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来，我妈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窦自力捂着脸说道，“脾气也很差！尤其……是一听到有关灯塔案的事情，她的情绪就特别不稳定！生怕人们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刘彩云！嗯……”

    说到这里，窦自力脸颊流出了汗，显得状态很不稳定。吴秀敏见状，又叫人给他递了根烟。

    “谢……谢了！”窦自力抽到烟之后，这才舒缓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挺不能理解的！自从离开窦家庄之后，我们去了很多城市，可最后，妈妈却偏偏还是回到了曲梁这个地方！

    “不过，好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妈又没有什么亲戚，模样也改变了不少，所以，已经没人认得她了！

    “唉！”窦自力叹一口气，说道，“离婚之后，本来还算稳定的，至少不用每天听到妻子和我妈吵架，安静了许多！就是……有点儿想孩子！唉……堂堂一个刑警队长，过得算是……唉……”

    听到窦自力东一句西一句，吴秀敏却并不催促，终于，在一番耐心等到之后，窦自力这才再次进入了关键话题。

    “我后来明白了，我妈之所以最终选择了曲梁，是因为她离不开那个岛，离不开那座老灯塔！”窦自力狠狠地抽着烟，烟丝弥漫在整个审讯室。“这些年来，我们一有时间，就会去永进岛上看看！也真是奇了怪了，只要我妈一到岛上，好像她那浮躁的心情就能平静下来似的。

    “浇浇花，钓钓鱼，每一次都很开心的样子！有时候，她还会跟我讲起一些过去的事情，说她和我爸怎样守护灯塔，开荒种地，还有遇到台风之类的事情！

    “给我的感觉，这座岛，仿佛已经跟我妈融为一体了似的！我甚至想过，等我妈百年之后，不如将她葬在这里呢！”说到此，窦自力又意味深长地抽了口烟，这才无奈地说道，“可是，没想到，那个剧组一来，全都变了！

    “剧组到永进岛上拍戏的事情，我们之前都不知道的！我只是在饭店吃饭，偶尔听人说起过。当我知道，剧组到岛上，竟然是拍当年杀人案的，我当然非常气愤！我妈的创伤几十年都未抚平，可他们却又来无情的摧残，我岂能让他们如愿？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动过，派当地混混去干扰他们的念头。可是，我仔细一想，却还是打消了！我妈妈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我派人去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可是，这件事事关我父母的声誉，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这电影将来要是拍出去了，对我们家来说，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暗中观察剧组的那些人，开始寻找阻挠他们的办法与机会。

    “有时候，我也会去到岛上，悄悄地观察他们的拍摄过程。我是侦察兵出身，对岛上的地形也很了解。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监视他们。

    “我越监视，就越生气！”窦自力愤恨地说道，“他们拍得太离谱了！竟然含沙射影，把当年人们的胡言乱语编成了剧本，映射我妈妈才是真正的凶手！实在是太气人了！这要是让我妈妈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通过深入了解，我这才发现，最可恶的就是那个编剧蔡金达！所有的主意都是他想出来的，而且，他还是蔡项斌的侄子。

    “这个自私的小人！他想利用他那死去的叔叔，还有我父母的声誉，来实现他的事业！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说到此处，窦自力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眼神里亦是透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冷冽。

    “不过，那姓赵的说得没错，不管怎么样，我好歹是个刑警，”窦自力略显神经质地说道，“我还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去杀人！所以，我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开始……我只是想要把他们拍摄好的影片销毁而已，”窦自力抬头之间，第二根烟已经抽完，可他还紧紧地攥着烟蒂不肯松手。“我算准了日子，一直等到他们快要杀青的时候，再动手，这样就会把他们的损失提升到最大！如此一来，他们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重新拍摄了！

    “镇静剂的事也是对的。去年，我从一个小偷那里获得了大量的镇静剂，一直放置在证物室里，后来赶上有活动，就送过去集体销毁了！

    “可事有凑巧，有那么两桶落在了我的车上没被销毁，所以，我就把东西放自己家里了，后来家里事一多，我就给忘了。

    “为了让我的计划更加稳妥，所以我想起了那两桶镇静剂来，将它们提前运到了岛上，并且算准时间，添加到了剧组的饮用水和饮料之中。

    “唉！人算不如天算，我的计划本来挺简单的，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难以预料的意外！”

    郭一航……郭一航……

    就在窦自力说到此处的时候，赵玉开始小声地默念着郭一航的名字。

    “就是那个郭一航！”窦自力沮丧地说道，“都是因为他，我才犯下了如此万劫不复的大罪！”

    耶……

    赵玉给自己竖了一下大拇指，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郭一航正是本案的关键变数。

    “那天晚上，我一直等到了12点多，确定药效发挥之后，才摸进了他们的营地，去销毁影片！”窦自力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们的影片，除了摄影机和电脑外，还在云端同步备份。我要删的彻底，就得登陆云端，从那里删除。

    “而云端的账号和密码都在摄影师张成功的身上，所以，我需要先到张成功那里找到才行。当晚，张成功睡得很死，我就在他身上摸索，可摸着摸着……我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响动……

    “没想到，那帐篷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把我的所作所为看了个一清二楚！

    “当我看到他时，他嗖地就从帐篷里跑了出去。

    “当时，我的脑袋是懵的！我只知道，一定不能让他跑了，所以也跟着追了过去。当我追到外面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那个人是演员郭一航！

    “不知为什么，郭一航不但没有任何昏迷的迹象，而且还整齐的穿着衣服，后背上还背着个包儿，看那样子，好像正要准备离开似的！

    “不过，郭一航可能也是吓坏了，没跑多久，他就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倒了！

    “然后，我就扑了过去，却没想到，他抄起一块石头砸了过来，打中了我的手臂。

    “再往后，我们就打了起来，一直到最后，我才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给——勒死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