宫主很希望他也能这么叫她,可是他不肯,从未这么叫过她,一次也没有过。
苦笑一声,永固宫主答道:“师父,如月这门功法,名叫《太上忘情诀》,并非徒儿教她的。是她自己不知几时从外面得来的。弟子发现时,她已经偷偷地练习了一段时间,不能再回头了。”
永固宫主说着,从杜如月房中的书架上翻出一本簿册,递给玉虚真人:“就是这一本,徒儿也知这功法有很大的问题,只可惜弟子发现得太晚,已经无法阻止她了!”
玉虚真人接过那簿册,只见那簿册的书页也不知是由什么织成,似绢非绢,似帛非帛,纹理十分致密,每一页又薄如蝉翼,封面上写着五个字:“太上忘情诀”。玉虚真人翻开《太上忘情决》仔细地看了一遍,方才合上书,细细地思索,面露忧色。
“师父,你看如月她,还有救么?”永固宫主忍不住问道。
“果然是这功法,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功法还存留于世!”玉虚真人神情凝重,叹息道,“此书缺陷极大,如月修炼了这功法,可不是件好事。现在除了强行压制住这孩子体内混乱的真气,不让她的真气发作,走火入魔,为师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如果虞不全还活着就好了,天下间只怕也只有他或许能救得了这孩子。”
“苏语侬呢?她可是虞不全的唯一亲传弟子,难道她就不成么?”永固宫主急声问道,“本宫这就去找苏语侬来,她若救不活如月,本宫便杀了她,让她给如月陪葬!”
玉虚真人一把拦住永固宫主,斥责道:“尚云,你何时才能改掉这迁怒于人的脾气?如月身受重伤,究其因缘,还是在她自己身上,又与苏姑娘何干?你杀了苏姑娘便能救得了如月吗?”此时,永固宫主心中最想杀的,可不是苏语侬,只是玉虚真人在此,她不便将此人的名字说出来。
永固宫主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天下间也只有玉虚真人能如此斥责她了。也只有玉虚真人的话,永固宫主还听得进去几句。
玉虚真人叹了口气,道:“尚云,当初你骤逢大变,国破家亡,心中种下魔根,师父也是能明白的。可是,天下哪有不灭的王朝?即便是强如秦、汉,到头来也不过是留下秦时明月汉时关罢了,你何时才能看透?
唉,天下之势,只可顺势而为,不可逆势而动,无为而无不为。做人当如此,争天下也当如此。你明白么?”
“弟子明白!”永固宫主缓缓抬起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可是弟子心中的恨却难消!师父,只怕弟子一生也难入玄武宫了!”
玉虚道人摇摇头,道:“尚云,你入不入玄武宫并不重要。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为师只担心你执拗于心中的仇恨,难以踏入大成之境。也许,哪一天你真正放下了心中的种种执念,才是你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时。”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外永固宫的弟子禀报,苏语侬求见。
永固宫主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对于苏语侬能否医好杜如月,永固宫主已经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玉虚道人都说了,即便虞不全复生,也只是“或许能”救得了杜如月,更何况是虞不全的徒弟苏语侬?她才多大,最多才二十岁,即便从娘胎之时学医,又能学成虞不全几成的本事?
苏语侬已经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身上的血迹也已经洗干净。见过玉虚道人与永固宫主后,玉虚道人问道:“李师侄现在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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