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亲从厨房出来之后表情有点不对劲，刘文倩心里慌慌的，总有种不好的猜测。

    等听说母亲要跟高远离开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刘文倩顿时醋意大发。

    “为什么不带我去？”她也不知道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又吃的是谁的醋。是怪母亲深更半夜跟人出去，还是怪高远只带母亲不带自己，这种复杂的情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这孩子，我们是去忙正经事。”马灵韵解释道。

    刘文倩一嘟嘴：“那就带上我呗，我可以帮忙的。”

    “不行！”马灵韵摇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刘文倩不解。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马灵韵斩钉截铁，不容刘文倩的任何反抗。

    刘文倩呆了半秒钟，猛地把手里的书摔在地上，跑回房间去了。

    高远无奈的道：“你不去哄哄？”

    “不用……”马灵韵淡淡的道。

    高远很明白马灵韵的选择。

    或许当年顾绅生有某种预感，在研究的后半部分将马灵韵排除在外，所以当顾绅生在那次旅行中的意外死亡之后，马灵韵并没有遇到后续的危险。

    十几年过去，马灵韵做了和顾绅生同样的选择。她赴汤蹈火，却一定要让女儿留在最安全的地方。

    可怜天下父母心，等孩子长大成了父母，才会明白小时候受到的委屈其实是最温柔的呵护。可惜往往到了那个时候，呵护他们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高远和马灵韵走出马家的别墅，外面雪花飘飘，大地已经染成白茫茫一片。夜色深沉，街上早已经没了行人，只偶尔有几辆车掠过。

    这种日子，孤男寡女走在街上，八成会被当成是真爱。不然的话，谁会冒着如此的风雪压马路？

    两人走出几十步，马灵韵回头看去，别墅二楼的小窗亮着昏黄的灯。也不知道刘文倩是不是趴在窗口偷瞄，还是在捂着脸哭泣。

    无所谓了，时间终会给出答案，或许出题的人不在，但那题目的中心思想，总归会有一个人明白。

    “你不后悔吗？”高远问。

    马灵韵笑了笑：“人一生下来，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也对……”高远点点头。

    到了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马灵韵只来得及擦了擦肩膀上的雪花，就立刻开始了研究。

    等把动力引擎检查了一遍，马灵韵惊叹道：“好个封硕……十年消失不见，他居然做出了这么牛逼的东西！”

    “很牛？”高远问。

    马灵韵深深的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的资料道：“非常牛！如果所有数据都跟记录相符，那这具动力引擎完全有了量产的资格。你看看这个故障率……还有这些适应性试验数据，啧啧，太牛了！”

    “他用了十年啊。”高远轻叹一声。

    对于封硕，高远固然有各种不喜，但那是以封飒的角度来看。若是从一个工程师的角度来看封硕，自然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对了，马姐，我这里还有一个实验数据。你能不能和动力引擎比较一下，看看两者之前，有没有什么冲突？”高远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马灵韵。

    马灵韵翻开只看了几眼，脸色就变了几变。

    高远交给马灵韵的正是他自身实验的一些数据，记录了浑天宝鉴对于内气和人体生理指标的一些改变，想要和改进的动力引擎对比一下。如果能把两者结合起来，那就厉害了。

    “这是什么实验？”马灵韵惊问：“高武……什么意思？”

    高远就简单的给马灵韵讲解了一下高武的含义，马灵韵一脸呆滞：“你……这是你做的研究？”

    高远点了点头。

    马灵韵目瞪口呆，足足呆了五分钟，才猛地长出一口气道：“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颁发终身成就奖给你了！你……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为什么？”高远反问。

    马灵韵认真的道：“你的实力不够！虽然你有强大的研究能力，世上无双，可你只是先天第一重天外律圆满，依靠的都是其他人的力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人卸磨杀驴怎么办……我不是说你是驴，我只是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为你在为全人类谋福利，但利益动人心啊，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谋取你的成果？”

    高远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想过啊。”

    “那你还这样做！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低调些，把浑天宝鉴藏起来，谁也不告诉。偷偷修炼到全世界第一强者的境界，再来推动，会比你现在安全的多，顺利的多！”马灵韵一脸恨铁不成钢。

    “所以我跟你不一样啊，我跟你们全都不一样。”高远不以为然的道：“修炼成全世界第一人，我的确有那个信心，到那个时候再来推动高武世界的发展，的确是最合适的，但是，时间来不及。”

    “来不及？”

    高远道：“如果没有枫叶帝国的威胁，我肯定会一步步的按部就班。但枫叶帝国的出现，让我知道，全人类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分歧，什么样的纷争，什么样的不同诉求，我们终究是有着共同母星和文化传承的一种人。宇宙大争的战场已经开端，我不可能为了自身的安全就敝扫自珍。明哲保身的确是智者的哲学，但我宁愿当一个蠢货！”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高远没有说。那就是庄梦蝶。这个疯女人的各种理论，让高远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宇宙是个黑暗丛林，弱肉强食是每个丛林的铁血规则。变强，就可以吃掉别人，弱小，只能被别人吃掉。文明和文明之间，天然的存在敌视，没什么道理可讲，没什么温情可言，不想被吃掉的话，那就只能变强！

    高远既然有这个能力变强，他就必须抓紧时间来推动来实行。否则就算他一个人站在世界的巅峰，这个文明却要被其他文明吞噬，又有什么意义？

    明哲保身是智者的通行证，你们明智，你们聪慧，你们绝不会有任何危险。

    舍生取义是愚者的墓志铭，我们愚蠢，我们一意孤行，我们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换成是你，你如何选择？

    你要做个智者，还是做个愚者？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