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大道:寒冰界的冷 第四百二十一章 李山夕,李道友,何必自欺欺人呢?
岁月掐着秀秀的喉咙,把她的脸由白掐成红的,渐渐又泛起紫『色』。
“你要是不说,”她说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秀秀早就喘不过气起来,“你……你掐死我最好……我们人族的好儿女,什么时候怕过死了?”
岁月冷笑一声,手上又加了一把劲儿,将秀秀的脖子都扭曲得有些变形了。
“且慢!”
不二连忙从远处遁来,“有话好好说,不是没得商量。”
“你知道那些灵石在哪里?”岁月问道。
不二不答话。
“看你一脸痴呆样,”
岁月道:“我就知道你也是个糊涂蛋,要不然怎么会被这位钟姑娘骗的团团转,连自家的飞舟有没有灵石、有多少灵石都瞧不出来?这般想来,灵石去了哪里,你当然更不知道,我跟你没得说。”
说着,又与秀秀道:“你当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么?你们能在昆比山脉中建一处传送阵法,便还能建第二处。你百般使计,想要拖延时间,十有是因为另一处传送阵法建得很远罢?我猜你们的飞舟此刻还在悄悄往那里赶呢。但眼下山脉里到处都是我的人,还有一位地尊镇守,区区一艘低阶飞舟,还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得去么?”
秀秀听她一句句分析竟然把真相猜得不离十,心中亦是一惊。
但很快就明白她分明是想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套得她的话。
便回道:“你……你这么……厉害,什么……都能猜到……还问我做什么?”
“哼!”
岁月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做人族的英雄儿女,要做不怕死的,我现在就成全你。”
说着,却是转头瞧向不二:
“啊,对了,”她说道:“这位钟姑娘骗了你来这艘飞舟,但总瞒不住你另一座传送阵法在哪里我猜建阵法的时候,你一定也去了。”
她忽地高高举起另一只手,作势要拍烂秀秀的脑瓜,“我跟你们俩磨蹭不起,你现在就告诉我,另一个传送阵法在哪里?要不然这位钟姑娘的漂亮脸蛋,你就再也见不着啦。”
不二想她柔情时能小鸟依人,杀人时却也能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心里面滋味真是难言。
秀秀只怕他如实招了,冲着他连连摆手,又喘着阻道:“千……万别说,她……不会杀我。”
“魏道友可以试试我的胆量。”岁月道:“我只数三个数,三字落下来,钟姑娘就要去地府报道。”
不二猜她有这个胆量。
当初在昆弥城,在不二祸至心灵的幻境之中,她杀死秀秀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呢。
正想法儿应付,岁月已经作开数来
“一!”
“二!”
秀秀的『性』命当然要保下来,但那传送点的位置……
他下意识用余光瞄了西南方向一眼,盘算楚月她们应该到了何处,算不算安全了。
“三……”
三字刚起了个头,她右掌便聚起一道罡风,比精钢宝剑还要锋利千倍万倍,冲着秀秀脑瓜刮去。
不二正要开口喝止。
岁月却主动停下来,罡风擦着秀秀的面颊而过。
只听她娇笑一声,说道:“魏道友果然怜香惜玉,我已经知道它在哪里。”
说着,拿出传音石,果断令道:
“地尊大人,还请速往西南方查探,封锁线往东十里地附近,有一艘载满灵石,隐匿身形的飞舟要从那一带前往喀则。”
说着,她远远瞪了魏不二一眼,掐着秀秀脖子的手已松开,袖中『荡』出一条绳索,将秀秀绑了起来。
秀秀终于喘过气来,冲着不二问道:“你跟她传音讲的?”
岁月道:“你管得着么?”
说着,牵着绳子一头,往西南方遁去。
不二双足蹬地,连忙追了过去,沉声问道:“你不放人?”
岁月回过头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人啦?”
不二挥了一道剑气追她。
她摆手就化去了,笑道:“这位钟姑娘脑袋瓜太聪明,人又厉害,我怕你再被她骗得团团转,怎么敢把她还给你?”
