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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纵兵卷中:鹰章 第三十五章 神乎其技

    拥节长史,是护乌桓校尉之下作为幕僚,掌管着代表大汉威仪的节杖,校尉不在时可代行兵政之权,是护乌桓校尉下最重要的属官。

    弓马娴熟的太史慈来担当这个职位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这当然也经过燕北一点私心上的考量,如今护乌桓校尉部尚未组建,麾下无一兵一卒。太史慈新入辽东,他的本事有多大就连燕北都不清楚,如果贸然令太史慈领兵,不要说高览、麹义那些将领会有所不服,就是燕北自己也未必能完全放心。

    毕竟眼下他只知道太史慈弓术绝伦,武艺很高……但行军布阵靠的不是武艺弓马,那是冲阵之将才讲究的东西,而领兵布阵靠的是统帅士卒的能力。

    燕北还尚且不知太史慈能否担当的起这个大任。

    他虽麾下拥兵万众,可那些个儿郎都是心头肉,断然不敢拿军卒当作儿戏。倒是如今太史慈所表现出的能力,做这拥节长史却绰绰有余了。

    且将太史慈放在身边作为幕僚待些时日,如果有机会放兵入冀,大好机会能将他的本事看个仔细。在燕北看来,熟悉弓马胆识超人的好汉,军略上想来不会太差。

    立些功勋,将来一个校尉跑不了他的!

    二人行至邴原宅中食过肉羹当作朝食,带着骑从一路奔向襄平大营。燕北可等着太史慈在他的燕赵武士面前大展身手呢!

    到襄平大营,军司马张颌已命士卒开始雷打不动的操练,这个出身河间的年轻人手上治军的本事不差,两千多个凶悍威猛的燕赵武士在他手上服帖地像小鸡仔子。

    “将军,这位壮士是?”

    见到燕北领着一个生面孔进入营地,张颌走过来对燕北行礼,随后才发问,燕北介绍到:”这位青州太史慈,也是我护乌桓校尉部下拥节长史,我把他请来教授武士们弓术,你不是总觉得儿郎射艺不精么,他可有百步穿杨的本事!”

    张颌知晓燕北从不说大话,当即挑了挑眉毛对太史慈抱拳行礼道:“在下张颌张儁义,为将军部下军司马,今后射艺上便劳烦太史兄了。”

    太史慈新至,也端端正正地行礼抱拳道:“幸会!”

    “行了,别那么见外,都是年岁相仿今后还多亲近。”燕北怕太史慈见生,对他笑道:“这个张儁义在我部下最为聪慧机敏,青石桥之战麹、高二校尉为了迎击的先锋抢破脑袋,他却偏偏跟我请领一支骑兵埋伏在后山……不率我部阻敌成功,反倒想着先锋兵败好让他从后路截断敌人的辎重!”

    青石桥一战,先锋麹义和从攻高览,甚至连张雷公都立下不少功勋,但唯独这个取巧的张颌因为看似冒险的决断没捡到多少功勋。为此私底下也有些人觉得张颌太过取巧,但燕北知晓,张颌的这种心思并不胜在机变而胜在稳重。

    如果青石桥麹义没能拖住孟益的大军那么久呢?那场大战得到最多功勋的一定就是这个张儁义。

    燕北的理解里,这也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一种啊!

    张颌自知燕北开他玩笑,只是跟着一同轻笑,倒是太史慈却没有笑,而是拱着手道:“张司马领偏师驻山左,若青石桥大败便是力挽狂澜之人了。”

    燕北嗤笑出声,这太史慈与他所见略同,不过这话可不太好听。什么叫青石桥大败呀!

    倒是张颌虽然对太史慈感官很好,但并未接过这句话茬,而是对燕北与太史慈二人拱手说道:“将军,有两曲军卒正在操习射术,不如引太史兄去那边看看?”

    “也好,那子义我们便过去瞧瞧吧。”

    太史慈应诺,三人一同向演武场上走去。经过的路上有正在联系手搏与兵格的军士,更远处还有教习战阵的一曲,整个营中热闹非凡。

    太史慈沿途所见,便估测出这座襄平大营足足能够驻军八千人马,占地宽广,中间无论营地还是操练之地皆有章法,外围的演武场虽为空地,但内里可供军卒休息的兵舍却可相连为堡,在营寨之中就可互为犄角相为支应,即便敌人攻破了外围营寨,士卒仍旧能够据守兵舍……搭建这座襄平大营的人,绝非庸手。

    箭场上燕赵武士们各个弯弓搭箭,两钧大弓被他们拉的浑圆,握着弓臂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瞄着八十步外的草扎箭跺,随着一声令下上百支羽箭朝着箭跺激射而出,除了那零星两三支羽箭,余者尽数扎在箭跺之上。

