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书房，李靖一直在笑，柳木在吐迷度那里经历了什么他全部都知道。

    “药师兄，能不能不要再笑了。我这会在发愁。”

    “不笑，不笑了。倒真是的很神奇，是吐迷度不识货，还是他非常喜欢水果。我是知道，回纥那里丝毫没有半点水果，全靠茶。倒是这罐头，确实是好东西。”李靖说不笑，可依然还是在不停的笑。

    柳木叹了一口气：“产量，我发愁的就产量。别说是岭南，咱们大唐有无数的水果。有许多可以制作成果干，果脯。但更多的确实适合制作这糖水罐头，但麻烦就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罐头桶。”

    “你不敢在岭南建钢坊，这才是你发愁的真相。”李靖一语就道破了核心。

    柳木点点头。

    李靖又说道：“在韶关以北建，若是冯盎真的有不臣之心，那么他也会打过韶关而抢了钢坊。建的再往北，那么就受限于运输，还不如建在运河沿线，或者直接建在岭南。想来让人为难的就是，你不甘心让钢坊生产这种罐头筒。”

    “当然不甘心了。华原钢坊一把战刀我能换多少东西，一只罐头筒才能换多少。”柳木在李靖面前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靖点点头：“确实，但如果罐头的利润足够大呢？”

    “我不知道。”柳木心说罐头能比军械的利润更大，这似乎不可能。

    “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我和苏公商议一下，看看这个罐头能值多少文钱。”李靖说的不仅仅是生意，这其中还有政治价值。

    柳木又问了一句：“药师兄，你以为回纥人会出多少钱？”

    “或许……”李靖慢慢的将一片糖水柑桔放在嘴里，缓缓说道：“把一片水果吃出仙果的感觉，还是可以的。”

    李靖并没有说出价格，柳木却深信这个价格很贵，而回纥人却会回答。

    奢华。

    大唐上层的贵族很懂得什么叫奢华，想一想不到一百年之后，杨玉环为了吃一枚荔枝所下的功夫，以及成本。

    李靖起身：“我去找苏公聊一聊。”

    “你不问我，这东西要花费多少？”柳木敲了敲罐头筒。

    李靖摇了摇头：“不需要。我只知道，这是精钢制作的筒，然后里面装的水果是泡在糖水之中，而且从万里之外用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运到北方，这就足够了。”

    李靖留下柳木一人离开，可没一会功夫李靖又掉头回来。

    柳木问：“忘记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忘记，突然想到青州今年香梨丰收。可以装在筒内吗？”

    “当然，用特殊的工艺加工了冰糖，罐头坊有冰糖雪梨的计划，这可是上上品的水果，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天干物燥，长安城的贵族们一定会喜欢。比起原先他们吃的围炉梨或是煮梨美味数倍。”

    柳木说的围炉梨就是把梨放在火炉旁烤，然后再吃。

    大唐人吃水果，纯生吃的不多。

    李靖听完后说道：“我就是问一句，各地都有果子，既然北方的水果可以装在筒内，这样我就心里有数了。”

    没等柳木再发问，李靖已经转身离开。

    看到李靖离开，柳木拿出几张纸分别写下几个数字，然后扔进了笔筒内再随手抽了一张，倒是意外的抽到了自己猜测的最高数字。

    一筒两贯钱。

    柳木认为一筒两贯钱就是一个天价，什么时候净重只有七斤半的水果罐头能卖到两贯钱，要知道大唐的两贯钱差不多顶后世的一万块。

    这不是吃水果，这是在吃银子。

    将几张纸片撕碎扔进了废纸蒌后柳木起身离开了李靖的书房。

    此时，在高履行的安排下。回纥部落有点身份的人都在这里，他们的面前一定摆开了二十多只大海碗，这是当着他们的面烹饪的。

    有回纥部落随便找一个马夫按要求煮出来的，也有回纥厨子煮的，还有高履行选择的厨师制作的。

    香料的力量有多强大，高履行想像不出来，但他却知道眼下他不会吃没有香料的食物。

    他更是不知道，曾经有地方为了香料发动过不知道多少次战争，战争的规模是国战的级别。

    “盐，茶……香料！”吐迷度将手上的刀子插在桌上。

    他懂了，凭什么柳木派来的人敢说，他只要来，就一定会投靠大唐。这不是一句狂妄的话，而是一种底气。

    不是合作，不是结盟，而是投靠。

    就算是完全不懂得烹调的人煮出的肉也比以前美味的多。草原上的人不会在身上洒香水，但绝对会为了吃喝这种基本的生存条件而花钱。

    “加了香料的食物，更容易保存，这是一块腊羊肉。”高履行又拿出了一块肉干。

    吐迷度只是用刀切了一片品尝，他已经不再怀疑香料绝对是草原上可以比得上盐、茶之外，第三样不能缺少的物件。

    “他的条件？”吐迷度问高履行。

    高履行微微欠身：“尊贵的可汗，我不知道。我的任务只是让您认识香料，仅此。”

    “帮我告诉他，我要与部落的长老们商议，和他的会面推迟一天。”

    “没有问题。我一定转告。”

    傍晚，柳木正准备去苏我凌的房间，有人来告诉柳木，刘仁轨将军到。

    “摆宴，我们两人喝一杯。”柳木掉头就往外走，这让在屋内等候的苏我凌内心很是失落，但她却依然只是默默的等候。

    一年没见，刘仁轨的变化真不小，少了原先的那种锋锐之气，多了许多的内敛。

    坐下之后刘仁轨将一只木盒放在桌上推到了柳木面前。

    柳木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三寸大小的牛血红珊瑚，这和那普通的红珊瑚树不同，这个属于珊瑚中的极珍宝级别。

    “给我家三娘的？”柳木笑问。

    刘仁轨回答：“不，这是给你的。这样的东西我不敢留，听说这样的东西放在前隋皇宫都是极珍，至于你如何处理就不关我的事情。倒是我，我还没有出发的时候，李道彦派来接替我管理莱州的人就有不好听的话。”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