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11月底，李华勇来到申城后的一个多星期，这一天，李华勇再次来到济同大学规划设计院。

    “董教授，请问现在.......”

    由于每天都会来这个地方一两次，老董现在已经和李华勇比较熟络，他见是李华勇笑道：“小李又来催我们的进度是吧？今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个项目的正负零我们差不多已经确定。”

    李华勇一听大喜：“谢谢谢谢，董教授您费心了。”

    仅仅是确定一个“正负零”而已，这时离完成整个规划设计还早得很。然而没有办法，做一个项目的规划设计就是这样的水磨功夫，李华勇深知现在就能做到这一步，老董他们的动作已经算快的的，很多人都要为此加班加点的，因此他连声出言感谢。

    那么做规划设计是怎么样个“水磨”法呢？就以这个“正负零”为例，大家只要看看确定这个数据老董他们需要做哪些事，要完成多少步骤，就知道这个工作有多繁琐。

    “正负零”大家当然都知道，这指的是一栋房子，或者一整个大项目的“零标高”。而每个地区，甚至每个项目的“正负零”都是不一样的，这个应该很好理解，就好比你在申城盖一栋房子，和在拉萨盖一栋房子，由于两个地方的海拔高度不同，那么这两栋房子虽然都有“正负零”，但两个“正负零”的海拔高度肯定不一样，这个自然是没什么好说。

    在建筑工程中，大家习惯把“海拔高程”称为“绝对高程”，为了施工方便和项目建成后后期管理方便，为每个项目寻找一个“绝对高程”或者说“海拔高程”，然后把这个高度作为整个项目的“正负零”，这几乎是每个项目都要做的工作（公路铁路这些没有办法确定“正负零”的项目除外），

    不要小看仅仅只是确立一个高度，就以那个准备建的石门工业园为例，看看老董他们选定那个项目的“正负零”，他们需要考虑哪些问题，需要做哪些工作，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他们需要考虑后期建设时候的工程量问题，本着节约投资的原则，为整个项目确定一个最佳“正负零”。

    建这么样一个工业园，施工的第一步当然就是对整个场地进行整平，根据朱家集那个地方的实际情况，可以预见这个工作量还不小，肯定将是一个大型土石方工程。而对于这样一个工程来说，选定一个合适的“正负零”就至关重要了，这直接关系到非常大的工程量出人。

    对于一个大型土石方工程来说，如果想节约投资减少工程量，最理想的状态，当然就是做到所谓的“挖填平衡”最好，也就说你需要挖的土和需要填的土正好一样多，这样就是最好的了。这样做出来的设计才是好设计。

    而对于这项工作来说，大家应该很容易想象了，确定“正负零”的工作有都重要。因为想达到“挖填平衡”的要求，“正负零”几乎是最重要的一个参数。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董现在说他们已经确定好“正负零”，那么大家完全想象，他们之前肯定进行过大量的工程量运算，要知道在“286”都还很时髦的今天，这项工作有多繁琐那就不多说了。

    还不仅仅是这些，做规划设计的时候，确立一个最佳“正负零”还需要考虑非常多的因素。“挖填平衡”是一个重要指标，却不是唯一指标。

    举个简单例子，确定“正负零”的时候你还要考虑当地的水文地理情况。万一当地的地下水位很高呢？而你按照“挖填平衡”计算出来的“正负零”比较危险，距离地下水位比较近呢，这个时候当然就不能只想着省钱了，该把“正负零”提高那还是必须提高。

    这种“正负零”太低的情况不行，而有时候“正负零”过高的情况同样也不合适。考虑到这种新建的工业园，它今后肯定要埋设相当多的管道，比如自来水管雨水管排污管等等。而埋设这样一些管道，那可能就要和老城区已有管道产生联系了，那么类似这样的问题，你在做规划设计的时候就要综合考虑。

    除此之外，做规划设计还要考虑规划区域未来的使用功能，这个工业园是用来建陶瓷厂的，那么不求你非常熟悉陶瓷厂的所有工艺，但至少这种类型的厂房对场地有什么特殊要求，这个你在做规划设计时候就要有所考虑。

    除了这些之外，做规划设计还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很多，这里就不再啰嗦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做一个规划设计，尤其是想做出一份好的规划设计，其繁琐程绝对超出外行人的想象，其中甘苦也只有干这行的才能体会。

