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胡说八道……”韩宽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靠侮辱我死去的妻子来达到你的目的吗？混蛋！”

    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门外负责看守的警员们立刻闯进屋子查看，吴秀敏亦是担心地探头进来。

    赵玉则冲他们摆手说道：“没事，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再进来，懂不懂？”

    “是！”警员赶紧立正敬礼，快速地跑了出去。

    “韩宽！侮辱你妻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赵玉冰冷地回敬道，“我只是……在为她主持公道而已！”

    “我说过，我妻子不是我杀的！不是啊！”韩宽抓狂怒吼，“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冤枉我！？”

    “凭什么？好！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凭什么！”赵玉咬了咬牙，再次快速拨动自己的手机，说道，“为了查案，我们把张井茹生前半年内的行动轨迹全都调取了出来，清晰地掌握了她的一举一动……

    “你这个畜生，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吧！

    “先看这一段！”赵玉把一段视频打开给韩宽看，“去年10月22日，张井茹遇害前的第6天，也就是你们从龙江回来的第二天，张井茹曾经去过辽西协和医院，并且挂了妇科门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说话间，赵玉的手机视频中，赫然出现了张井茹的身影。

    “怎么样？你不是罪案专家，擅长推理吗？”赵玉狠狠瞪着韩宽说道，“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为什么还有心情去看医生？”

    “这……这……”韩宽瞪大眼睛，仔细看那视频，额头边不由得冷汗直冒。

    “我们去问过那个医生！”赵玉端着手机解释道，“医生说，你妻子因为气闷郁结，引起了一些妇科疾病，让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另外……还有一件事，看病的时候，你妻子还向那位妇科医生咨询过不孕不育症的事情，想要预约一位知名的专家！”

    “不！胡说！你撒谎！！”赵玉还未说完，韩宽便狠狠地拍着桌子吼道，“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你们编出来的！你们想要诈我，诈我而已！”

    “炸你个大头鬼啊！”赵玉没好气地吼道，“你当斗地主吗？还炸你？炸你能翻倍是怎么着？喏！你自己看吧……医院的监控视频、门诊记录、医生的口供，还有，我连张井茹乘坐公交车前往医院的视频都给你准备好了！她的病并不严重，前后进出医院连20分钟都没有……”

    说话间，赵玉把手机上的一连串视频证据，全都给韩宽一一打开。

    “不……不……不可能……”韩宽激动捂着胸口，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韩宽……”赵玉愤愤地吼道，“你终究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的妻子永远无法挽回，可你根本没有想到，她临死还在想着怎么治疗你们的隐疾，帮你生个孩子呢！

    “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后面……看这个……”赵玉翻动手机屏幕，“你是不是颈椎不太好啊？这是张井茹的淘宝购物车，她在10月上旬为你精心挑选了一款按摩椅，可以帮助你在写之余按摩颈椎！

    “还有……投影仪、刮胡刀、羊毛衫……你好好看看，这些是不是她为你准备的？看羊毛衫的日期，10月号，就是她往银行保险柜放录音笔的那一天！我看过气象记录，那一天有冷空气突袭黄金城！你老婆怕你冻着啊！”

    “韩大作家！你写那么牛逼，却怎么就看不出来，你妻子已经在默默地原谅着你了呢？你妻子对你那么好……纵然她知道你是恶魔案的真凶，还依然打算原谅你……

    “你……你对得起她吗？对得起吗！！？”赵玉鼓着鼻子，激动地大吼道，“我真得想象不出，在那个残忍的晚上，你是怎么忍心割断你妻子的手腕动脉的！你这个杀人恶魔，你难道没有想过，你妻子和恶魔案中的那些死者不一样吗！？躺在你妻子的鲜血里面，那感觉一定非同凡响吧！？”

    “啊……啊！！！！”

    随着赵玉震耳发聩的训斥，韩宽双手狠抓自己脸颊，疯狂地咆哮起来！！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手指尖处，甚至已经扣出了丝丝血迹！

    “够了！够了！你不要……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蓦地，韩宽用头狠撞桌子，撞得啪啪直响，口中狂呼，“这些……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你们骗我！骗我！！！阿茹……阿茹她……呼……呼……”

    看到韩宽呼哧直喘中就快要吐出真相，赵玉眼角不由得微微闪过一丝希冀之光。

    然而，不知道这丝希冀之光被韩宽捕捉，还是韩宽那保护性的谨慎起了作用，他在连喊了数个“阿茹”之后，竟然号啕大哭起来，然后就什么也不说了，一直哭……

    看着韩宽放声大哭，赵玉完全可以继续展开强大的心理攻势，利用韩宽对他妻子的愧疚，狠狠打击他！

    待到将其打到崩溃之后，再巧妙的诱导一下，让他明白深爱的妻子已经被自己杀死，自己活着再无意义，不如赶紧老实交代之类……

    说不定，案子就可以解决了！

    可是，在认真权衡了一番之后，赵玉并没有那么做。

    一来，赵玉担心用力过猛，如果真的把韩宽逼疯了，那可就麻烦了！就算他交代了犯罪事实，也无法成为呈堂证供，到最后恐怕连审判都会受到影响，得不偿失；

    二来，赵玉真心不服！因为，恶魔案是他有史以来最用心，最努力去侦破的案子，他在这件案子上，花费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精力！

    所以，他特别想凭自己真正的实力，去把这件案子解决！

    哼哼……

    看着韩宽依旧痛哭不止，伤心欲绝的样子，赵玉感觉得到，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韩宽这匹精明狡猾的老骆驼，已然达到了极限。

    现在……就差压倒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了！

    哼哼……

    稻草我倒是已经准备好了！

    只不过……这致命的稻草必须在适当的机会下才能抛出，否则的话，仍有急功近利功亏一篑的可能！

    想到此，赵玉便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面喝茶，一面等着韩宽平复。其实，茶杯里的茶水早就被他喝了个精光……

    韩宽哭得号天叩地，悔恨交加，他一直哭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缓和了一些。可是，不管他如何伤心流泪，却依然没有老实交代的意思……

    “行了，韩大作家，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赵玉表情淡然地说道，“你知道吗？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就算是恶魔也不能例外！”

    听到赵玉口气一变，韩宽蓦地止住了抽泣。

    “其实……你妻子的事情，的确是你犯下的最大错误！但是……却并不是唯一的错误！”说到此，赵玉再一次掏出手机，又打开了另外一段视频，终于拿出了那致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你看看吧，这是北迁的一位小伙子给我们录下的视频！

    “这个小伙子，向我们坦白了他15年前犯下的一次错误！注意看，这个错误，可是跟你有关呢！”说着，赵玉手指着视频，眼睛直视韩宽说道，“15年前，还是中学生的他，与一位邻家老太太发生了矛盾。

    “结果，他一气之下，就在当地的友缘聊天论坛上散布了一条谣言，说老太太虐待小动物，经常把可怜的小猫小狗，活生生地钉到墙上，直到晒成肉干！还有什么活着剥皮蘸酱生吃之类……

    “然后，谣言散播出去没有多久……”赵玉遗憾地说道，“这个老太太，就跳楼自杀了！一年以后，当恶魔案被人揭发之后，人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位老太太，就是恶魔案中的第四位——受害者！

    “现在明白了吧？”赵玉对韩宽冷漠地说道，“韩宽——你杀错人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