    这样的精准已经不错了,但却还不能符合燕北的期待。尽管大规模作战都是以箭雨抛射,士卒只需要记好几个关键角度拉满弓听号令射击便可,但在混战中如果射术不精,那么弓手便只能丢下长弓用兵器格斗,否则他们的箭矢很有可能射在袍泽的后背……事实上,哪一场战斗中被己方弓手射死或是混战中杀红眼的袍泽一刀劈了都是常有的事。

    但燕北需要他们拥有极为精锐的射术,以箭雨抛射自然有田卒去做,这支燕赵武士要能用弓箭与白马义从相提并论才行……白马义从,那是马背上用长矛弓箭的行家,连塞外胡人都吓得不敢寇边一步,何等的威风?

    不过平心而论,燕北自己的弓术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甚至连百步命中都是问题,所以这一切都要靠太史慈来教授了!

    见到燕北与张颌同来,两个曲的军侯都过来行礼,张颌这才对太史慈问道:“太史兄,营中儿郎射术大约都在这个水平,你觉得如何?”

    “尚可。”在射艺上,太史慈是绝对的大师,就算陈国那个以善用强弩而称名的国王刘宠也未必能强攻太史慈的一手射术,能让他称作尚可,已经是极大的赞誉了,不过那两名军侯却觉得心里有些失衡,苦着脸问道:“只是尚可?”

    太史慈颔首,营中军卒的精准不差,但也只能如此了,他们的动作不够规范,大多是挽弓的行家,凭借感觉来射中目标,这本是优秀弓手必备的才华却因未经过良师教授而事倍功半。只是他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直接用本事来证明就是了。

    太史慈提着自己的大弓,歪头看向燕北等待他的应允。燕北知道他要露一手,当即对两名曲长道:“让士卒先都停下。”

    两名军侯前去传令,士卒在习射场立了一大圈纷纷不解地看向燕北这边。燕北正想请太史慈去前面为为士卒师范,却见太史慈已经原地不动地提起长弓,夹着一支没有铁簇的木箭便已经拉满了长弓。

    这……距离箭跺足有一百七十步往上啊!

    士卒纷纷面面相觑,将军身旁那人想做什么,站在一百七十步外瞄准我们的箭跺?

    痴人说梦!

    两名曲将抱着手臂等着看太史慈的笑话,就连一旁的张颌都眯起眼睛不忍去看。他对太史慈感官不错,着实不忍这个英武的青州汉子当着近千名士卒丢这么大的脸面出去,这一剪箭若没射中,今后他还如何在军中立足?

    只有燕北,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太史慈想要射出的箭杆,面对太史慈的不解他没有回应,只是摆了摆手,这才对军中曲长高声喝道:“取营中最好的弓与箭来!”

    他信得过太史慈的箭术,只是太史慈的箭有些太草率了,木杆削出的箭杆不够美观也就罢了,零碎贴着几片羽,这怎么能行?

    不多时,有步卒提着一张强弓与斛箭矢过来,燕北取过弓在手中拉了一下,这是一张他使尽力气才能堪堪拉之半满的二石强弓……他是使不来这种大弓的,开上三箭便拉不动了。

    不过他觉得,太史慈能用!

    “子义,你且试试这弓如何。”燕北将弓递给太史慈,很轻松地便被长满,缓缓送弦太史慈对燕北重重地点头,“谢过燕君!”

    他谢燕北,谢的是这份推心置腹的信任。

    燕北点头,取过箭囊交给太史慈,随后便抱臂退到一旁,张颌看看燕北,小声问道:“行吗?”

    “嘿,瞧好了吧。”

    燕北话音一落,便见太史慈二指捻起一支羽箭搭上弓臂,拇指上骨韘拉动弓弦眨眼便拉得满圆,拧臂沉肩前足尖对的,横后足的俊美姿势,忽而发弦,箭矢宛若流星越过百七十步而去留下一道微微的弧线。

    哚!

    正中草垛!

    “大善!”

    燕北正待鼓掌,却见太史慈并不停手,再度抽出一支羽箭,先转过身去以双腿开立的姿态伴着转身猛然搭箭开弓,拧身之时已经将身体矫正,一箭射出更为迅速,再度钉在箭跺之上。

    哚!

    伴着中箭之音,太史慈这一次甚至都没有在射出后观察是否中箭,而是及其连贯地伏低身子,抽出一箭以跪姿射出。

    伴着二石强弓崩弦之音,这一箭再度毫无悬念地命中草垛。

    连开三弓,三开三中!

    神乎其技。

    “子义好箭法!这张强弓是你的了!”燕北鼓掌而笑,朗声对营中军卒说道:“太史子义是我的拥节长史,从今往后,由他教授你们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