    李华勇前世爱看YY，每当看到一些穿越前辈在重生后大展拳脚，投资建厂速度基本都是三月建成半年投产一年开始盈利。

    作为一名轻微强迫症患者，每当看到这样的桥段，李华勇就会为这些穿越前辈们着急。他是真想跟这些穿越前辈说：大哥，做工程真不是这样子的，你当真以为一个需要两年建好的工程，你花一倍的钱就能一年建好吗？不能的，在绝大多数时候，你只要超出合理工期，你就算花10倍的钱也只能得到一个豆腐渣工程。

    既然算花10倍的钱都只能得到一个豆腐渣工程，那您凭什么依靠这个走上人生巅峰？

    “董教授，那请问平面总图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见李华勇得陇望蜀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老董笑了，当然他也理解李华勇的心情，因为作为施工方，尤其最开始的土石方工程，所谓的“平面总图”是关键。只要这张图纸出来，那么即便所有规划设计工作没有全部完成，前期施工工作就可以展开。

    “这个，正常是还需要十多天，不过你既然那么心急，我们尽快吧，我组织设计人员加几个班，争取一周之内做到这一步。”

    “谢谢谢谢。”李华勇再次紧紧握着老董的手，诚心实意表示感谢。

    又和老董聊了一会工作，尤其谈了几个需要南江那边协调配合的问题，李华勇马上打电话给老陆，让老陆出面去催促南江政府方面协调解决。办完这些事，李华勇和董教授告辞，离开规划设计院。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李华勇心情愉快，想到项目的设计进度要比自己预想中的快，他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

    这时候他突然想去老钱，想到自己都来申城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去正式拜访人家，这样好像不太合适。看看时间还早，李华勇改变主意先不回招待所了，到老钱的实验室转转再说。

    老钱的实验室叫“土木工程防灾实验室”，这是一个国家级重点实验室，李华勇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来过这里，再加上由于华建九局那个生活区的缘故，那里到现在一直都是济同大学的实习基地，李华勇和老钱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因此他去找老钱也算是熟门熟路。

    李华勇在实验室找到了老钱，他见到老钱时，看到老钱正在干活，带着一帮研究生模样的年青人忙前忙后：

    “钱教授，在忙那？是又在进行什么课题攻关吗？”

    “哟！是小李呀，哈哈稀客稀客，你说得没错，我这里正好有一个攻关项目.....”

    见是李华勇过来，老钱显得很高兴，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和李华勇攀谈起来。两人首先就聊起几天前孔大博士的事。

    当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老钱笑嘻嘻的对李华勇说道：

    “你这个家伙，做人不太厚道呀，你知不知道你前几天那样一闹，可是把人家孔博士的工作给搅黄了？”

    “哦？难道前几天的那个讲座，就是因为他想到咱们学校工作，校方特意安排的？那我可真是罪过罪过。”

    老钱点点头，表示李华勇猜对了，然后他长叹一声，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同情孔大博士的样子：“唉，你这个家伙杀伤力太大，我估计有了这么一出之后，他恐怕是很难在国内的大学找到工作了。”

    李华勇硒笑道：“钱教授你这就是在为古人担忧吧？你还用担心他会在国内找不到工作？”

    “啊？你难道认为像他那种人，国内还有哪个大学的建筑系会要他？”

    李华勇呵呵一笑；“我说了你是在为古人担忧，像他那样的，建筑老八校当然是不会要，不过你别忘了，咱们国家这么大，老八校不要不等于别的学校不会要，说不定人家以后混得更好还不一定呢。”

    咱们国家的“建筑老八校，”是指华清大学，济同大学，东南大学，天大，华南理工，重庆建大，哈建工和西安建工这八所，这是学界较早开设建筑相关专业，且在行业内拥有重大影响力的八所高校的概称。

    以李华勇对国内高校的了解，他相信像孔大博士那样的人，这几所学校肯定是不会要的。然而也没必要替人家孔大博士担心，事实上在真实历史中，人家就是去的另一所顶尖大学，那所和“华清”齐名的顶尖学府。不过李华勇实话实说，就那所学校的建筑系，尤其是孔大博士领衔的那个专业，那就是典型的好大学里面的垃圾专业，那里的毕业生在业内甚至都不太好混。

    两人并没有聊太多关于孔大博士的话题，因为在这个时候，李华勇被另外一件事吸引，因为他看到那些研究生在忙碌的事，像极了一个在业内很有影响力的重大课题。

    李华勇不淡定了：

    “钱教授，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攻关项目？”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