说着,罡气急运,遁速陡然提起,人作一道虚影,头也不回地向西南去了。远远丢来一声轻盈的笑
“魏道友,今日‘大仇’我记下了,咱们回头算账。至于钟姑娘呢,她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得看我的心情……”
不二遁起直追,但哪里比得过岁月的遁速,只能看着一个黑点消失在远方。
岁月一路疾遁风行。
眼前的昆比山林却不再凌『乱』不堪,而是一望无际,如浩瀚绿海。
她分明中了钟秀秀的诡计,但心里面如释重负。
不管蟒袍最终能不能拦下那只飞舟,她已经不再纠结。
她觉得自己重生了一回。
她更爱魏不二,也更爱自己。
这是两个种族间无法避免的必然决战。
而她和不二的抉择又事关喀则和降世营的决战胜负,关乎人族和角族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安危。
谁都不能选错路,做错事,谁也不能因为两个人的感情,作出危害自己种族的选择。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样艰难的抉择中,他和她都没有失去底线,失去人格,失去自我。他们为了自己的种族,拼尽全力,没有丝毫避让。
而魏不二,更要比她坚强、坚定,比她拥有更多的大智慧。这才是她梦想之中,她的爱人应该有的模样。
她感谢他的全力以赴,也感谢自己的全力以赴。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全力以赴、这样的情感升华,她此刻才能判断出另一艘飞舟的位置
事实上,在上次与不二在昆比山脉相遇之后,她一向敏锐的灾祸预感就有些失灵了。
尤其是这场伏击战,迄今为止,灾难预感一直没有为她提醒一次。
而就在方才,在她大彻大悟的一瞬,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另一艘飞舟隐匿飞行的画面。
在与不二相爱之后,她渐渐地不像自己了。
而这一次,她终于又找回了自我。
……
这个时候,西南的远方忽然亮起几道法术的光芒,紫角和天人境等级的能量对撞如山崩地裂,波动迅速由一点向四面极速扩散。
岁月知道,这代表着楚执重新返回了昆比山脉那艘飞舟冲破封锁到达前线的可能『性』也就越高了。
她迅速激发了血脉之威,双足踏风踩电,拼尽全力往战场赶去。
但就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听见一声痛苦的喝叫声,紧接着一道黄光自林中拔地而起,似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袖中的传音石响了起来,是蟒袍的声音
“楚执重伤逃走了,但他拼命拖住了我,”蟒袍的声音很疲惫,又带着一些愧疚,“直到那艘飞舟消失了就在我眼前,我想他们应该在这里布置了传送阵法……对不起。”
果然如此。
岁月很快想明白了钟秀秀的全盘计划
降世营在昆比山脉中,的确是有两个传送阵法,一个在东北,也就是上一次她发现魏不二飞舟的地方;另一个在西南。
为此,钟秀秀事先准备好了两艘飞舟,一艘载满灵石,另一艘装载了少量灵石,但尽量让灵力外溢。
钟秀秀早就猜到了自己会向东北方向的节点追去,就故意安排魏不二跟她一起,驾着那艘没有多少灵石的飞舟往东北节点而去。
这计策不错,但绝非妙不可言。
但厉害的是,钟秀秀一定没有告诉魏不二他们驾驶的飞舟里面没有存放多少灵石。也一定没有告诉魏不二,她还准备了另一艘飞舟。
也只有在这样不知情的情况下,魏不二才会把这艘飞舟当做降世营万余修士的救命草,拼尽全力与自己作战,拼尽全力守护飞舟,而没有『露』出半点把柄。
也使得自付聪明的她直到击破飞舟之后,才知道自己中了计。
更可怕的是,钟秀秀始终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一点一点把自己和魏不迫到不得不决一死战的地步,以喀则城和城中角族人的命运,还有自己对自身所负使命的忠诚,来考验自己跟魏不二的感情。
在这一串算计之后,钟秀秀不声不响地把真正储藏了灵石的飞舟送到喀则城前,力挽狂澜,又成为决定大战走向的胜负手。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她输的一点都不冤。
想到这里,她对钟秀秀说道:“两次坏我大事,你猜我会怎样处置你?”
秀秀道:“杀了我么?”
“那太便宜了你,”岁月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角族男儿中一定有好多会喜欢你,我要把你带回去当做女奴,让他们一个个都来欺负你。”
秀秀脸『色』苍白,“魏不二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一定不会原谅你。”
“他是人族,我是角魔。我们两个生死不共戴天,我要他原谅有什么用?”
“李山夕,李道友,”秀秀道:“你和魏不二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何必自欺欺人呢?”
“哦?”岁月微微一滞,“是他告诉你的?”
“你以为魏不二只喜欢你一个人么?”秀秀道:“他早就向我表明心意,还把你和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岁月冷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秀秀猜她一定不相信自己,便说:“你要不要听我讲给你听。”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浪费时间等我们回了喀则,有的是时间。”
精心设计了数月的伏击,就在短短半日里,被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破去,或许会令人沮丧。
但她很快打起精神来。
在智斗的战场上,或许她输了一场。
可战争往往并不只是计谋的较量。
想到这里,她不再自怨自艾,重新整装,举起传音石,说道:“劳烦地尊大人继续坐镇昆比,断绝补给线,以防楚执去而复返。其余人跟我往西去,追击另一艘飞舟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秀秀望着岁月背影,心里面的滋味真是酸溜溜的。
这一场她和魔女的对决,魔女中了计,灵石也顺利通过了昆比山脉的封锁,很快就要运到前线看起来好像是自己赢了。
但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眼睁睁目睹了魏不二和岁月的感情在她设计的这场考验中锤炼,质变,又升华。
两个人对峙又默契,相爱又相知。
她多么喜欢这样的爱情,也多么想看到这样的爱情,可偏偏男主角是魏不二,女主角却不是自己。
她又嫉妒,又羡慕,又有些望尘莫及。
连胜利也变得索然无味。
但稍过不久,又想起先前与魔女对决之时,自己和魏不二并肩而战的情形,心里面不由自已地生出一点点小幸福
她就是这样自私,在她与魔女的对决中,哪怕只是短短的片刻,只是一眨眼,一刹那,魏不二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她就心满意足、百无遗憾。
昆比山脉以西,一望无际的草原。
半空中一阵扭曲,不二从空间通道中钻了出来。
他四下张望,认准了方向,便踏风飞遁而去。
约莫行了数十里地,远远瞧见一艘天鳐飞舟正往西而去。
便一趟加速,很快追了上去。
待到近处,飞舟便自行开了舱门。
不二进舱,果然是楚月、刘明湘、唐仙、李苒几人。
李苒见只有魏不二一个人回来了,便问:“秀秀师父呢?”
“她另有计划,去了别处。”
秀秀被岁月掳走的时候,不二是有些紧张。只担心岁月恼怒之下要了她的命。
但不久冷静下来,他倒是更相信岁月不会拿她怎么样,顶多就是威胁恐吓,或者给一些苦头吃一吃。
眼下喀则攻城战乃是头等大事,片刻耽搁不起,便只好先将秀秀被掳之事暂且搁置。
不二又问楚月:“你们早有此计,为何不早告诉我?”
“秀秀说,怕你的演技不高明,给角族人识破,那就不妙了。”
不二老脸一红,“我有那般不堪么?”
说着,挥臂向西一指:“走罢,去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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