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馨琴扶着她姥姥来到了张小北卖艺的摊位。此时围观群众已经把张小北围了三四层。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李馨琴帮她姥姥挤出了一条缝隙，让她姥姥得以挤进最前面。

    当吴芬辛苦挤到最前面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吹奏这箫曲的人的脸。

    如此稚嫩的脸？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少年？

    吴芬心里产生了疑惑，难道是她听错了？不，不，这箫曲此时就近在耳边，她不会听错。

    张小北也看到了吴芬。他认出了眼前这个老人就是那天晕倒在古琴旁的老妇。

    “是你？”张小北放下了手中的洞箫，“看来上天是想让我们再来一次琴箫合奏啊。”

    没错了，就是他！

    吴芬听到张小北这话，终于认定张小北就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吹箫者。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上天是否会再给我一个机会与你一同琴箫合奏。”吴芬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说道。

    “不如就现在，你身上可带有琴？”张小北平静如水地说道。

    “有！”吴芬连忙和身旁的外孙女说道，“馨琴，我的琴！”

    李馨琴马上从她身后的助手手中拿过古琴递到她姥姥的手中。

    “请！”张小北往旁边一站让出一个位置给吴芬。

    白长褂把自己脚下的凳子往前一放让给吴芬坐，然后又把他的工具箱拿到前面来当桌子使好让她在上面摆放古琴。

    “谢谢！”吴芬向白长褂道谢。

    白长褂微微一笑，“我也很期待你们的琴箫合奏。”他很好奇这一对年龄相差如此之大的组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表演。

    围观群众们此时也看出了张小北和吴芬马上就要表演琴箫合奏了，便立马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原先黑白双煞的箫胡合奏变成了现在的琴箫合奏，有一部分一开始就在这里看表演的观众很是玩味地看着这种变化。

    有那么一瞬，现场异常的安静。

    围观群众仿佛都有共识般不发出任何声音，安静的等着，当当是张小北一个人的洞箫独奏就如此的悦耳动听，若是加上古琴合奏又会产生多么美妙的音乐。

    “铮！”

    吴芬拨弦弹奏起了第一个音。

    悠然的古琴旋律从她的指尖发出。

    张小北微微抬起他的箫，把那段没有名字的箫曲吹奏出来。他手中的是洞箫，洞箫相比于琴箫并不是很适合拿来与古琴合奏，因为洞箫没有琴箫的音那么细，很容易就会盖过琴声，但张小北的箫技高超，他完全可以用自己超绝的箫技来弥补这种缺陷。

    古琴声和箫声完美地融合了在一起。

    《天赐良缘》的琴箫合奏曲在这沉月湖边奏响了起来。

    今晚，月亮似乎并不宠幸这水面平静的沉月湖，而是宠幸这湖边弹奏着《天赐良缘》的这一对奏者，她把更多的月光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围观群众异常的安静，此前在张小北吹奏动听的流行曲时，他们都会很激动地在一旁喊叫拍掌，而现在他们都静静地听着。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天赐良缘》这一个琴箫合奏曲，他们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古器乐演奏这般地感动过。

    李馨琴看到她的姥姥完全沉浸进了这一场琴箫合奏中，她的姥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表情宁静，双手很优雅地拨动着琴弦，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姥姥这么专注地弹着琴。

    她感觉她错了，她的姥姥需要的不是一个耀眼的舞台，她的姥姥需要的是一个真正能懂她音乐的人。

    她看了一眼张小北，多么年轻的少年啊，她姥姥寻觅大半生，却在古稀之年才找到知音人，而这个知音人年龄却如此的小。

    她想到了一句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天赐良缘》弹奏完毕之后，吴芬双手张开轻轻地伏在琴上，然后向她面前的观众低了一下头，张小北也随之放下了手中的箫，向围观群众鞠了一下躬

    “这是我生平听过最好的一次琴箫合奏。”一旁的白长褂说道。

    “想不到在湛深市这个小小的城市还会有这么高水平的琴箫合奏，今晚真是大开眼界了。”黑长褂也附和道。

    而周围大部分不懂乐理的观众也被这高水平的琴箫合奏给深深撼动了，十分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响亮的掌声仿佛把整个沉月湖都震了一震。

    “再合奏一曲！再合奏一曲！”其中有一个群众喊了出来。

    于是更多的群众跟着喊了起来，“再合奏一曲，再合奏一曲。”

    吴芬此时的心情十分的激动，一激动她的心脏就容易犯病，她用手紧紧地捂着自己胸脯，但脸上依然挤出勉强的笑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异样，毕竟机会难得，她也想再和张小北合奏一曲。

    但站在围观群众中的李馨琴马上就看出了她姥姥的异样，她心里知道姥姥心脏不好，搞不好真会出事，她急忙跑了过去。在姥姥身旁蹲了下来。

    “姥姥，是不是觉得心脏不舒服。”李馨琴担忧地问道。

    “没有！没有！”吴芬撒谎道，“你姥姥我又不是纸糊的，怎么可能就弹一首曲子心脏就出问题了呢。”

    围观群众依然高喊着：“再合奏一曲！再合奏一曲！”

    “姥姥，今天就先到这吧，反正人你都找着了，不如我们先回家吧。”李馨琴说道。

    “不行，还有这么多围观群众等着呢，你就让我再弹一曲。”吴芬此时就像一个三岁小孩，闹别扭道。

    张小北此前已经见过吴芬晕倒在公园的那一幕，心里知道他面前这老妇身体不好，于是也帮忙开口劝道：“这么好听的合奏曲，一晚弹一次就够了，你若想再弹一次，我们可以再约时间。”

    “年轻人啊。你说的对。”吴芬很是激动地看着张小北，“一晚能与你合奏一曲我已经很知足了，不过合奏可以改日，但有些话我必须现在就和你说，不知道你是否方便换个地方说话。”

    张小北也知道这里围着很多过往的群众，不是一个适合聊天说话的地方

    “可以，请你给我一首箫的时间。””